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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皮皮则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向窗外看去。 夜灯朦胧,车子的正前方依稀站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 天啊,皮皮心想,是什么人这么想不开啊,这可是高速公路啊!幸亏司机反应快,不然一条命可就交待了。 司机一脚踹开车门,伸出半个身子对着那个人吼道:“妈B的!你小子中什么邪了!不想活找死也不找个好地方!老子的脚再慢一步,就把你轧个粉碎!我 CAO你祖宗八代……” 他涕唾横飞地乱骂,正好左道上有辆卡车开过,车灯直射到那人的脸上。皮皮和司机同时看见了一张俊美而苍白的脸,瘦削挺拔的身影被灯光打成一道斜线。他仿佛亘古时就站在那里,黑色的风衣在夜风中飞舞,双目直视如两道寒芒。 皮皮的呼吸停顿了,整个人突然僵住。她感到自己的脸被他的目光牢牢紧锁,大脑一片虚无。 是贺兰静霆。 司机虽然越骂越欢,却不敢从车里面出来。贺兰静霆忽然上面几步,修长的手臂向前一探,将他的人从车窗里直拖了出来,一直拖到路边,“嚓”地一下,撕掉了他的上衣。 冰凉的手指在腹间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 任何人到了此时都不免魂飞魄散,那司机的腿早已软了,整个都吊在他的手中,皮皮听见他结结巴巴地叫道:“你你你……想干什么?想□你看对人好不?我是个男的!” 开始他还嘴硬,过了一秒钟他的身子就剧烈地晃动起来,在贺兰静霆的手中拼命挣扎,嗓音飚成一条直线:“救命呀!!!有人杀人了啊!!!” 大约是吓破了胆,他的声音很细,几乎是哼哼着的,皮皮一直以为只有女人才会有这种样凄惨的叫声。 她越急越解不开安全带,折腾了十几秒钟才冲出车外,大声制止:“贺兰静霆!你放手!” 面前的人腮邦子动了一下,忽一把将司机提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出租车边,一脚挑开门,将他往车里一扔。的4b6538 过了整整一分钟那司机才缓过劲来,油门“嘎吱”一响,车子猛然调头摆直,顷刻间便飚了出去,迅速变成一个点。 贺兰静霆快步走回来,双眼眯成一条缝,审视了皮皮片刻,然后,似乎嫌那个人不干净,他掏出一条纯白的手绢,慢慢地擦自己的手。 莫非是还未吃饱? 皮皮惊恐地看着他,心砰砰地乱跳,嗓音近乎呻吟了:“祭司大人……您还想干什么?” 他蓦地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动作很猛,几乎是粗暴的,她的脸撞在他结实在的胸肌上,就好像撞在一面墙上,火辣辣地发痛。 “噢!贺兰静霆!放开我!” 她挣扎得越狠,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一时间,自己的每寸肌肤都紧贴在他身上。他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挤压,皮皮觉得自己的整个肩和背都被他的双手环住。自己正在缩成一个小点,简直无法喘息。 她对着他的胸膛狠狠地一咬。血迸了出来,洇湿了他的衬衣。 虽然吃了痛,他却根本不放手。 “放开我!”她在他怀里尖叫。 他的手臂放松了一点,却仍然紧紧地圈着她。忽然间,他开始亲吻她的脸。 从他的胸口散发出一团氤氲的花气,致幻剂般令人心襟摇荡、神魂俱散。她难以自拔、迅速沉沦,甚至主动去吻他的唇。 他自制地避开了,将唇印到她的耳根上。她听他轻声地说:“你宁肯跟着那吸大麻的司机,也不肯跟我回家吗?”紧接着,她的耳根一片清凉,传来一声飘渺的叹息,“如双,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她的心猛地一震,霍然抬起头,迷惑地看着他。 那已不是她惯见的祭司大人。 面前的男人目光涣散,神态凄楚、气息凌乱又无限深情地看着她:“跟我回家吧。” 她的心忽然软掉了。乖乖地点点头,牵着他的手,跟他进了车。 一路上他们没说一句话,进了市中心,皮皮忽然道:“请送我回我mama家里。我好久没回家了。” 她报了门牌地址,他将她送到家门口,没有道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谁是如双,她没有问。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贺兰静霆是消失了的家麟;她是消失了的如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大家有很多的讨论哦。还有不好好心的MM帮我抓虫。我在原稿里面已经改过来了,但不敢上网改,怕有伪更的嫌疑。 这章忍不住煽了点情。。。汗,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样的贺兰。。。我写的男人很少有这样的。。。 35 客厅的灯熄了,厨房的灯却亮着。 皮皮爸刚回来,一碗剩饭,一包榨菜,腮帮子铿锵有力地咀嚼着。 她忽然觉得一阵温暖。多么现实的世界啊。尽管家很窄小、家具很破旧、为节约电,灯光很暗淡。可是这是皮皮生活二十年的家。 “皮皮,这么晚回来啊?”听见动静,皮皮爸抬起头,有点吃惊的样子,“怎么剃了个光头? “单位发起的活动,我自愿的,支持癌症病人。” “哦。”他继续埋头。 皮皮注意到爸爸的手上缠着一块沙布,连忙问:“爸,您的手怎么啦?” “干活时不小心给割了一下,小伤,没事儿。” “您去医院看了吗?小心感染啊。” “家里有创可贴,一贴就好。”他粗着嗓门,“去医院多麻烦,排队等好久呢。” “您又不忙,怕什么排队。”她失口说了一句,随即后悔。父亲摆地摊挣不到钱,近来修马桶的生意也远不如从前。以前BB机老响,修一次就有七十块,如今经常是两个礼拜才收到一个电话。有一次一家人马桶堵了,修了半才发现堵住的只是一只牙签,雇主硬是不肯给钱,皮皮爸一恼火说了几句脏话,那家人的儿子不乐意了,两人打了起来。皮皮爸年老体衰,不是对手,鼻青脸肿地回来了。皮皮妈于是一个劲儿地怪自己的老公没出息,那么多人下岗做生意都发了,为什么偏偏他一个大子儿也没捞到。害得全家跟着他节衣缩食喝西北风。 所幸父亲的神经跟皮皮一样大条,也没往多处想,只是说:“太晚了,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