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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愣。最后还是陈子穆先找回来神智,拿手撑在卫衍身体两侧,轻声道:“将军别压着针口。”军医的这套银针并非特制,只是市面上普通的银针,拔针后的针眼也略明显,虽说卫衍体质不错,保险起见还是该注意避免感染。“抱...抱歉。”卫衍的右手还扶在陈子穆后腰上,闻言顺势抱着他半转了身体,将人放在里侧的床铺上。陈子穆极力忽略额上传来得异样感,“应该是我感谢将军出手相助。”“快休息吧。”卫衍又恢复到了趴伏的姿势,语气中却还是透着几分不自然。陈子穆是真的困了,还来不及理清心中一闪而过的悸动便陷入睡眠中。身旁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卫衍才敢略显僵硬地转过身,唇上似乎还停留着刚刚那细嫩皮肤的触感,他不自觉地抬手碰了碰陈子穆的额头,却在指尖触碰到的瞬间像是被烫到似的又迅速收了回来。到了此刻,卫衍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里那份不知何时早已经升起的情愫。撇开性别不说,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未坦诚对他,这样的医术,这样的气度,绝不是自幼长在病床上的病弱公子该有的。可无论理智如何分析,情感上仍旧非自己所能控制,动情了便是动情了,与对方的身家背景无关。相反,这人越是神秘难以捉摸,越让人有想要深切探究的欲望。卫衍就这样看了陈子穆许久,直到火盆里的炭火几乎燃尽,他才起身简单洗漱,熄了烛火重新上床。他像昨天那样将陈子穆小心地揽进怀中,以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温柔地说道:“子穆,无论你到底为何来这军营,只希望日后,对于认识我这件事,都不要觉得后悔才好。”###陈子穆每日替卫衍施针,将自己的睡眠时间向后延了不少,为了保持清醒总需要用凉水多次提神,这样到了第七日,终于是撑不住病倒了。卫衍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怀中人的异样,霎时从浅眠中醒来,用手背探了探对方的额头,所触之处一片火热。最后那几分睡意也完全褪去,卫衍来不及多想,匆忙间套了件外袍便疾步向外走,轮值的小兵见他行色匆匆地出了营帐,赶紧迎上前询问。卫衍定了定心神,吩咐道:“去唤赵军医来。”小兵不敢耽搁,领命而去,卫衍便又回到账内。许是病中畏寒,陈子穆将棉衾紧紧裹着,睡得也并不安稳,似乎是陷入了梦魇中,不断晃动着脑袋。卫衍叫唤了他几声,没能将人叫醒,只得先让人重新点了火盆来,又将之前换下的另一床薄衾也拿来替他盖上。不多时赵连济便到了,见到毫发无损的卫衍首先松了口气。卫衍颔首,“有劳您了。”赵连济看了床上躺着的陈子穆一眼,明白了情况,抚了抚下颌垂落的胡子,笑道:“将军言重了,治病救人乃属下的分内职责。”卫衍没再耽搁,带着赵连济到了床边,解释道:“他为了给我治腿这几日都用凉水提神。”赵连济给陈子穆把了脉,又掀起他的眼皮看了看,“确实是风寒引起,这位公子体虚,不宜用发汗退热法,最好能一直用温水浸湿帕子覆于额头上先缓和高热,待醒来后再服驱寒的方子。”“好,这帕子大概多久换一次,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赵连济见卫衍一副打算亲自照料的样子,诧异道:“这事哪能将军来做,一会儿差人将他抬到军帐,属下和小徒弟自会将人照料好的,将军不必担心。”“不了,人是我带回来的,打扰了您休息已经十分过意不去,怎么能再劳烦您。”卫衍回头看了床上的陈子穆一眼,顺手将他散乱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您回去休息吧,明日待他醒了,我再派人通知您。”赵连济被卫衍举手投足见透露出的亲昵吓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待卫衍出声催促,他才颤了颤,猛地回过神,“帕子到半干时便需更换,将,将军明日还得出cao,这人还是交给属下来看顾吧。”“不必,人在我这儿,我多少安心些。”卫衍面上不动声色,但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威严。“属下告退。”赵连济不敢再争辩,叹了口气后转身向外去。“赵叔。”卫衍喊住对方,从案上拿了陈子穆用来记录每日施针部位及效果的册子递给他,放缓了语气道,“我知道您心中的顾虑,但子穆既是为了替我治疗才受寒,我照顾他也属应当。”卫衍当初初入军营时,卫林从未因为他是自己儿子而给予任何优待,甚至少有人知晓两人的父子关系。刀剑无情,他年纪又尚小,受伤那是家常便饭,到医帐的频率也高,赵连济那时年纪不大,被尊称一声‘赵叔’便真将自己当作他的长辈般,生怕他留下病根,每每治疗都格外小心。后来卫衍一路高升,任了镇北将军,赵连济对他更多的便只有对上位者的敬重,此时再听这句‘赵叔’,心中免不了动容,再看那份详细的诊疗记录,最后那几分疑虑也褪了下去。“妙啊......这位公子竟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缓慢打开xue道、经络。重新进行调理,且每日调整施针xue位以达到最佳效果。”赵连济不由得重新审视躺在床上的陈子穆,“将军可知他师从于哪位高人?”卫衍摇头,“赵叔能否从这手法上看出一二?”赵连济沉吟了一会儿,“我驻守军营多年,倒不知近年来江湖上是否有擅长古外之术的能人,但三十年前,我确实遇过一位精通此番,且医术极高的医者。”“那子穆会否恰好是您相识那人的门下弟子?”赵连济却是面色复杂,半响后摇头道:“那位前辈怕是早已经......”“属下年少时曾在太医院任职,后经一位前辈提点,才发觉比起替那些王公贵族们调理身体,这军中的救死扶伤更适合我,而那位前辈,想必将军也有所耳闻,正是当时任太医院正使的华太医。”卫衍一怔,未曾想会提及那事。扶禄十九年,宫中剧变,大皇子邢辰修被毒害险丢性命,先帝震怒下令彻查,许多细节并不为外人所知,但那次事件导致后宫数妃嫔被满门抄斩,在史书上留下了十分残酷又血腥的一笔。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针灸的所有知识全部是瞎掰的...千万别考究_(:з」∠)_对了,我每晚十点更新,白天提示的更新都是捉虫,大家不要被骗哈第8章病说起来,卫衍与当时的大皇子邢辰修还曾有过一面之缘。那年秋狩,恰逢卫林进京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