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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秦元从学墅赶回来时额头上已布满了细细的汗珠。长留山虽说冬长夏短,可这夏日的炎热劲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他一路小跑到一间屋前,一把抹掉鼻尖上的汗,敲了三下门。等了一会儿,门里没回音,他便自己开了个缝,溜了进去。前脚刚迈进去,秦元便感到一阵凉爽之气扑面而来。可惜他不敢过于享受,赶紧来到床前。那床上隆起一团包,里面趴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身上盖着暖黄锦衾,一只白嫩的脚伸到外面来,脸埋在枕头里,被墨发盖住了大半,正睡的香甜。秦元推了推床上的包,“公子快醒醒。”床上那一坨明显被打扰到了美梦,哼哼唧唧一声,转了个身把头一蒙,继续睡去了。秦元可不敢不叫,他把锦衾一扯,没扯动。毕竟也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童,根本没什么力气。扯不动,他便挠了挠那只露出的脚心。“公子,方先生回来了!”床上人没动静。正当秦元想再说一遍时,锦衾突然被扔到了一边,床上人一下弹坐起来,“你说谁回来了?”秦元眨眨眼,“方先生啊!”……秦让带着秦元跑到学墅时,晨读刚好结束。他虽才十二,但已到筑基前期,是长留山难得的天塑之才,因此脸上什么汗也没有,稍微一拂衣服,整一个翩翩小公子。只是可怜了秦元,连练气的修为都没有,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站在学墅门口按着双膝大喘气。长留山的学墅很大,秦让走到西苑时绵绵长长的读书声刚好停止,接着又传出了阵温柔的声音,那人正和学生们说着此次去众多小派传授知识的经历,那声音好像上好的玉石相碰,好听的紧。秦让激动得一个箭步窜进去,到屋子里后却又瞬间高贵的不得了,只是微微躬了下腰。“方先生,我起晚了,抱歉。”方侯今早回来就听见其他夫子说,秦让自他走后便没来过几次学墅。可他只是一介夫子,教授知识是他本职,过于管教长留山宗主的儿子,自己恐怕还不够格。最后他也没提秦让逃学的事,只道:“坐回去,抄一遍千字文,明日给我。”秦让美滋滋地点点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方侯讲学时秦让看着他,心里想着方先生比那些老朽的老头夫子有趣多了,自己真是对他喜欢得打紧。以后他当了宗主,就让方先生只教他自己,不过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不用再读学墅了……这么想着竟然想到了下学,最后秦让也没想出到时候让方先生干嘛。不过眼下秦让倒是想让方先生陪自己写千字文。可惜方侯还要为其他学生讲学,打发了秦让便走了。秦让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刚出西苑就看到秦元在一边候着。秦元头上的汗都流进了脖子里,“公子,宗主让你回去一趟,然后直接去修剑。”秦让原本还想着一会儿去方侯讲学的北苑蹭学,此时突然被叫回去,心里那是更不舒坦了。他看着秦元满脸的汗,“你先回去吧,今日不用跟着我了。”说完便气冲冲地离开了学墅。启明峰上,秦诏霖正和一位青年交谈着,那青年一身墨色长衣,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绣着大片的麒麟。腰系着块上好的玉石,下带红穗,转身间来回飘动,煞是好看。他头上束着玉冠,一把折扇别在腰间,此时正笑呵呵地听着坐在正位上的高大男人说话。两人交谈许久,青年忽然一拱手,笑道,“那季某就多谢秦宗主了。”秦诏霖摆摆手,“季公子不用客气,以后倒是要辛苦你了。”刚说完,大门便被狠狠推开了。秦让还因没能多看几眼方侯在生气,他一把推开门便道:“爹你找我何事!”等他迈进去,才瞧见屋子里还有一个人。那人笑呵呵的,眼睛好像都要弯起来了,见到他故作惊讶道:“这是秦小公子吧,小小年纪身上就有秦宗主的影子,以后怕不是要成大器啊。”上上下下都不动声色地夸了个遍。秦让心里腹诽自己长的明明更像母亲,这人马屁拍的真令人讨厌。秦诏霖却明显很受用,只见他大笑道:“哪里哪里,他还差得远呢,就算以后能成大器,也要靠季先生的教导。”秦让眉头一皱,他每天早上要去听方先生讲学,回来还要修剑,打坐凝气,偶尔还要练习骑射,都已经够忙了,他爹还要让他学什么?无论学什么,都会让自己见方先生的时间越来越少。想到这里,他立刻道:“我不用再学新的了!”说完又冲着那墨衣男子轻蔑道:“本公子不需要再学什么,方先生教授的很全面,阁下还是另求高就吧!”秦诏霖一听拍桌而起,“胡闹!过几日……”还没等他说完,话便被打断了。“哎,秦宗主,稍安勿躁。”墨衣男子嘴角勾着笑,将腰间的折扇拿在手里,“小公子消消气,我今日来只是与你父亲谈谈,你不愿意,我当然不能强求。”他两指一错,折扇“啪”的一下滑开,那扇骨似是用什么玉骨而制,晶莹温润,整个扇面一片雪白。一步一步走向秦让,腰间的玉佩随着他来回晃动,红穗悠来悠去,扰人视线。他一双眼睛仿佛带着勾,在秦让面前弯下腰,笑吟吟道:“在下季如翌。”说完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道:“小公子,多多关照。”秦让才不想被他被关照,只是他爹手还放在桌子上,那架势随时都可能再拍一下。他不敢再说什么,便借季如翌身体的遮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季如翌像没看见一样,转身道:“小公子来肯定有事,在下就不过多叨扰了。”秦诏霖叫秦让来的确有事,便叫人送走了季如翌。秦让在他走时轻微地哼了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应。这人竟敢无视他?整个长留山,除了他爹,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这把从来没受过这般气的秦让气得不行。秦诏霖可不懂这些小孩心思,只见他坐在主位,高大的身材仿佛一座山,不威自怒。“你可知半年后有何事?”秦让被他严肃的语气赶紧吓回了神,低头道:“三派五年一次的试炼大会。”秦诏霖又说:“那你最近都在干什么?”秦让不说话了。方先生在山时,他就想着怎么粘人家,不在山时,他就一直在偷懒睡觉,连着剑修也有些耽误了。“你虽负百年一遇的修仙之骨,但任你这么个放纵法,过几年连秦元都能比你强!”秦诏霖一指地,“跪下!”秦让连忙跪下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