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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了。是非道:东海罪渊,乃是半轮月被取出之后,从地心之中涌动而出的罪力佛门称为罪力,业力。乃是这枢隐星一切怨、恨、嫉种种情绪业力汇聚之地,原本是没有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有了。这些话,唐时听见了,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他们已经站在海底了。眼前应当是一片巨大的海盆,无数泛白的大圆石柱从地底探出,巍然屹立于这深海之中,太高,也太粗大,五六人环抱。这一片石柱,只刻画着条形的竖纹,除此之外竟然少有旁的花纹。只这样朴素地,直接从地底伸出来,像是天然形成的一样。可是这沧桑感觉,在唐时看到它们的那一刹那,便已经被这样的场景给震撼了。入目所见,森然林立,唐时眼前有数不清的石柱,海水从中间涌流过去,不带起半分的微尘。暗流,像是这样淌了千百年。他只看到石柱,还没看到罪渊,只往前走去,慢慢地走进了这无数的石柱林中,在最外围一根石柱外面停住,唐时站在它脚下抬头望,这石柱之所以能被唐时看到,并非是因为是非这一盏灯的照耀,而是因为这石柱本身是亮的。在是非那一盏佛灯亮起来的时候,它们像是都感应到了一样,也跟着亮起来。这石柱,很高,抬起头来几乎一眼望不到顶端。唐时只看到这石柱,戳向头顶那一片透出光的海面,却知道这肯定没有到达海面,只在海水以下。正要走过去,却又停住脚步。这石柱上,刻着两枚小字法定。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预感,只回过头去看是非,跟来时不一样,这个时候的是非是走在唐时的身后的,他只是看着他在这里查看,却不说一句话。似乎是,等着让唐时发现这一切。他换了一根石柱查看,果然也在上面看见了被海水侵蚀过的文字巫晴。这一根石柱,跟之前的那朴素的石柱,又略有差别,在巫晴这个名字的上面,画着半只抽象化的翅膀,代表着的应该是天隼浮岛。巫这个姓氏,唐时有印象。这是天隼浮岛妖修之中鹰族的姓氏。天隼浮岛,隼者,亦属飞禽。天隼浮岛之上,其实一向是飞禽的势力比较大,毕竟上面有金翅大鹏鸟。天隼浮岛的标志,便是这样的一枚翅印。而现在,这印记出现在了东海罪渊下面,那么这一根石柱代表着的便是天隼浮岛了吧?至于之前那法定二字,唐时忽然回转过身,伸出手指来细细摸索着那名字上面的位置,果然在那被海水侵蚀过的石柱表面,摸出了一枚小小的卐字印。他一下便明白过来了,这里竟然同时有天隼浮岛和小自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时还不是很清楚,他继续往前查看。妖修,佛修,妖修,佛修这样的过程重复了很久,不知不觉之间,唐时已经走过了这一片石柱之林。海水将唐时的衣袍掀起来,从那石柱边走过的时候便偶尔拂在石柱上,带起一片尘埃。石柱被侵蚀的程度不一样,证明这些石柱并非同一日忽然之间全部出现在这里的。唐时越往里面走,看到的石柱被海水侵蚀的程度就越轻。举目四望,前前后后都是石柱,高大的,参天古树一样。他背后站着是非,是他的掌灯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漫长岁月积累之下的壮观景象。在这样的壮观震撼之下,心里却又压抑了起来。唐时很清楚这样的感觉压抑。那一种,来自即将知道的未知的压抑。继续往里面走,唐时终于看到前面的石柱越来越少,也透出些灵光来,可之后他便感觉出了不一样的地方。走过去,眼前豁然开朗,两边都是石柱,可面前没有。单单看周围这一圈,唐时便已经将整个石林的形态脑海之中勾勒出来。环形的外面是一个圆,中间却空了一部分。根据这一点,又可以推测,原本这里的面积是很大的,从外面到里面,最开始的石柱都立在外面,而后这个范围逐渐地缩小,甚至可以说是往里面逼近。中间空出来的这一片圆,竟然是一片镜面,像是陆地上的湖泊一样。然而这里是海下。唐时走近两步,便看到了堪称熟悉的场面在映月井之下看到过的,那心脏一样鼓动着的东西。下面有光华一直闪烁,不过始终不曾突破那镜面。在被是非手中灯盏的光照耀着的时候,下面的动静忽然之间大了,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股黑气从里面奔涌起来,将整个圆形的镜面给堵住,黑漆漆的一片。然而始终是没有声音的。东海罪渊?唐时抬眼,看着以这圆形为中心的海水,一面是深蓝,一面是深紫,就这样分离地接合在一起天衣无缝又泾渭分明。他心跳忽然有些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回眸看了是非一眼,嘴唇一动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开始绕着这圆形的镜面走,在距离这镜面最近的石柱上查看,他在找,找两个合适的名字。石柱上有隐约的灵光从上流泻到下,顺着这海底的岩石便汇聚到最中间,结成一个锁印,偶尔闪现一下。唐时终于停住了,他暂时没找到自己想要找的名字,却在一根崭新的石柱上,看到了一个名字。枯心。枯心禅师旁边的那一根,则是慧定还有许许多多僧人的名字,十多年前,唐时还在小自在天见过他们,如今他们的名字都刻在这里。唐时往里面走了一点,终于找到了那已经有过海水侵蚀迹象的石柱。枯叶。在这一根石柱的旁边,他也像是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样,看到了殷姜的名字。这小小的名字,似乎被那腾飞的羽翼遮挡,只看着这名字便像是看到了当初的殷姜。他忽然有些站不住,这便是罪渊?以修士之身,来封印这下面涌动的罪力。每一名修士,便是这里的一根石柱,唐时看得很清楚,然而这里,放眼望去,又有多少修士?多少大能修士投身其中,万劫不复?这里便是罪渊。是非以缓慢的语速,重复了一遍。上界修士剑裂枢隐,取其一瓣而有半轮月,罪渊凌于半轮月上,集星辰之罪力,却奔涌而出。其祸不在半轮月,而在于星桥。唐时手搭在殷姜那名字下面,想起了变得灰暗的折难盒,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星桥?枢隐星哪里有星桥?唐时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