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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票。他是个基督教徒,所以本来我是当然应该投他一票的。”“请原谅,先生,你有点儿过于苛求了。凡是你想要做的事,克莱夫都会为你做。他不是个无神论者,算你走运。这一带有一定数量的无神论者,你知道的!”听罢,他边微笑边说:“无神论者离天国比古希腊文化崇拜者要近一些。‘除非你们改变,像小孩子一样,’(译注:这是耶稣对门徒说的话。下一句是:“你们绝不能成为天国的子民。”见第18章第3节。)——无神论者不就是小孩子吗?”莫瑞斯看了看自己的手,然而他还没想好该怎样回答,男管家进来了,问他对猎场看守者有何吩咐。“吃饭前我已经见到他了,西姆科克斯。什么事都没有,谢谢。明天要举行板球赛了,我已经跟他这么说过了。”“明白了。但是他想知道在两场比赛之间,您想不想到水池里去沐浴,因为天气转晴了。他刚刚把小船里的水舀出来。”“他太受累啦。”“如果那是斯卡德先生的话,我能跟他说句话吗?”博雷尼乌斯先生问道。“你能告诉他吗,西姆科克斯?还告诉他,我不去沐浴。”男管家走后,他说:“你不如在这儿跟他谈吧?让他进来好了,我没关系。”“谢谢你,霍尔先生,然而还是我去吧。他宁愿在厨房里。”“敢情,他宁愿在那儿。厨房里有俏丽的年轻女子。”“啊!啊!”从博雷尼乌斯先生的神情来看,他是初次想到性的问题。“你知道他有没有结婚的对象,知道吗?”“我恐怕不知道……我刚到的那天,曾看见他同时吻两个姑娘,这也许有助于你了解情况。”“外出打猎的时候,这种人间或会吐露心里话。旷野里的空气,伙伴关系的感觉——”“他们可不会对我吐露心里话。说实在的,昨天阿尔赤-伦敦和我都对他相当不满。他太急于发号施令了,我们发现他有点儿贪鄙下流。”“我不该问你这个,向你道歉。”“有什么可道歉的?”莫瑞斯说。由于教区长自以为是地提到旷野里的空气什么的,从而触怒了他。“坦率地说,要是能看到这个特定的年轻人在远航之前找到一位终身伴侣,我会感到高兴的。”教区长温和地微笑着,补充一句,“以及所有的年轻人。”“他为什么要远航?”“他要做移民。”教区长是以特别惹人生气的语调拖长声音说出“做移民”一词的,随即到厨房去了。莫瑞斯在灌木丛里漫步了五分钟。食物和酒使他浑身热乎乎的,浮想联翩。就连老查普曼年轻时都放荡过。惟独他——在克莱夫的谆谆告诫下——将高深的思想与主日学者(译注:主日学是为了对儿童和青少年进行宗教教育而开办的学校。现代主日学运动的创始人雷克斯(1736-1811)认为,利用星期日使青少年受到宗教教育可以防止他们走向犯罪。主日学者是作者杜撰的词,指循规蹈矩。)的cao行结合在一起。他并非玛土撒拉(译注:据第5章第27节记载,玛土撒拉在世969年,是传说中最长寿的人。)一他有权尽情地放纵一下。哦,那宜人的芳香,那些可供你藏身的树丛,跟树丛一样黑沉沉的天空!它们都避开他。室内才是他的住处,他——可敬的社会栋梁。从未有机会行为不端——将在那儿朽烂。他正沿着一条小径踱去。穿过一道旋转门,就能进入园林。然而,那里的湿漉漉的草可能会把他穿的这双黑色漆皮鞋损坏了,所以他觉得非折回去不可。刚掉过身去,就跟一个穿灯芯绒衣裤的人撞了满怀,被一双胳膊抱住片刻,那是从博雷尼乌斯先生跟前脱逃出来的斯卡德。斯卡德松开手后,他继续沉湎于幻想。昨天的狩猎,当时并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而今开始依稀发出光辉。他领悟到,尽管猎兔时觉得无聊,自己却是充满活力的。他追忆到初抵之际的往事,例如搬钢琴。又推进到今天发生的事,始于五先令小费,以现在这件事告终。当他想到“现在”的时候,一股电流仿佛穿过了那一连串无足轻重的事件,于是他让思考戛然而止,听任它撞回到黑暗中。“该死,这是什么夜晚啊。”他重新往回走,一股股空气触着了他,并相互碰来碰去。旋转门在远处丁零零地响了一会儿,“砰”的一声好像把自由关在外面了。他走进了屋子。“哦,霍尔先生!”老夫人大声说。“你的头饰(译注:原文为法语)多么精美呀。”“我的头饰(译注:原文为法语)?”他发觉自己的头发被月见草的花粉统统染黄了。“啊,别把它掸掉。我喜欢它配在你的黑头发上那副样子。博雷尼乌斯先生,你看他长得活脱不是个巴克斯(译注:酒神巴克斯是罗马神话中的神祗,相当于希腊神话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吗?”教区长抬起了眼睛,视而不见。他是谈着严肃的话题时被打断的。“然而,德拉姆太太,”他继续说下去,“我从你嘴里清清楚楚地听说过,府上的仆人全都受过坚振礼。”“我以为是这样的,博雷尼乌斯先生,我确实以为是这样的。”“可我到厨房里去一问,马上就发现了西姆科克斯、斯卡德和韦瑟莱尔大嫂还没受过。我可以为西姆科克斯和韦瑟莱尔大嫂做些安排,斯卡德的情况就严重了。即便我能说服主教,也没有工夫在他远航之前帮他正规地做好准备。”德拉姆太太试图显得庄重一些,但她相当喜欢的莫瑞斯却乐不可支。她向博雷尼乌斯先生建议道,他应该交给斯卡德一封致海外的牧师的信——那里肯定会有牧师的。“不错,但他肯交给对方吗?他对教会没有表现出敌意,然而他肯费这点劲儿吗?倘若你告诉过我,你的仆人当中,谁受了坚振礼,谁没有受,就不至于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了。”“仆人是极不会体谅人的,”老夫人说,“他们什么也不告诉我。唔,斯卡德也是一样,突然向克莱夫提出要辞工,他哥哥邀他去-于是他就撂挑子了。霍尔先生,我们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吧。你会怎么做呢?”“我们的年轻朋友跟整个教会较量,斗志昂扬,充满胜利的喜悦。”莫瑞斯振奋起精神来了。教区长若不是奇丑无比,他绝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但是他不能容忍那张怀着偏见嘲笑青春的脸。斯卡德收拾猎枪,搬手提箱,从小船里舀出雨水,移居海外——反正他在干着点儿什么。这时,社会地位高的人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挑他灵魂的刺儿。要是他索取小费的话,这是很自然的事。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