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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他的袖口,身形却丝毫未动。那人脸面一红,看不出陆有矜的功夫竟如此好。便使出暗劲,又伸出手猛一推搡。眼前的少年却还是执着地钉在原地,眉眼并不锐利的望着他,也并不在意他的难堪。好像自始至终从未刻意刁难。只是裹挟着风轻云淡旁观了一场他并不是很有兴趣的笑话。那人登时被激起满腔怒火,咬着牙蹭一声拔出斜在身侧的剑,直指陆有矜:“你,快滚!”利刃在日光下闪出惊心的光芒,霎时,所有目光都凝在二人身上。远处走过来一人,握住拔剑人的手腕劝道:“别这样,这人我认识。”又转向陆有矜道:“陆兄对不住,这……”竟然是章召,陆有矜心头一阵发冷,他微微退后,扫视众人开口道:“我是右银台的守将,难道我没有权利知道这儿发生了何事么?”章召见他口气中有商量的意思,便上前缓声道:“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他们说的……都是实情,我正准备让你知晓!”看样子他们早就在商议改朝换代的事儿了,陆有矜兀自站在原地,冷道:“即便皇帝真的有个好歹,也有太子继位,容不得你们说三道四。”章召绷着脸冷笑几声:“陆兄这么说章某就不能认同了,那个位置自然是能者居之。”章召身上的黑衫随风飘动,衬得他脸色隐秘而疯狂。陆有矜被这毫不遮掩的话骇住,一时愣在原地。章召笑笑,压着性子道:“陆兄,你知道了也好!谁不想插手这好事呢——告诉你吧,顾家早已是个空壳,太子是不可能当上皇帝的!”“有人不想。”章召一怔:“谁?”陆有矜缓缓开口:“我!”章召的脸抽动了几下,似笑非笑。到最后竟拍了一下陆有矜的肩膀:“兄弟啊,你长得挺机灵,怎么就不晓事呢——这京城内外,早已是我们的人了!你要表忠心也该换个树枝了。”众人皆大声哄笑。陆有矜不理会章召,怒视冯闻镜厉声道:“亏你还是太子的骑射师傅,你今后以何面目见他?你曾说要谢我,难道你报答的方式便是让我做乱臣贼子么?”冯闻镜尴尬地摸摸头,支吾道:“你不是说……你崇敬谢将军吗?”陆有矜没有丝毫的笑意,他面容沉静,手却按到剑柄上:“我崇敬的是击退匈奴的将军,不是谋朝篡位的逆臣!”“闭嘴!”章召动了杀机,眉宇间陡然沁出冷意:“你以为凭你一个小小的守将便可回天?——告诉你吧,你便是走出这扇门,到太子面前把所有事情讲出来,也于事无补了!——你为何这般顽固?”陆有矜面容冷峻,注视着章召,抽出了剑:“职责!”陆有矜心中已隐约察觉章召所言属实,但是当他的手按在剑上的那刻,他觉得一切都没有走远,父亲的心愿,男儿的担当,还有北漠的长河落日都纷至沓来。他终究是个异客,他人可以圆滑,而他只能孤勇。他人可以择枝而栖,而他只能拔剑。周围的人皆脸色大变,纷纷拔剑而出,剑锋直指陆有矜。陆有矜丝毫不乱,拿剑直刺一人小腹,那人忙闪身侧开。谁知陆有矜并不是要取他性命,而是脚步飞旋,迅速偏移剑尖刺向另一人,这人未待反应,已是中剑倒地。几个人见了血,再不敢心生怠慢,齐齐挺剑猛地向陆有矜刺去。利刃刺破风声呼啸逼近,陆有矜棱角分明的面容却闪着沉稳冷静的光芒。他足尖点地,身子飞跃,几柄剑已贴着衣衫擦过。一把闪着寒光的剑锋已刺破他的衣衫,却被他的手指瞬间捏住,之后凌空一个翻身,便稳稳地落了地。冯闻镜在原地急得打转。“好啊!”伴随着清脆的掌声,听见一人的叫好。陆有矜回头,甬道和台阶上骤然出现一队手执刀枪矛戟的卫兵,一个威严端方的中年男人骑在马背上,面含笑意缓缓走来。四周的守卫看见来人,都停了打斗,跪俯下去:“属下拜见谢将军!那人收敛笑容,带着一丝审视,直直注视着他。陆有矜一怔,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谢铎——他父亲口口声声赞扬的人,他几年来始终渴望跟随的人。“真是好剑法!”谢铎的声音中气十足,很是沉稳:“不过观你的剑法,似是怀了怨愤和死志。”废话,他一人敌十几人,当然没打算离开这地方。谢铎翻身下马,瞥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摆摆手让下人抬走医治。双目定在陆有矜身上平静问道:“你在怨恨什么?”陆有矜看到谢铎后心思纷乱,他握紧拳头稳稳心神,一字一字冷冷道:“自然是怨愤弄权之人。”“看来你指的是我了!”谢铎丝毫不掩饰野心,自傲中还带有几分洒脱:“你手里不是有剑么,想杀的人就在眼前,怎不动手?”陆有矜心里冷哼一声,这么多人围着,难道能眼看着自己把他杀了?谢铎看出陆有矜的心思,负手而立道:“只是你我二人。他们谁也不准插手!”陆有矜一怔,不知道谢铎玩的这是什么把戏。但是他既已不准备回去,就不介意陪此人玩玩。陆有矜迅速平复呼吸,一言不发便拔剑刺去。然而谢铎连正眼也没看他,往右一侧身便避开了剑锋:“你是不是有几日不练剑了,剑法生疏!”陆有矜面色泛红,谢铎竟然没有拔剑,这真是对他莫大的嘲讽!他沉住一口气,去攻谢铎下盘。谢铎却一个飞身,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身居京城多年,年过而立,也是每日练剑。剑法熟能生巧,只在坚持!”谢铎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趁说话之际,已快速出手。一刹那便夺了陆有矜手中之剑。再稳稳的一转身,剑尖便对准了陆有矜的脖颈:“你的功夫,还是没练到家啊!”陆有矜对谢铎的剑术已是甘拜下风,他常听父亲夸赞谢铎。却不曾想多年之后,谢铎的剑法仍是精湛,甚至比父亲还强上许多。他被旁人用剑锋指着,满脸羞愧,一梗脖子道:“你要杀便杀吧!”谢铎哈哈一笑,把剑收回剑鞘:“死在我剑下的何止数千人,功勋卓越者有之,籍籍无名者有之。但像你这般英气的少年郎,我这把剑,是从不杀的。”陆有矜捡起刚买的四方平定帽,用手拍打沾染的灰尘。不为所动,冷眼相对。谢铎轻轻一笑,似乎对陆有矜格外有兴致:“你是陆廷卓的儿子,你爹当年和我比剑,总是败在我的剑下,但是你爹的箭术极好——还教过我呢!”陆有矜侧过头不去看谢铎,继续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屑,却伸直耳朵,想多听几句关于父亲的往事。谢铎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