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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不想耗了,这样的人生,不比死了痛快。 辛哥跟明仔都直的,但辛哥在牢里待过,多少尝过男人好处,也知做法,明仔起先一副不乐意,说你们玩吧,男的他硬不起来,不奉陪,最后却没HOLD住。 辛哥还只做个意思意思,那明仔倒投入至极,也不知做了几次。 安掬乐浑身黏黏的,他抽完一根烟,说:「我要洗澡。」 他进浴室,看见镜中自己,心想,有何不同?跟扬哥做跟辛哥做跟明仔做跟不知是谁的男人做……全是一样的。 全是一样的。 死了,活着,也都一样。 安掬乐笑了。 我不挣扎,反正我也……没差。 …… 那一刀割下时,安掬乐当下还没感知到多疼,只觉割得不够,血只流一点,这要死到何年何月?他又补了好几刀,直到将渗血的手腕泡进流水里,才真正钻心刺骨,倒抽好几口气。 搞半天,是他先前活太好,没受太多皮rou伤,原来身体疼能胜过心里疼,那心疼,又算得了啥? 是他自己看重了。 本来还在等死,以为怎样都无所谓,然在这一刻,他骤然醒悟,自己这么做太不值得。他抽出手,用尽最后力气呼救:「救我!救我!」 失血过多令他晕在地上,两个男人闻声赶来,踹开门板,看见这幕,骇了一跳。安掬乐:「别……别去扬哥认识的……医院,帮……帮我找我堂哥……手机快速键……一号……」 「喔……喔!」明仔连忙去了,安掬乐咬牙,忍住晕眩,这句不讲,他死不瞑目。「不……不要让扬哥知道……我割腕……不是……为了他……」 说完,他眼前一黑,就此失了意识。 30. 隐之章 3 这回不虐,基本可以放心看~XD 人要寻死终归不易,尤其上天不想让你死。 安掬乐没死,他在医院的床铺上醒来,好久没睡这麽沉,脑子意外清醒不少。 左腕那儿被包上厚厚一层绷带,一抽一抽的疼,在旁照看的安禹铭见他醒了,憋了一肚子气上前要骂,却见这平素没心没肺的堂弟,一脸呆滞,随後落下泪来。 安禹铭那些想骂的话,顿时不忍了,他无力坐下。「我的祖宗,你让我省点心,行不行?」 安掬乐把泪抹了,这回态度很诚。「哥,对不起。」 他声音很哑,安禹铭喂他喝了水,安掬乐抬眸,见堂哥手肘上贴著纱布,心一酸。他们血型相同,都属少见血种,以前还开玩笑说两人不能同车出游,这样有一方出事,另一方的血能救,没料如今竟因这等蠢事,累了堂哥。 安禹铭原先不想问,但不问清楚也不行。「你到底怎回事?」他被招来医院,堂弟已在手术室里缺血告急,只得急吼吼撩袖子捐血。两个明显肇事的男人也不愿与他详细解释情况,安禹铭当真比他还想死。 都到这地步,安掬乐还真啥也无所谓了,或者他一直想找个出口,索性把跟颺哥关系全招了,也因而有幸初次得见这向来八风吹不动的堂哥,一脸扭曲样子。 安掬乐:「哇,哥,你表情好精彩……」 他找手机,想拍,不料「啪」一声,安掬乐脑袋被巴,堂哥一点力没省,他疼个半死。「我、我是伤患……」 「你他妈去死一百遍!!!!!」安禹铭大骂,恨铁不成钢。「记得你哥我跟你说过什麽?蛤?!」 安掬乐接:「爱上直男,十死九惨。」 安禹铭:「你出息!不只搞直男,还搞上你表哥!下次是不是要跟我搞?!」 安掬乐大惊,做捧心状。「哥,你真不是我的菜。」说实话,安禹铭遗传他爸,长相超普通的。 「……」安禹铭心想:自己是要掐死他呢,还是掐死他呢?不过能贫嘴,表示情况不是太坏,安禹铭略为宽心。「你颺哥今天订婚。」 「嘿啊。」 「你他妈为了那混蛋,把自己搞脏又割腕,有没想过上有高堂老母,下有……你家那只约克夏叫啥名?」 安掬乐笑。「宝贝。」 「对,下有宝贝。你怎不为其他人想想?!」 安掬乐垂头。「嗯,我错了。」 他这话实心实意,半点没带敷衍,认错态度十分良好。 安禹铭气苦,独自在病房里踱来踱去,像只暴躁的猫,最後总算想开点了。既然事情已发生,亡羊只能补牢。「你别再跟颺哥纠缠。」 「好。」安掬乐真不想缠,就怕被缠。 安禹铭吁了口气,只要当事人配合,一切好说。「那两个玩你的……有个年纪稍大的,他说他答应你,这样讲,你就懂了。」 安掬乐怔忡,随後一笑──这回,是真心的。「难为他了。」 割腕这事,说来可大可小。自杀听来骇人,但实际也就一道口子,输好血、缝好伤口,人醒了没大事,甚至可以立即出院,後头还有更多严重患者等病床呢。 安禹铭费心尽力,替他把这事瞒了,不能让安掬乐带伤回家,只得拉回自家。 安禹铭:「呐,帮你铺好,自个儿找地方躺。」 安掬乐:「……」 安禹铭念设计系,满屋子的作品四处乱堆,他熟门熟路,用脚把那些玩意儿踹开,腾出一个人形大的空间,安掬乐坐在上头,閒著没事,拾著手边作品,往外扩散,把每一样都看了。 他看完,跟堂哥提出意见感想。 安禹铭听著,与他讨论,越讨论越觉得他这堂弟有天分。「你念的是五专吧,什麽科?」 「会计。」那时颺哥玩笑说他念这个往後能给他管帐,他就去念了。 安禹铭听了缘由,无言好一阵,只得骂:「你这白痴。」 安掬乐笑,赞同。「对,我白痴。」 安禹铭叹。「反正你这段日子閒著也閒著,右手没伤能用滑鼠,堂哥教你软体,学不会就别走了,省得丢人。」 安掬乐开口:「哥。」 安禹铭:「?」 安掬乐口气真诚。「虽然你长相真不是我的菜,但你心好,我可能会爱上你。」 安禹铭再度给他一巴子。「你堂哥口味没你这麽彪悍,不搞luanlun!」 安掬乐哈哈笑,他当然是说笑,不过,不是他不搞luanlun,而是这辈子,他不爱了。 爱得失却任何期待与希望,终至得残害自身才能脱离,要每回都这麽玩,迟早得让堂哥收尸,这种整死人不偿命又没价值的玩意儿,给欣赏的人搞去吧,他安掬乐不凑合了。 安禹铭教他电脑,这理由实际,安掬乐就住在堂哥家,直到伤好。 其实养得差不多,不过堂哥家住著舒服,各种各样物资,伸手即可达,他不想走,便赖著。这天,安禹铭出门上课,安掬乐边吃品客边看电视,倏地门被打开,安掬乐转头看见利曜颺,也不知该惊还该说这时才来,茶都凉了,可见新任大嫂挺会盯人。 安掬乐:「颺哥,堂哥若知你撬了他家锁,他会生气的。」 利曜颺面色阴沉,也不罗唆,直接把一样东西扔到安掬乐面前,後者一脸莫名。「这啥?」 利曜颺点菸,吐了一口,似平复下心绪,道:「明仔跟阿辛的小指头。」 「……」太彪悍了。安掬乐一脸恶心,见里头还有血水溢出,应该刚割不久。「给他们接回去,是我诱惑他们,求他们cao我……就跟当初诱惑你一样。」 利曜颺瞠目,不敢置信,他掐了菸,上前狠狠甩了安掬乐一巴掌。「贱人!」 他没省力,安掬乐脸被打得肿起一块,咬破嘴角,他妈有够疼。「是,我贱,你要不要算算,你干我这贱人多少次、用我多少钱玩女人?我再贱,也是你大爷!」 他不客气,回以一记右勾拳。「你他妈混黑这麽娘?甩巴掌?早知以前该我干你!」 利曜颺没料著他会回手,这一记力道虽不强悍,却很驳他面子。他气得不行,却听安掬乐哭著骂:「你好啊!如今傍上富婆,就甩我巴掌?你他妈良心给狗吃,我咒你五脏六腑烂光光!」 那时他没料,不过一句随口诅咒,利曜颺後来竟真坏了肝。 於是利曜颺当下再无从火起,他不能否认自己欠这小表弟良多,尤其如今上了位,以前做的事便越发显得没品恶俗起来。 他沉默,安掬乐吸鼻子挥手:「行了,拜托把它们拿走,你要真想玩这一套,我最想看到的不在这里。」 利曜颺:「……那在哪里?」 安掬乐恶毒笑。「某人的左手无名指。我要三根指节,切得乾乾净净,连个用丝线做的戒指都不能戴。」 「……」 利曜颺走了。 安掬乐连句慢走不送都懒得讲,而且揍人超痛,痛得他飙泪,尤其利曜颺皮厚rou粗,耍帅结果便是他左手刚好,右手就扭了。 安禹铭对此表示:……要到哪天才是个头啊? 安掬乐伤过双手,睡了一觉,把脑子清空了,他想休学,这辈子就为自己活,不管旁人了,因此跟安父吵上了天,两父子骨子里其实都是个火爆脾气,这一吵,吵得除了与颺哥关系之外,安掬乐把能抖的全抖了,包含自杀一事,换来一场血淋淋毒打。 安禹铭边替他擦药边哭:「祖宗,你到底何时才肯饶了你堂哥……」 安掬乐满身是伤的呵呵笑,又开始了在堂哥家混吃混喝的日子。 後来他转考二专,念设计,学校在南部,他离家住校,从此快活得意,逍遥飞上天。他去Gay Bar,人家问他叫啥名,安掬乐想了想,答:「菊花黑。」 「噗!」对方笑。「你真菊花黑?」 安掬乐:「我黑不黑,不介意的话,你等会能自己瞧瞧。」 各种调情勾搭之後,对方瞧了。「你他妈哪里黑?你连阴毛都浅的!」 安掬乐笑,他称自己叫菊花黑,不是菊花真黑,而是黑道干过的菊花,怎不黑? 从此,这花名成了他人生代号。 一直到不知哪一年,应该毕业前夕吧,利曜颺再度出现,他一身落魄,风尘仆仆,说:「我要去坐牢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安掬乐差点没拍手。「一路顺风。」 利曜颺苦笑,他这表弟不管过几年、历经多少事,仍是这般直率惹人恨。 又恨又爱。 「我来,是想把一样东西给你。」 安掬乐:「?」 後来安掬乐非常後悔自己差劲的记忆力,说出去的话跟屁一样,早散光光。 他傻傻接过,打开厚纱巾,差点儿没晕。您老就不能送些正经东西给我吗!!!!!就是一根按摩棒都好啊! 那是利曜颺的左手无名指──切得乾乾净净,如他当初要求,连根都没留。 有完没完!安掬乐很崩溃。「接回去、通通接回去!」 他骂骂咧咧,这热腾腾新鲜手指,他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早知道当初要中指,还能加工做个造型品,搞猎奇。 见表弟难得一副炸毛样子,利曜颺笑:「这是我为老大扛罪切的,一般只切一小段小指,我却一口气切了整根无名指,这事令我在帮派声望提高,怎能接回去?」 安掬乐翻白眼,搞半天,原来切的是一石二鸟。「那你扔了吧。」 利曜颺:「我想你收著。」 安掬乐:「行。」说罢,他一不做二不休,扔进路边垃圾箱。「这可燃的吧?」 利曜颺:「……」 丢完了,安掬乐一脸清爽,利曜颺:「你生气了?」 安掬乐莫名。「没啊。」 利曜颺:「虽是扛罪切的,但我一直都记得,你要。」 安掬乐叹。「我年幼不知事,何况我讲的话,你向来当屁,早知你会当真,我就叫你切唧唧了。」 说完,他转身回屋。 经过这几出,当晚安掬乐狠狠发了几个誓:一、再不跟黑道男人搞;二、不花一毛钱在姘头身上;三、不跟直男BI扯上关系──有违此誓,这辈子不得好死。 他迎风叹息:利曜颺啊利曜颺,你可真是我的冤孽。作家的话:追忆篇(?)结束,之後都不会再提了(做人要放远未来,不是沉湎过去XDDDDD)。这几回写得我既爽又纠结,因为我知道不讨喜但写得好痛快XDDDDDDD 不过再深入我也不想写,折腾谁啊。我尽量取个平衡,还跟主编讲:你没看整篇充满拜托我不想再讲了之手刀飞奔的FU吗?XDDDDDD我到底要不要详细交代一下心路历程(瞎毁),不过大家看文不是来看废话的,且令我想想先……会在噗浪跟微博讲,有兴趣自己来看呗。(首页有位置) 31. 冤孽Return 利曜颺是他命里冤孽,但再冤再孽,也就这样了,偏偏还要回来。回来就算,不知自我脑补了啥,硬是不给他一点平静……安掬乐头疼半死。 这男人缠起来很要命,当年他想走,各种威逼利诱上流下流黑黑白白手段利曜颺通通在他身上使了一遍,不亦乐乎,他也是真不得已了,才搞那出,这些年也从未洁身自好(当然,这纯粹是他自个儿爽),没料捐了块肝,又把人召回来。 安掬乐真想戳瞎自己双眼,小时候不懂事,怎就摊上了这枚不乾不净的货色? 利曜颺三天两头sao扰,弄得安掬乐不堪其扰,对方目前心情算好,没上损招,就怕真把人惹毛了,搞得天下不安宁。他安掬乐虽天不怕地不怕,但做人该有的基本素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