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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引起周遭一阵叹息。陆有矜皱皱眉,远远看见谢临很无助地侧了侧头。陆有矜压制住要上前的冲动,快速走回那垂着花曼的青瓦墙旁等待。当谢临回来的身影一出现,他才仿若无事地含笑迎上去:“毛峰煮好了,我们回去吧。”分享了秘密的少年更加亲密无间。谢临不再吝啬,他的回忆有很多,他越来越想和陆有矜分享无数细节。喝茶时,他会讲起从前春日煮茶时的趣事:“泡茶,吹笛,以前的春天我最爱干这两件事,哦,不对,还有睡觉,嗯,吹笛的时候杨花满路飞,和今天看到的很像。”陆有矜笑着道:“你现下笛子不再吹,睡的觉却比以往更多。”谢临眨眨眼:“吹笛要有时机。没有知音,懒得吹笛。”陆有矜眼中的笑意顿时消失,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谢临斜眼一看,颠颠儿地拉住陆有矜的衣袖摇:“哟,有矜生气了?”陆有矜眼皮都没掀:“不曾。”但是谢临知道陆有矜生气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嘴角会有一个弧度,说话的时候有,听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有,笑起来的时候弧度渐深,不笑的时候便是微微上扬。现在那个弧度消失了,就同自己第一次见他时,沉静而冷漠。“你说你,站起来那么高的汉子,怎么说句这个就拉脸子?”谢临偶尔气气陆有矜,却没曾想这次陆有矜不再反唇相讥,反而真不理自己了。“可你的确不吹笛了。”陆有矜冷脸的时候很严肃。“我是懒得吹。”谢临逗陆有矜,伸手对他比划了一下:“你想啊,如此风华的男人坐在我面前,每日都有说不完的话,哪儿还有时间吹什么笛子?”就这么一句话,陆有矜便又扯扯嘴角,笑了:“不是因为我不通音律?”“自然不是。”谢临把原想搭在陆有矜大腿上的手从空中收回来:“通音律的人很多,你不通音律,却有别的本事……”通音律的人很多,能让我心跳到睡不着的却只有你一个啊,这还不算本事吗?谁知陆有矜却一副不善罢甘休的样子:“什么本事?你和他们经常一起抚琴作画吧……而我,并不会这些。”谢临轻咳一声,又不能直说,只一本正经道:“别去想他人,他们把山河画在纸上,而你要把山河纳入版图。”说完这句话,谢临就开始心疼——心疼陆有矜不知自己有多好。谢临正暗暗立誓,在以后的日子里要把陆有矜夸成京城一枝花呢,没提防手却被人蛮横地扯了过去……谢临一惊,正想开口说话,没曾想李太医一脚踏进房门:“快快快,你们别在这屋里逗留了,先出去再说。”谢临和陆有矜对视一眼,忙跟随李太医走出屋门问道:“太医,这是怎么了?”“哎哟,出大事儿了,你晓得和你们同住一屋的那个男子吧,他……他人没了!”“没了!”谢临眉头紧锁,惊道:“他前几日不是因为发热严重刚搬出去的,怎么就没了?”和谢临同住一屋的中年男子每天都嘀咕着自己儿子将要来看他,不厌其烦地问屋里的人他显不显老。就在众人不耐烦到极点的时候,他那远方的儿子终于现身了。结果父子重逢了没几日,这男子就开始发热,听说深柳堂有人和他同时发热,不过并没有人过多在意。“一言难尽,你们还知道和他同时发热的那五个人吧,有三个今日一起没了!唉,总之,这次的病好像不是普通的发热……”这话一出,陆有矜和谢临的脸立即发白,在春日,多人因发热而死未免不吉。陆有矜全身发冷,他拉住李太医:“您实话实说,如今是什么情形?”李太医满脸凝重:“我也不敢断言,但这病来势汹汹,不容小觑。”陆有矜眉头紧拧,边思索边道:“既然病况还未明了,就不宜让人知道,免得流言四起。但防护亦是半点不能疏忽,我去督促灶台烧艾叶,再遣人打扫出这几人的屋子,焚烧衣物。李太医道:“公子所言甚是。”又疑惑道:“您年纪尚轻,怎的知晓如此清楚?”陆有矜默然半晌,才简短道:“几年前那场……瘟疫,我就在军中。”李太医点点头,他也听闻过那场军中的瘟疫,这句话背后的血泪和心酸,他却知道不宜多问了。陆有矜去炉灶上备下几大缸水,和艾叶一起煮沸后分发给深柳堂的众人,嘱咐他们清洗衣物和沐浴。深柳堂在片刻功夫已乱成一团,大家在门前排成一队,拎着木桶眼巴巴地张望,看见陆有矜出来,忧心忡忡地争相问道:“陆公子陆公子,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病症啊?”陆有矜略一犹豫,恳切道:“还没有确诊,大家放心——若知晓了,定会告诉大家。”人群顿时哗然,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大家先不要自乱阵脚。”陆有矜声音提高了几分:“回去后注意防护,定能无事。”议论声渐小,大家都谨慎地打水,再去一旁领丹皮甘草等中药,谁都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但每个人都悉心的问询服用的克数。再潦草对待生活的人,面对生死,也是一丝不苟。刚吐嫩芽的柳树随风飘拂,渠水也清透见底,众人的面上却已有隐忧。安抚了众人,陆有矜又去了那几个人生前居住的屋子。上上下下都洒了艾叶水,又焚了两人生前穿过的衣物。看着那药童把身子扯地老远,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着柳树枝挑起衣服去烧。陆有矜不免心惊,脑海中刻意深藏的画面被再次翻出,难道,难道深柳堂就要在这个春天面临一次灭顶之灾?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傍晚。他没有吃上几口饭食。李太医把陆有矜一日的辛苦都看在了眼里,劝说道:“您歇口气,去吃几口饭吧。”陆有矜摇摇头:“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了。”他的另有要事,就是去看谢临。谢临和春宝,江琛都搬出了那间屋子,一人一间住进了后院的杏花池畔。当陆有矜赶到的时候,谢临正呆呆地站在池畔出神,夕阳把他的身影染上愁闷。在深柳堂上下,也许只有谢临一个人每日沐浴。从前,陆有矜常笑他:“你若把每日沐浴的执念用在别处,何事不成?”谢临轻轻一笑:“不沐浴总是睡不好。”“坏毛病。”陆有矜含笑摇头,对谢临这习惯不置可否:“若在战场上,连喝的水都没有,哪儿有水让你每日洗澡?”“我又不上战场。”谢临翻翻白眼,停了停又掷地有声:“若真到那时候,你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