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若初见(3)-理还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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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球的话,9点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从培育室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的时候已经有一通未接来电,还有佘令禹的讯息。 令禹:『刚打完,温让说想去t大宵夜街,你要去吗?』 t大是林耕未的母校,他也很熟那块地方。虽然留言看起来温让也去,但他那些小情绪,无疑的是不适合出口的,这些纠结的情绪又转动了两圈,还是回了个好。 两人通了电话,约好了地方,他是搭公车的,时间比较无法自控,跟他们会合的时候,桌面上已经摆了些食物。 温让看见他时正在溜滋的吸麵,打招呼的话含糊不清:「来哈,这者。」 林耕未左右一看:「令禹呢?」 温让吞下了那口麵:「厕所呢。」 「喔。」 「来来,看看你要吃甚么。」 看着推到眼前的菜单,林耕未状似无意地问:「你们怎么没点一份?」 「啊?」 他指了指眼前的两碗麵,语气平和:「两个人吃一份,还能多点一些?」 温让从呆住的表情转而哈了一声,露出诡异的表情:「我才不要,要也是跟妹子合吃,跟汉子吃算甚么事?」 他不知自己是否控制得好表情,可这句话不只点出温让立场,还提醒着他,一直以来认为是自己过于敏感的那些动作背后的原因——佘令禹是故意的? 随手从菜单上点菜,低声应了一句:「喔,也是。」 「你来了?」 其实他有感觉佘令禹走过来,只不过心里的情绪影响,只是从喉头发出了一个声音表示回答。虽然假装不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却越发的明晰,他鑽进里头的座位时,甚至稍微擦到了他。 林耕未抬眼,便撞见了笑嘻嘻的表情,恍然间好像跟温让有些类似的阳光,大咧咧的:「实验还好吗?看起来很累啊。」 这样的表情,却让他有点不熟悉:「还好……目前还算顺利。」 「那可太好了,可说好了,下次不能再放我们鸟了啊。」温让接话。 「甚么放鸟不放鸟,有事平白让你说成这样,会不会说话?」 「好好好,有事有事,」温让随意地点着头,摇头晃脑地,欢快的补充:「阿末下次要有事就提早跟咱们说,咱们就改个时间,怎么配合你都行,务必要打到球哈!」 「要不要那么夸张——」 看他们一搭一唱的,听着佘令禹咕噥,林耕未把点好的菜单放回原处:「……你们感情挺好的。」 他觉得自己语调平静,可佘令禹没接上话,反而是温让接了一句:「不是说过了,这我冤家阿。」 末了还拋了个媚眼。 「冤你妈啊!」 「平白的不说我妈,说我吧,令哥你说,我是不是你小甜心学弟?」 佘令禹一脸噁心到了:「够了够了,拜託不要,大晚上的,说这种话都吃不下了!」 温让乐得笑了起来,说起了他们以前在校队里打球的往事。 林耕未在一旁听着,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两人打球的样子,还有互通姓名时,互相调侃的样子,这些对话间,无论是否刻意,佘令禹几乎都没接温让的球,彷彿,戴了一张嘻笑怒骂的面具,张扬、痞气。 到底哪一面才是佘令禹的真实?是他平时见到的样子,还是现在? 从球队战绩说到球队经理群,温让想到哪齣是哪齣,说还在手机里留着以前的照片影片,捞出影片还叨絮:「让你看看我家女神。我就是想追小喵才进校队的……」 点出来的影片是个长发马尾的运动装女孩,上衣显然有些大,几乎完全盖住短裤,露出来的腿又白又直,不得不说十分符合貌美如花这四个字。球队经理四五个站在一起,出眾的外貌更是吸引观望的目光驻留。 「很漂亮耶。」 「是吧是吧!」 温让兴奋的点头,可表情却不无感慨:「唉,可我进了校队才知道,女神竟然死会了。」 「喔……也不意外。」林耕未点头,温让又唉声嗟叹:「你不知道啦,最恨的是,我后来才知道,男朋友就是我家令哥,你说气不气,气不气!」 不知道是哪种感觉更让他惊讶,是看见了在意的人的前女友,还是那个人云淡风轻的一句:「都已经多久以前的事,还拿出来讨拍?前几年小喵的婚礼你不都去了?」 话不说还好,说了温让就更不依不饶:「呜……她为什么不选你,选你我还甘心,那神猪算甚么!啊啊啊,我为什么没有个好爸爸!」 只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虽然没喝,看上去跟醉了差不多,后半段林耕未没甚么心情说话,而温让一个人差不多把其他人的话给说完了。 他想回去了。 「累了?」 垂头看了眼时间,便听到佘令禹的问句,侧头对上的眼神并不似刚才的张扬,林耕未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从刚才就有些少话……可他在意这些做甚么? 「……我想差不多了,回去还有些事。」 这回復大概也不算回答,只是温让也打了个哈欠,点头附和。几人着手收拾了东西起身。出了店门口时,冷风吹上来,林耕未才觉得自己有些清醒…… 「你搭车吗?不如我送你吧?」 声调不高不低的,就在耳边,林耕未压抑着心里的波澜,至少出口的话是平静的:「……不用吧,搭公车很方便。」 他也不让他们有继续劝的机会,逕自挥了手,话说出来都觉得有点假:「改天再打球,先晚安了。」 藉口公车来了,匆忙道了再见。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太过急切地离开,可是,可是那种狼狈的感觉还是如影随形,他不想被发现,似乎只要踏好自己的每一步,就能假装听不见心中的那些声音,嘲笑。 公车门关上的时后,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吞着口水,想将胸口的闷涨一起吞进去。 ——蠢蛋。 其实,也不过跟从前一样而已…… 窗外流逝的风景闪烁着流灯,如同飞烁的野萤,靠着窗户,玻璃的凉冷沉淀了胸口的纷乱——其实也不过跟从前一样而已,他没有失去什么。还应该庆幸胸口燃起的只是小小的火苗,只要掐熄就好了,对谁都好…… 林耕未闭起了眼,车体的摇晃,细碎的声响,都慢慢的离他远去…… 听说兽人跟伴侣之外的人发生关係后,如果有意将第三者收进房里,就会在隔天让小三端茶送水,服侍伴侣。 倘若伴侣接受了,那便是接受了第三者进门。 六起跟欧阳在取水製盐的那晚就好上了,倘若他茶喝得不知不觉,在听见了这些莫名奇妙的规矩之后,那些手上膝盖的伤怎么来的也就了然于心了。 浪荡、噁心、表里不一……这是林耕未在欧阳纪屋子外听见里头浪叫声时的感想。 「好爽啊……嗯啊啊,六起哥哥……」 「嗯嗯……哼嗯,好快啊啊啊……」 「好、呜——好哥哥,慢点——」 有节奏的各种嗯嗯啊啊,毫不掩饰,不加节制——三更半夜,从厕所回来之后,不知自己站在外头听了多久,其实也没什么好气,只不过被噁心了。这时间,山林间各种生物都有,躲躲藏藏的,猖狂的,噁心的什么都有…… 到底是何时开始能毫不在意的徒手抓老鼠? 动物被逮住了,扭着身子挣扎吱吱的叫个不停……他也许行动没过脑子,但也只是图个爽快而已,在那条长尾巴消失在窗户边时,林耕未慢悠悠的往厕所走。 才沾上冷水,惊天动地的尖叫就破空而来…… 「啊啊啊啊,老鼠!」 欧阳的尖叫声中,还有六起的闷哼,听不清楚什么,被持续的尖声盖过:「干啊啊啊,老鼠在我身上啦!!」 一个小小的微笑在他唇间凝聚,听着慌乱,林耕未无声的弯了唇角,洗完了手,又晃回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