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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店里的雨鞋,一连送了五六趟,衣服都淋湿了大半。这时候三楼又下来个客人,我打量了他一眼,这人穿着一身仿名牌,以前我见得挺多的,就是那种没钱又爱摆阔的类型。估摸着我又得送一趟了。那人没错眼的看了我一阵,开口道:“我没带伞,你们这里有雨伞吗?”“有,带回去得交押金一百,要不我送您出去也成。”我开口道。他看着我,问我:“你是北方人?”我嗯了一声,又问他:“要我送您出去吗?”他嗯了一声。我推开门,撑起伞,领着他一路走过外头花园的那条小路。因为得给客人撑伞,我这肩膀大半都淋在外头,他看见了,就说:“你站过来一点吧,不要淋到了。”他说着,就拉着我的肩膀让我和他走进了点。我挺不喜欢和人靠这么近的,就离开了点。他那手还搁在我肩膀上,我没办法,只能盼着赶紧把他送走。这一路上他有的没的问了一大堆,问我什么专业的,大学毕业了没。我说我是英语专业毕业生,他又不相信,感觉就是在没话找话逗我玩似的。我挺烦这种人,就嗯嗯啊啊,用语气词打发他。接着他又说,既然是英语专业,怎么不找个英语相关的工作。我就笑了一下,很含糊地跟他说,英语专业的在这儿不好找工作。他就说要给我介绍工作什么的。客人说这种话多半是开玩笑,我也没信,就笑了一下。结果过了几天,这人还真来找了我,问我愿不愿意给电影做字幕翻译。我本来还挺当回事的,结果回家把电影一放,才发现这是个狗屁电影啊,那就是一部GV,还是那种小成本粗制滥造的片子。这下我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人多半也是个gay呢。拿GV让我翻译,那不是故意在试探我么。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又来了,特意坐在我管的那片区域,边看菜单边问我:“翻译得怎么样了?”我嗤笑一声,开口道:“别逗我玩儿了。”他弹了弹菜单,开口道:“怎么样?那片子不错吧,正宗美式大片哦。”“什么美式大片,那英国片子。”他抬起头看我,问道:“你怎么知道?”“听口音啊。美国人说话和英国人说话完全不一样。”“都是英语,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有些不耐烦,可是又不能把客人赶走,只能开口道:“美国人R音卷舌,说话起伏不大,英国人说话音调起伏很大,总之一听就能听出来。”“你真的是学英语的啊?”他挺诧异的看着我。“行了,您爱信不信,往后别再拿那种东西来唬我了成吗?”我说着,把菜单打开,问他:“您要点什么?还是跟上回的一样?”他点了点头,又说:“你不要生气嘛,我就是和你开开玩笑而已。我姐夫是外企主管呢,他们那里正好缺个翻译,你有翻译证吗?”我摇了摇头,在单子上写下他点的东西,把单子撕下来。白单得交给收银台,红蓝单送到吧台去,黄单给客人。吧台在四楼,我把单子送上去的时候,管四楼的小姑娘就叫住了我,让我帮忙一块儿把收拾下来的餐具抬到厨房去。本来这些餐具,服务员收好放在大筐里头,有阿姨会上来收,但是我这上的是晚班,晚上阿姨九点就下班,剩下没收走的餐具得服务员自己送下去。我就跟着她一起把大筐抬了下去。这个小姑娘年纪很小,才十六岁,性子却是很泼辣的,因为我是新来的,所以有什么重活她也会使唤我来做。其实她还算好,不是特别欺生。最搞笑的是那种自己偷懒不干活还叫委屈的那种。有一回我管四楼南区,另外一个姑娘,叫郑莹的,管四楼北区。北区一般没什么客人,所以管北区的过来帮着管南区是惯例。但是被领班分到和她一起站四楼我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因为这姑娘就是那种特别懒,经常把自己的活推给我做的那种。所以这回一起管四楼我就没指望她能帮什么忙。中午进客的特别多,整个四楼南都坐满了,我一个人看二十几桌,管点单管倒水管上菜管撤单忙得脚不沾地,这姑娘倒好,一个人跑吧台那儿找吧台的两个小伙子说话聊天去了。中午特别忙的那会儿过了之后,她终于是想起自己的工作了,过来帮着我收拾了两桌餐盘碗碟,结果收拾了没一会儿呢,又靠在服务台边上玩手机去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下午的时候领班让她下楼,帮忙看一下三楼的包厢,结果这姑娘推脱得那叫一个爽利,跟领班说她得看四楼呢,没空下去,领班就另外找了人来看着包厢。下班的时候得开个会,这领班会上就把郑莹给骂了一顿,说她不帮忙什么的。结果高潮部分来了。郑莹姑娘的原话是这样的:“我一个人要管四楼,什么事情都是我做,点单撤台也是我,撤餐具也是我,我忙得要死,又不是故意不去帮忙!”她边说还边哭哭啼啼,无限委屈。我当时听得人都傻了,心说照她这么说,什么活儿都是她做的,那我今天是什么事都没做啊?领班当即就问她:“那江小健没帮你?”郑莹嗫喏一下,开口道:“他也帮了,可是四楼那么忙,两个人怎么够……”明明是她帮我,给她颠倒黑白,成了我帮她了,听起来好像四楼主要是她在管似的。当时我真是给气得没话说,可是我一个男的,年纪比她大,实在拉不下脸破口骂她。碰上这种同事,那真的是很无奈的。胖子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把这事给他说了,结果胖子就安慰我,告诉这种拈轻怕重还贪功的人哪儿都有,他工作的那个商场也挺多这样的。电话打到最后,成了我和他一起倒苦水。我来这儿之后又买了个手机,诺基亚的,虽说型号比较老,但是还是很便宜很结实的。但是长途电话我也不敢多打,一般都是胖子打过来。胖子会和我聊聊我爸妈的事儿,说我爸妈有一次问过他我怎么样了,看模样是挺想见见我的。胖子旁敲侧击过他们关于杜微的看法,他觉得我爸妈可能已经不那么在意我和杜微的事了。可是现在想通也晚了,我都到外地来了,胖子见我一直不说话,就转移了话题,跟我说起了周勋的事。他还没醒过来,听说他哥哥是想带他去国外看看了。至于杜微,还是没消息。我就让胖子别打听杜微的消息了,关注一下展凌云是要紧。展凌云要是离开国内去国外了,那多半就是已经把杜微捞出来,跑去国外避风头了。结果这天我下了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