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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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听到江远岫逃婚,出了苏家的门,就要骑上马去桃林镇将他逮回来,江雅却拽停jiejie的马:“五天之后就要出征了,现在出城,当心陛下疑jiejie。” 江灵气得翻身下马,“那怎么办?那个犟种胆子忒大,竟然敢逃婚?!” “幸好嫁去的事姑姑家,若是别人家,这事怎么平?” 江雅却目露思索,“看来他是真的忘不了那个盎春。” “忘不了也得忘,巴巴地给人作外室,传出去让人笑掉了大牙。” “也不一定非要作外室。”江雅道:“让那个盎春娶了他不就行了?到时再把他们一家接到京城里来,给她谋个差事,也将将算般配。” “可是那个傻子有夫郎,夫郎怀了孩子,现下应该也半岁多了。” 江雅啧了一声,“这倒确实难办。” 而江灵豁然开朗,“有夫郎也可以休了,孩子就记在三弟名下,到时将他们一家接回京城,和那一帮子人断了干系,孩子自然是认三弟做亲爹的。” 江灵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江雅说:“好端端的,她怎么会休了自己的夫郎?” “有了三弟这块香饽饽,她还不找理由休了那糟糠之夫?除非她是傻子。” 此言一出,江灵讪讪道:“她还确实是个傻子。” “姐,就算她不是个傻子,为了权势就休了结发夫郎,你放心把三弟交给这样的人?” “算了算了,还是要把他捉回来。”江灵觉得meimei说得有理,便又重新做回了无情的jiejie,派了家里的护卫去桃林镇守株待兔,将江远岫带回家。 但江家的一干护卫,在桃林镇守了一个月,也没守到江远岫。便疑心他在路上出了差错,毕竟公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相当于一个废物,碰上强硬的山贼土匪,怕是被掠去当了压寨夫郎。于是众人四散开来,铺天盖地地去寻江远岫去了。 等他们走后三天,江远岫才到了桃林镇。此番他逃出京城,虽然初时归心似箭,要见到许盎春,但他也略略动了脑筋。如果明日jiejie们知晓了他逃婚,必然猜到他去往桃林镇,到时直接上门拿人,他岂不是白跑一趟? 所以江远岫一路去往东南,真的在金陵住了些日子,后来又去了扬州、苏州,吃吃喝喝逍遥一月有余,估摸着桃林镇周围的伏兵,应当已经撤走,才又回了桃林镇。 临近许家门之前,江远岫揉乱自己的头发,撕碎身上的衣服,又在脸上抹了一把灰,才一脸惊慌失措地敲了敲门。 开门的正好是许盎春,她罕见地拧着眉头动了怒,“不在不在,江远岫不在我家。”她喊道。 江远岫迅速挤进去,阖上门说:“是我,不要声张。” 见不是前几日来她家盘问的陌生人,许盎春稍稍平静,并从眼前的一团乱麻中认出了江远岫,她后撤半步,免得肮脏的江远岫玷污了她的新衣服,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又字特意加重了发音,是极不耐烦的语气,见状江远岫恨得牙痒,不过还是伪装了自己,可怜兮兮地说:“盎春meimei,这回你可得救我。” “我?我怎么救你?”随着江远岫的步伐,许盎春一路退到了天井之下,“你得病了?” 说着她就小跑到后院,把母父以及夫郎和女儿都叫了过来,忧心忡忡地说:“岫岫得病了,他是不是要死了。” 得知江远岫又狗皮膏药似的粘了回来,众人皆是在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只有许盎春和幼小的许星至无知无觉,甚至许盎春有些担忧,江远岫还这样年轻就要死了吗? 不过听到江远岫的解释,许盎春又开心起来,岫岫暂且不用死,只是被家里的jiejie和父亲逼着嫁给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而已,那老太太长年卧病在床,孙子都比江远岫大几岁。 这样看,确实是不太妥,说不准江远岫刚嫁过去就要守寡,像大伯哥一样。 大伯哥守了寡也是不开心的,整天四处喷火,如果在他鼻子上挂一只小猪崽,过几日也能变成烤乳猪。 想到烤乳猪,许盎春口舌生津,但江远岫的命运如此凄苦,她此时却在想吃的,实在不合时宜,便也绞尽脑汁地想,要为江远岫找一条好出路。 此番言论是江远岫在游玩路上一再润色过的,为求逼真,他还为那素昧平生的老太太,写了人物小传。原本青春靓丽的表妹在他口中变成了鸡皮鹤首的老人,他也毫无愧疚之色,更没有蒙骗许家人的内疚之意,总之是要许盎春心软,从而娶了他。 但许盎春并不明白他百般曲折的心机,沉吟片刻,想出了个好主意,“岫岫,不如你剃了头发做和尚吧,我老家的山上有个庙,那里的和尚都不用嫁人,而且斋饭很好吃,把他们都养的白白胖胖。” “你......你让我出家?”江远岫恨不得咬她一口出气,“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许青掐了女儿一把,“胡说什么?” 随后又赔笑道:“不是,她和江公子闹着玩呢。” 陈朝拽拽妻主的袖子,将许星至交给她抱,“娘,爹,妻主,我比江公子大不了几岁,让我和他聊几句吧。” 听到女婿自告奋勇,许青如释重负,笑道:“好,好,你们年轻人聊。”之后迅速地把夫郎拉走,说要下地督工。 许盎春抱着许星至向江远岫显摆,“岫岫,这是我的女儿果果,她漂亮吧。” 江远岫一个眼锋扫来,发觉那胖闺女白白净净,有三分像许盎春,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下门牙,虽然是陈朝所生,但还算有点可爱。 他便想上手摸一摸许星至的小脸,而许盎春急忙抱回女儿,说道:“你没洗澡,不能摸。” 接着边回房边对女儿道:“不能让脏兮兮的叔叔摸你,知道了吗?” 许星至听不懂她娘的话,在许盎春手臂上快乐地跳了几下,吧嗒流出一串口水。 江远岫又自讨了没趣,而且此处只剩下他们二人,便对陈朝更没有好脸,“又打算对我使什么阴招?” 陈朝笑道:“我送江公子和家人团聚,是做了好事才对。” “好事?把我送回家再让我嫁给个快死的人?这就是你积的阴德?” “江公子言重了,令姐和令尊决定的事,和我有什么相干。”陈朝道:“何况,此事只是江公子的一面之辞,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呢。” 江远岫心道,陈朝果然不好骗,但只要许盎春信他可怜他便好。 他转瞬换了一副柔弱的模样,“谁会拿这种丑事来骗人呢?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逃婚,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陈朝微微一哂,江远岫什么事做不出来呢,此番回来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主意。 但他不明说,陈朝总不能替他挑明,那般岂不是给他牵线搭桥,自己吃闷亏么? “那就在镇上住几天,等江大人消了气再回去也不迟,一家人哪能记仇呢?”陈朝说着站起身进屋去了,“江公子稍坐,我去看看孩子,她该饿了。” 许星至被许盎春搂着睡了,睡得正香,但陈朝硬是把她抱起来,强行地又喂了一回奶。 怀中的女儿正在温顺地吞咽着乳汁,妻主也在床上沉沉睡着。在陈朝心里,这副场景似乎变成某种印证。他们一家被牢牢地保护在一个明亮的琉璃壳子里,谁也介入不了,谁也不能打破这种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