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的春节被母亲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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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做到极致,上班就认真工作,笑就尽情大笑,吃东西时就像是最后一餐那样去享受。” 自从看完电影,我就把这句话写在便利贴上贴到了电脑角。 我兢兢业业地干着总裁的活儿,每天不但要面对繁琐的业务,还要面对周舟给我摆的冷脸,无声地控诉我是个恋爱脑。 我这个总裁当得好命苦,包养个小男孩都要看人眼色,笑不出来呜呜呜。 春节前我又找了罗溪听一次。 最近陈归燕给他接了个古装正剧,年后开机。虽然角色是男五号,但是导演制片编剧都是一流,作为新人可以说是很高的起点。我和制片是关系还不错的校友,女主也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剧组方面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唯一担心的是非科班出身的他有没有这个实力。 而关于他母亲的事儿,我遵照周舟的教诲,没直接砸钱,转而给他推荐了一个重病救助基金会,让罗溪听自己联系。他mama是恶性脑膜瘤,我对这个疾病不是很了解,但大概也知道预后不容乐观。好在基金会评估了整体状况,给了很可观的资助金额。 我问他:“这次过节有钱买票回家了吗?” 他红着眼睛抱我:“谢谢您。” 我笑着揉这颗落泪的大猫猫头。 这个时候,不说话就十分美好,但论煞风景,我必勇争第一名。 “谢谢就别说了,你好好练演技练台词,千万不要给言之和你老板我丢脸。” 春节假期刚至,罗溪听屁颠屁颠回家了。 我提前计划好了去澳大利亚看袋鼠,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却被我母亲扣留住了。 起因是一位影视公司高层的婚礼,我本来想随个分份子钱打个照面就走,结果被对方老总拉着喝了几杯,还要把我引荐给另一位同行。 我开始就说过,我平生最讨厌的一是和不熟的人虚与委蛇打交道,二是在社会中被时刻提醒女性身份,此人连犯两条。 人到中年略有谢顶的他说:“小褚年纪轻轻,又是女生,肯定行事不如我们有余,要多和老前辈学习。李总,这是言之的褚芫。小褚,这位是盛玺的李总。” 我看看他稀疏头发中填充的发际线粉,再看看他带我认识的人,一阵无语。 我职业假笑:“李叔叔好。” 李夔职业慈祥:“小芫,好久不见。” 言之和盛玺的竞争关系业内皆知,两边总裁和我妈的关系也不是秘密。这位谢顶男士真的很有意思,他是如何精准地挑中了我妈的现任丈夫,并介绍我俩认识。 李夔此人处世圆滑滴水不漏,对我比我亲爹还和蔼,逮着我一顿嘘寒问暖。托谢顶男士和他的福,我被母亲发现了。优雅高贵的许女士顿失慵懒感,一个冲刺飞来我身边:“芫芫!” 我的便宜弟弟李赫哲也在,估计他爸带他出来露露脸。他被母亲的突然起飞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口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脸茫然地跟过来了。 他已经有五六年没见过我,早忘了这个同母异父的jiejie长什么样,经母亲提醒才想起道:“jiejie。” ……然后开口才想起自己嘴里有口饭,被呛得眼泪直流。 ……我这个弟弟好像不是很聪明。 小男孩才十三岁,一张脸看起来像个小学生,但身高已经超过了我。预想他过几年应该比他的父亲海拔更高,不禁感叹现在孩子都吃什么了,这么能长个儿。 他和我都长得像母亲,我们仨凑一堆,终于提醒谢顶男士想起了这桩陈年旧事,飞也似地逃离了。 许女士一边跟我说话一边给被饭呛住的李赫哲拍背:“趁春节和ORE的小少爷见一面吧,大家放假都不耽误。你都三十了,该考虑稳定下来了。” 又是那个ORE家的那个小少爷。我确实不了解这个公司,之前好奇一查,发现人家是做珠宝的。 好嘛,人家家里是真有矿,还是缅甸、南非的宝石矿。这家世,对方图我啥?图我专业不对口还是图我年纪大? 她又催到:“你们俩也好多年没见了,就当交个朋友也好啊。” 我们俩?我和谁? 母亲看出了我脸上的疑惑:“嗐,瞧你这记性,你小学的时候和张宣易不是同学吗?就之前住我们隔壁后来搬走去南非那个。” 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张宣易!这下我有了不得不去的理由:“行,什么时候见面您安排吧。” 我之所以答应和张宣易相亲,说来话长。 在那个女生追着男生打,男生爱揪女生辫子的小学时代,他已经早慧地在校门外的书店看着Vogue杂志封面上的男人发呆。 那时候Vogue还没有中文版,书店里摆放的是店主从美国市场淘来的货。他看不懂文字,但看得懂图,我每次去买漫画书几乎都能撞见他为男色流口水的样子。 我在男生里最喜欢和他玩,因为只有他能欣赏我喜欢的漫画并且对其做出中肯的评价。 有天我们俩在体育课上悄悄看漫画,我依旧为了升级打怪的剧情心潮澎湃,他照例对忧郁高贵的美少年啧啧称奇。 我随口一问:“你是不是喜欢男生啊。” 他也随口一答:“是啊。”紧接着才想起来叮嘱:“不要和别人说。”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遇见了人生中的第一个gay,他风轻云淡地在我面前出了柜,我接受良好地觉得找到了彼此又一个相同的爱好,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 性取向这个简单的选择题,背后藏着社会对性少数的排异、普世的一般价值观、群体的妖魔化污名化、随之产生的偏见与刻板印象……等等复杂的社会问题,这是我随着长大而明白的东西。 后来Vogue终于和人民画报社推了中文版,再后来智族GQ创刊。我偶尔会想起他,想听听他最近的故事,但我们从小学毕业后就不再联系,一晃眼就是十几年。我想我一定要见见他,虽然不可能当夫妻但是可以当朋友,即使当不了朋友至少也能买珠宝要个低价。 我坦白,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打折珠宝。 他母亲和我母亲全权充当负责人和沟通人,给我们把“相亲”定在了初三。 退澳大利亚机票住宿车子的时候,扣除的违约金让我心如刀割,凭空消失的袋鼠和夏季让我肝肠寸断。 于是春节假期,我的主业就是窝在家里取暖,副业是在朋友圈远程虚拟过年。朋友圈里有晒旅行的、晒孩子的、晒大餐的、晒丰富夜生活的,尤其是罗溪听,一天发八百条,从天空到陆地,从医院到家里,从母亲到自己,发个不停。 我还是比较喜欢他的营业图,每一张都艺术得让我这双眼睛和这颗心灵得到滋养和净化。 初三当天中午,我觉得实在没必要在张宣易面前打扮的人模狗样,于是穿着一身巨厚的毛衣配巨长的羽绒服配巨大的墨镜出门了。约定的地点是蓝庭酒店的花园餐厅7号包厢,听说这家店的海鲜料理一绝,我直接期待值拉满。 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时,我摘下墨镜推开了包厢的门,立即被眼前人闪瞎了眼――藏蓝色西服本身很正常,但架不住人家的领口袖口里还嵌满了银色反光物质,胸前别了同色系奢华胸针,脸上戴着半包边的金框眼镜,头发一股脑往后梳,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我没忍住,抬手遮了下眼,想把墨镜戴回去。 此人五官变化不大,品味倒是焕然一新,可以称得上珠光宝气,不愧是家里做珠宝生意的。 “您好,张宣易。”他看我进门,愣了两秒后向我递上了名片,然后等我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