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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裙,经过我身边时用手指戳我的脸,笑道:“你去镜子前看看你那眼睛,要不要我给你点儿粉抹上?” 皇姊也就是那样随便一说,但是那些夫人们却全都当了真,笑闹着把我拉到方才皇姊做过的位子上,铜镜里看不清什么东西,才更显得我像是个妖魔鬼怪。她们用手指弄了一点儿什么粉,然后在我眼睛下边抹开。 我不知道有没有遮住乌青,也没来得及怎么看镜子,我就站起来了,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 皇姊还没回来时,我与二弟三弟站成一排,在宫门前等她。 这时候二弟已经是新的太子殿下了,不过他也终究是我的皇弟。我说:“再过一阵子,就轮到你们两个了。” 他们两个都没接话,沈林薄是不好意思,他和晚照姑娘的婚期定在了明年六月,三弟还没定下人家,他近来在太医院做事,很是自在,恐怕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后来皇姊盖着绣鸳鸯的盖头,被人搀扶着出来,我背起她往宫门外走。 皇姊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问我:“我重不重?” 没等我回话,她身边年老的女官就说:“公主,不能说话。” 又走了一阵子,皇姊趴在我的背上打了一个哈欠,被我听见了。 她小声问我:“其实我也没怎么睡好。” 皇姊是要出嫁了,高兴得睡不着,而我则是有一点惆怅,从此皇姊也就是别人家的皇姊了。 她又说:“我还是你皇姊,你也还是我皇弟。昨天晚上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跟你讲,结果你却没来。我现在跟你讲,做姊姊的,永远都是你姊姊。” 我点头,差点就红了眼眶。出嫁的又不是我,皇姊都还没哭,我先哭了,只怕要惹人笑话。 我很多次和皇姊走这条宫道,我去书院念书前进宫向父皇辞行,她站在这条宫道上等着我,送我一程,有的时候是我们一起跑出去玩儿。还有的时候不为什么,就是在这条宫道上见到她了,我们去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却走了同样的一段路。 宫道很短,我和她小时候要拖着脚步走好久好久才能走出去,但是现在我背着她,已经成长到很快就能够走到宫门前了。 魏檐的人在宫门前等着,魏檐今日骑一匹白颜色的骏马,胸前戴一朵红花,我想他当状元郎时都没有现在这么风光。 我把皇姊送上花轿,又帮她放好花轿的帘子,再回头看了一眼,最终跨上了自己的马匹。 第49章 这章讲到皇姊出嫁(2) 宋清平原本骑着马在我前面,他果然很听我的话,慢慢的就落到后边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沈清净,然后驱着马走到我身边来。 他还是很明白我的,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要哭了,他在喜庆的唢呐声中喊我:“殿下。” 我转头看他:“嗯。” 这时候队伍已经走到魏府门前了,趁着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花轿上的时候,宋清平伸手揩我的眼睛,我忍着还没哭,所以他只摸到用来遮住眼底乌青的一点粉末。 宋清平很快就翻身下马,我也站到地上。 皇姊已经跨过了火盆,魏檐也已经拉弓射中了靶心,所有人都笑闹着走进魏府。 我也笑着跟着他们一起走,转眼看见宋清平还站在身边,便趁着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时候挽起他的手。 被别人看见了也无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宋清平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宋清平让着我,我又是个没正形儿的,我们之间挽个手,在旁人看来算不得什么。 席间我跑出去想跟皇姊说话,没想到她的屋子里全都是人,围成一堆说吉利话,我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才等到他们都散了。 我还没靠近,皇姊便说:“沈风浓?”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是我的?是我的衣摆被她看到了,还是我的脚步声被她听出来了,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 我在原地站住:“是我,皇姊。” “你来啦。” “我来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废话,再等一会儿又有人要进来找皇姊说话了,于是我说,“皇姊你忙了这么久饿了吗?我给你……” 皇姊从袖子里拿出用干净帕子包好的两块糕点:“方才送我进来,魏檐借着袖子遮掩,给我的,还有多呢。” 魏檐这个人看起来只会读书,原来也是个会疼人的。 “皇姊……” “嗯?皇姊出嫁,你是不是不怎么高兴?” “没有,皇姊高兴我就高兴。” “皇姊在宫里待了十几年了,你还不准皇姊换个地方过?”皇姊笑道,“你不高兴,大概是觉得魏檐不太好,又觉得忽然之间我就出嫁了,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好像做梦一样,是不是?” “是。”我小的时候做梦梦见皇姊嫁人了,一开始还是挺开心的,因为皇姊不在宫里,我就不用受她欺负了,可是那个梦做到后边我就急哭了,因为皇姊嫁了人,她就不认得我了。这是我做的噩梦里面排得上号的。 “那你就掐一掐你自己,想想我们这十几年确实是已经过去了的。你这个人,总是想着从前的事情,若是我们一群人,全长不大,成了妖精了,你或许就满意了。” 这话说的倒是,如果真是这样,我简直开心的要死。 “你就是这样,若是皇姊有一天……”皇姊想起这种日子里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便住了口,说,“去罢,你去找宋清平,教他开导开导你,皇姊累了,等会儿还有人要来,你让皇姊歇一会儿吧。” 于是我跑去找宋清平,宋清平正陪着魏檐敬酒,我没敢上去打扰他,就站在一边等着。 想着想着事儿就不知道跑偏到哪个方向去,仿佛此时办礼的是我与宋清平,他给宾客们敬酒,我就在旁边等着他。 等回过神来,我轻轻地打自己一巴掌,皇姊要是知道我这么想,肯定要打我一顿。我这样想对她与魏檐都很不好,所以该打。 其实我知道,皇姊说得很对,不单是她终有一天要嫁人,我们这一行人总有一天都会各自走各自的路去,等到百年之后,也就是走一条同样的三生路,一座同样的奈何桥。 我想活在这辈子,我也想只活在这辈子的这一段时候。 我没法子,我只能这么过下去。 我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执念,大概是因为上辈子太难过了吧? 其实我也…… 宋清平转头看见我,便放慢了脚步,让沈清净顶了他的位置,朝我走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酒樽:“殿下。” “诶。”我顺势凑过去,啜饮了一口他手里端着的酒,“我去看过皇姊了,皇姊说她累了,便让我出来了。”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