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戈瓦尔

    这一个吻，仿佛吻在了你的灵魂上。戈瓦尔微凉的嘴唇碰到的好像不是你的嘴唇，而是你赤裸的、毫无遮掩地敞露的，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假如顺应气氛，你现在就应该羞红了脸，慢慢闭上眼。虽然你的脸确实挺红，但你的眼睛没有一点要闭上的样子，反而颇为震惊地瞪大了！

    因为……之前，至少在你有意识的时候，戈瓦尔亲吻的总是你的额头。就算是在相互抚慰时，他也不曾做出让人彻底混淆关系的举动。

    “为、甚么。”

    你刚从被他紧紧贴住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字，就被他更用力地轻咬了咬。

    这是他第一次，在你清醒的时候，吻在你的唇上。

    你彻底懵了。

    直到他的手拨开睡衣，探到你光裸的后背，你才一个激灵，找回一些散落开的意识，却又发现戈瓦尔的舌头已经在你的嘴里。

    湿湿滑滑的……还有他渐渐蔓延开的信息素味道。

    在感觉到戈瓦尔的舌头舔到你的舌头的时候，你的大脑在简单处理了一下这个动作蕴含的意义后，就即时“砰”地炸开了一朵蘑菇云。

    不知过了多久。烟雾散去后，你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样的动作……绝不应该是女儿和“后母”之间做的吧？

    即使在你看来，戈瓦尔算是异性。但他仍然，是你的“母亲”。而在除你以外的其他人看来，这大概会更加奇怪，一个omega居然对另一个omega做出这种事。

    你刚喝了药，信息素并不紊乱。而戈瓦尔，你很清楚，今天也不是他的发情期。你们的行为，似乎失去了“互相抚慰”这顶保护伞。

    这意味着什么？

    ——他想占有你。

    你全身都因为这古怪的想法而猛地一阵僵直。

    但表面上，你只是被口腔中的异物感吓了一跳，差点咬到他的舌头，幸好及时停住了。

    戈瓦尔眼帘半阖，睫毛密长，在眼下投出一丛阴影。他的脸上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还是没有闭上眼，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他不像是在啃咬吸吮你的嘴唇，而是在从你的口腔中吸取赖以生存的氧气，专心致志地搅弄挖掘。

    你的呼吸莫名急促了些。

    你忽然伸出一只手，想去摸少年模样的omega的头发。你细白的手仿佛穿插进深绿的藤蔓中，指尖触到的微烫与湿润让你一顿。你的手掌微微舒展开，掌心与他的头骨完全贴合在一起。

    戈瓦尔并不躲拒。他任由你触摸他。

    他的双眼仿佛有橙红的萤火在其中安静燃烧。恍惚间，你似乎听见干瘪的穗秆靠近火堆后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

    ……是谁在燃烧？

    你定定地看着他，按在戈瓦尔后脑勺的右掌忽而微一用力——你们贴得更近了。

    你仿佛主动献出自己的猎物，又好像要把他给完整吞下的猎食者。

    你想要拥有他。也许无关爱情，无关亲情，仅仅来自最原始的占有欲。

    －

    戈瓦尔从小就知道，他是一个Omega。

    他乖乖地上学，乖乖地学习各种omega应当学会的技能：怎样照顾alpha、怎样抚养小孩子、插花园艺、厨艺缝纫……

    他都学的很好。

    虽然老师同学们和家人都一致对他摇头，说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不够甜美，实在不像个omega，这样下去是讨不了alpha的欢心的。

    但他还是顺利地“出嫁”了。

    但是对方长期在外，他在家里需要面对的，只有对方的一对儿女。

    作为jiejie的女儿是个omega，而作为弟弟的儿子则是个alpha。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像动物性的本能一般，他从后背窜起一股奇异的、令人发抖的悸动。

    ——像老鹰看见了一只白软的小兔子。

    她是个很符合社会想象的omega，性格柔软又容易害羞。但她也有些不太像omega的地方。

    比如，不把他当做和她同性别一样的人看待。

    虽然每一次、每一次她都竭尽全力地对他露出毫不设防的坦诚内心，但从她偶尔紧绷的声线、不自在地揪住衣角的小动作，他都能轻易尝出那股羞涩的“有色眼镜”。

    她把他当alpha看待。

    也许这个说法不那么准确，但却让他觉得罂粟似的迷眩。

    日复一日，他越来越关注她。

    越在意，对方的色彩就愈加鲜明浓郁，让人不知不觉中陷入蛊惑的密林，难以逃出。

    他很快发现，他喜欢上这个女孩了。

    如果说心跳只为她一个人变得激烈，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想着她就能称得上爱的话，那也可以说——

    他爱上她了。

    如此轻易、如此廉价，完全不符合对于omega的矜持自持的教育。他在心中耻笑着自己，却无法遏制地将目光投向她的身影，情不自禁地追随她的一举一动。

    ……何况，他们都是omega。

    他还是她名义上的“继母”。

    母女关系。

    听起来可笑又可悲。

    他克制自己，从不轻易泄露出一丝，让自己和这份感情有被指摘的风险，也绝不让她觉得一丝异样。

    直到那一天。

    她哭红了双眼，满身陌生alpha的味道跑回来。就站在他面前，红润的嘴唇在讲述的开合间溢出更多、更多她被冒犯了的证据。

    那股醺然的葡萄酒味——怎么会有这种事？

    他听见自己全身的血液在沸腾、愤怒地燃烧，声音却像浸在冰水里，一字一句条理清晰、不紧不慢。

    ……明明、明明是他珍之重之的至宝，却被人轻易地抚弄玷污。

    那他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这样默默无闻、静默无声的守护，未免太过可笑。

    倒不如把枝头的果实摘下来，护在手心中，不让她被觊觎渴视。

    那天晚上，她在他的帮助下度过了第一次信息素紊乱期。

    他不是alpha，没有办法用信息素抚慰她。

    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平复她的渴望。

    青涩而细致的挑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男性生殖器原来也是可以有用处的。

    但他没有插进那个一看就狭窄得难入的小孔。

    只是用她袒露的大腿，平复自己的信息素紊乱。但是后来变得有些混乱，最终结束在她微微沾了一丝白物的肚脐上。

    他的清理做的很彻底。

    还给她换上了一身全新的纯棉睡衣。

    他抱着她睡了半夜，然后又起身给她掖好被角，自己靠在房间的沙发上小憩。

    她醒来有些慌张，但似乎和他有一丝心知肚明的默契，没有详细地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不过只是一个omega帮另一个omega而已呀。

    他在心底轻嘲。如果他是个alpha，经过昨天那一夜，她早就被他完全标记了。

    尽管没有现在的身份，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靠近她。

    但戈瓦尔仍是觉得不快。

    于是他把自己做的事告诉了她，并如愿又心中一抽痛的看见她不解又略带恐惧的目光。

    他把她拥在怀里轻声安慰，心中却翻涌着黑泥深潭般的混沌恶念。

    ……你会崩溃吗？

    ——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