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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眉骨完全浸在黑暗中,握着纸笺的手抖动不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冯闻镜一怔,如梦中惊醒,把那张纸放到烛火中,眼看被火吞噬,才扬声问道:“谁来啦?”“冯兄,是我。”冯闻镜微微惊诧,竟然是陆有矜的声音,开门一看,真是陆有矜。穿一件直身长袍,手里还掂着东西。冯闻镜忙把他让进来,奇道:“陆兄,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还掂着东西?”陆有矜把手里掂着的东西放在院中桌上,竟是几包药。陆有矜抬起了头,有些歉意的揖了下手:“我是听说令弟身子不适,就想请一个我信得过的郎中过来瞧瞧,可惜那人不在,不过这幅药都可以吃,你可以先熬上。”冯闻镜怔住了,站在那里看着陆有矜风尘仆仆的模样,半晌才开口道:“你这是刚从药铺赶过来,专程来送药的?”“我在家也无事,早给了你,我也放心。”“多少钱?等我下月俸禄一到,就给你送去!”陆有矜忙道:“冯兄,这儿的郎中和家母熟识,这点药材你就收下吧。等他从山上采药回来,我就带他来给令弟看看。”冯闻镜从没向陆有矜多提过家中之事,没想到对方却如此上心,心中无味杂陈,眼中浮出了几点泪花:“你雪中送炭,让我怎么谢你才好啊。”他默然半晌,拉过陆有矜道:“你可知谢将军?”陆有矜道:“他救下昭鸾公主的那场仗,是家父生平唯一参加过的战事。”冯闻镜压低声音道:“章召让我带你去拜见他,下次休沐我们便去。”“那好!”陆有矜剑眉微扬,兴奋道:“我在甘肃听他的故事长大,早就想见见这位以少制敌,美名远扬的将军了!”天色蒙蒙亮起,卯时未过,谢府的马车已出门,车里的谢临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不一会儿又陷入梦乡。马车长驱直入,直奔东宫。顾同归刚洗漱罢,瞧见谢临进来,笑道:“一同用早膳吧!今儿知道你来,特意嘱咐他们要用心!”内侍们忙张罗布置,先是放了四碟菜果和梅花汤饼,又上了单笼金乳酥和煎花馒头,虾rou包子,皆用青花白地瓷盘盛着,桌边上放了两双象牙筷儿,再上了一瓯儿杏仁粥。顾同归早膳吃得少,略略动下筷,喝几口汤羹就作罢了,剩下的时间,他的目光便久久落在谢临的身上。他喜欢看谢临写字,喜欢看他泡茶,喜欢看谢临沉浸在喜爱的事物中。但他绝不去打扰,也从未想过参与。顾同归最爱看谢临吃饭。看他吃得香甜,顾同归未意识到,一向讲究举止端方的他,嘴角已漾出一目了然的笑意。眉眼弯弯,极尽温柔。侍候的人低头垂目,只是在心里暗暗感叹,太子竟如此疼爱表弟。等谢临用完膳,两人才一同赶往京郊的马场。说闲书的提及京城便是道,三十六花柳巷,七十二管弦楼。这里随处可见茶馆,书坊。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若还有闲置田地,也是圈起来做成蹴鞠场子。京城人大多没骑马的习惯,马市和马场也就自然而然的衰落。北苑在京城北郊,京中只有两座山,一座苍云山,因有谛音寺成了众人祈福之处。另一座就在这北苑之中,被皇家园林所围,等闲人就不得擅入了。苑中建造了十余所离宫别院,还专门建了可以乘车而行的复道,沿着复道走上一天,才能行到尽头。此处茂树荫蔚,草盛花繁,是极佳的练马之地。马车行驶了约一个多时辰才停下。两人下车一望,只觉天地陡然大了。没有行人阻碍,没有城墙楼阁,只有天空氤氲开蓝白两色,起伏连绵的云层望不到尽头。北苑平日只有一些侍卫轮班驻守。得知今日太子要学骑射,特加派了人在此侍候。谢临兴奋地直奔马场,春风和暖,吹动他的袍角,泛起微动的涟漪。他睁大眼睛,挨个儿端详一匹匹马儿,仔细斟酌选定。太子瞧谢临望的认真,便笑着打趣:“阿临,你这伯乐相中哪条千里马啦,让马夫牵出来看。”谢临不做理会,信步向前,突然眼睛一亮,直勾勾盯着马厩尽头的那匹马:“就是它!竟然和我昨日梦到的马一模一样!”太子凝目望去,云阔天低,那匹马舒展的站在那儿,和同类的佼佼者立在一处,也能让人毫不费力的辨认出来。它并不执着于面前草料,仪态闲静,太子满意地点点头:“去把那匹马牵来,让公子看看。”马夫答应一声,就要上前牵马。始终跟随在太子身后的冯闻镜忍不住开口道:“殿下,公子初次练习骑射,此马未免太过高大,属下认为另选稍小一些的更合适。”说罢上前两步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短头短脑的马驹:“这马看起来笨拙,但骑起来更顺手,不知公子能否入眼?”谢临斜眼看看那面露傻相的小矮马,冷哼一声。顾同归笑了:“他想骑哪个就给他哪个吧,你教时循序渐进,当心就好。”冯闻镜见太子发了话,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径自牵马过来:“请公子试骑,不合适随时可换。”顾同归也挑好一匹白色的小马,比谢临选得略低一头,圆滚滚的臀部上长着柔韧漂亮的马尾,小马似乎知道自己的小尾巴能让自己增色,总是很骄傲地甩动两下。两只亮亮的小马眼乱转一圈,机灵劲儿呼之欲出。忙有人上前几步为这两匹中选的马儿带上鞍辔,打扮妥当。谢临上了马,起初拘谨得绷着身子不敢乱动,走走停停适应了马背,手脚便开始不安分。一会儿摸摸马儿的鬃毛,一会儿弯腰趴在马背上,又时不时在马背上侧过身子,揪顾同归胯下白马的耳朵。太子皱眉:“阿临,你平日胡闹也罢,在马背你若疏忽大意我今后就不陪你来了。”谢临忙紧紧抓住缰绳,学了哥哥的样子挺直腰背,坐在马鞍靠前的地方,扬起一笑。今日天晴,北苑里安静极了。几只鹤从长空飞过,一切都浩渺无涯,又极为安静。就这样信马由缰,缓步行了几圈。谢临起初还饶有兴致的欣赏景色,几圈之后,便已厌烦。浮躁地在马上扭动身体气恼道:“咱们不是来学骑马的么!这样走下去何时才能学会!”冯闻镜始终在马前沉默步行,听了谢临的话正色道:“会马的人要么是在边境战场上自然而然的学会,摸爬滚打久了,什么地形都经历一番,自然骑术一流。要么是像殿下公子这般在马场专门学习,很多情形都不曾经历,骑术上本就差了一层,因此才更应谨慎。不打好根基,一味冒进。是骑不好马的。”太子目光落在马侧属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