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2010年春节 在jiejie家度过,爸、妈都在,还有姐夫,jiejie的女儿,叫陈阮。她小小的,总是很酷,她爱弹贝斯,很好听。 她说我好看,说班上的同学都没我好看,说以后要找个沈承山这样的。 哦对了,她不认识我的名字,这个小文盲。 不过沈承山也蛮好听的。 2011年3月 妈癌症去世,胰腺癌,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医院这个地方让我陌生,我坐在医院角落,一时无法接受至亲的离世,甚至怀疑,人这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后来陈阮给了我一块糖,她说沈承山别难过,我们家人永远都在一起,有我呢,还有家。 2012年7月 爸也离开了,就剩下我和jiejie。 假期的时候我去姐家住,又见到了陈阮。她长高了不少,她弹贝斯的模样好看,我不懂音乐,但总觉得,陈阮很厉害。 她还是不叫我小叔,我也不叫她小侄女。 我去看她的演出,站在台上的她闪闪发光,陈阮天生就应该让人仰慕,不过我好像变成了其中一个。 在livehouse她走向我的瞬间,我似乎心跳加速。 她好像是我认识的陈阮,又好像不是陈阮。 在网上有人拍下了我和她拥抱的照片,我将那张照片私藏起来,放在我的相册里隐藏。 她送了我一个拨片,我将它放在口袋里,拿出来,再放进去,让它从此有了属于我的温度。 我不知道为什么隐藏,我有些慌张。 我似乎有点失控,面对她的时候我总是想把我最好的样子展现出来。 有点可笑,明明是一家人,面对这些我仿佛披上了一层虚伪的外壳。 这不像我。 我总习惯叫她阮阮,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逃避血缘关系的不止是她一个,还有我。 2012年7月末 阮阮的生日,我送了她一束向日葵,她很像向日葵,她自由,热烈,永远向着阳光生长。听寝室的朋友说,女孩子都喜欢花,虽然阮阮不太像女孩子,但总归是不会讨厌的。 她很开心,她说明年也要陪她过生日。 在她许愿的时候,闭上眼睛的瞬间,我好像听见心脏狂跳,自己的。 陈阮很漂亮,让人心颤的漂亮。 我的心脏泛着苦涩,我想摸她的头,但意识到动作不对。 明明没什么的,可能是我的心里有鬼。 我那卑劣的,肮脏的,不敢承认的心魔作祟。 我似乎,喜欢她。 不是对亲人的喜欢。 是男女之情。 所以我害怕,我总是逃避。 可能我看出她,也同样喜欢我。 我不能见陈阮,我怕她看破我的心,还有那,赤裸裸的,带着负罪感的龌龊模样。 2013年5月 我偷偷去看了她的演出,把她送我的贝斯拨片做成了项链戴在身上,很漂亮,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晚上回到宿舍,在微博上反复看她的演出,她的单独那段,然后伴着入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首振奋人心的音乐。 我却因为她而做了个梦。 我硬了。 我很少这样,也很少自慰。 我没爱过什么人。 但我还是可耻的自慰了。 越是这样,越看见陈阮,舞台上的她越耀眼,我又觉得自己的卑劣无处遁形。 我不敢爱她,所以我开始乞求她不要爱我,不要流露出一点对我的好。 我会疯掉。 2015年10月 陈阮家庭遇到变故,于是整个家里面只剩下我和陈阮两个人。 那天她抱着我,我们坐在医院。她说只有我们了,沈承山。 只有我们了。 我心脏难受得厉害,但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和陈阮就像被钉子钉在一起,皮rou血液完全融在一起,再也没办法分开了。 我开始拼命赚钱,白天黑天,日夜颠倒,不累,但我害怕。 我怕自己撑不下去,在陈阮之前死了,那我就没办法陪她了。 我想一辈子和她一起,做她的什么都好,只要她需要我就好。 我抱着她睡觉,我不敢动,也睡不着。 陈阮的手抱着我,我想,如果这样一辈子,让我死一百次我都愿意。 2017年10月 我生日,阮阮约我,要给我过生日。 我没去,又或者说,我不敢去。 我怕看到她赤裸裸的爱意。我怕我没办法藏着。我怕听见她对我的表白。 那可怎么办。 但我还是心痛的要死,我听见了她弹唱。 Come across mountains and seas. 跨越山海。 她是唱给我的。 陈阮开玩笑,叫我老婆。 我的心脏似乎都要停跳了。 她喜欢我。 又或者是爱我。 我有些恨,恨自己与她之间的血缘,恨这个世界。 恨我自己什么也无法给她,连一句我爱你都无法。 逃避,可我无法控制自己靠近她。 就这样吧,我告诉自己,就这样吧,陈阮,我们。 2017年11月 有个人跟了我好几天,不得不说,第一次看见他长相的时候,我有点发怔。 后来一次我叫住了他,他说他叫李斯砚,是陈阮的朋友,她救了他。 他问我阮阮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我说抱歉,我不清楚。 他说你知道的,沈承屹。 我听见我的心脏狂跳得厉害。 他说,陈阮爱你,沈承屹,她说自己疯了。 我没说话,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但我想说,也许我们都疯了。 我爱陈阮,疯得厉害。 2018年5月 陈阮病了。 她就算病了,心思也澄澈得透明。 她想和我做。 zuoai。 她在发烧,但我觉得我比她烧的还厉害。 我们亲吻,赤裸在一起,我们疯癫,她弄我。我没有理智了,我渴望她。 但就差最后一刻,我想起了沈秋。 理智让我退缩。 我哭了。 一条路走下去很难,我们很难,我也不知道往哪儿走,我迷路了。 我对她说,阮阮我是你小叔。我是你小叔,所以你别再爱我了,陈阮。 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我无比卑劣。 2018年6月 我们zuoai了。 因为她和我表白。 陈阮叫我沈承山,她和我说,我爱你。 她zuoai的时候很凶,有点痛。我以为痛会让我清醒,但越痛,我越渴望她。 我想如果痛死就好了。 我想我如果死掉。 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爱她。 我想,我可以爱她,亲吻她,取悦她。 但我现在只能做她的之一,就算陈阮拿我发泄欲望,那我也是幸运的。 亿万分之一。做她的之一,随时可以丢掉的人,不是唯一。 我爱她就好了。 2018年7月 陈阮离开了。 但我知道,她要去追寻梦想,而不是执着于我。她迟早应该放下我,不是今天,也会是未来的某一天。她不该因为沈承屹而活着。 因为她是陈阮。 但她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我好想她。 我爱她。 2018年8月 我爱陈阮。 2018年9月 我爱陈阮。 2018年10月 我爱陈阮。 2018年11月 我爱陈阮。 2018年12月 我想见她。 于是疯一次吧,沈承屹。 我一个人去了西怀。 陌生的城市,很大,我遇不到陈阮。 但她站在了很大的舞台上,我去见她很多次,蓝色的灯牌,写着蓝色海岸。 我的心湮没在了蓝色的海中。 别再看我,向前看吧,阮阮。 2019年1月 新年快乐,阮阮。 我爱你。 日记写到了2019年的1月。 陈阮终于见到沈承屹写她的名字。一笔一划,好看的要命,可是陈阮哭了,眼泪一滴滴的掉落,沾湿了日记本,于是黑色的字体,写满了的陈阮我爱你的字迹晕开。 晕成黑色的,水墨印记。 陈阮的心脏抽搐着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她的眼泪止不住,擦了又擦,把头蒙在被子里面哭出声。 她颤抖地拿起手机拨打着沈承屹的电话号码。 一声忙音过后,他便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好听,他笑着说怎么啦阮阮,想我了。 陈阮止住哽咽,模糊不清地重复着,“沈承屹,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那头听出了陈阮的不对劲,焦急询问,“怎么了,阮阮,怎么哭了。” 外边有人在放烟花,烟花在头顶上爆开,炸成彩色碎片,将整个房间都照亮。陈阮攥着手机,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老婆,我喝多了,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沈承屹。 还有对不起,我爱你。 我爱你。 陈阮晚上和沈承屹通着电话睡着了。她做梦了,梦见那年她见到沈承屹的一面。他眼睛亮亮的,总是笑着,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她叫他沈承山。她说,“沈承山,你真好看。” 沈承屹笑着,也不恼,抬起手轻轻摸她的脑袋,说道:“阮阮总是没大没小的。” 陈阮曾无数次想,爱是命运,爱沈承屹是宿命,从遇见起就决定的宿命。所以他们活该一辈子,就该一辈子。 “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 穿越人海,我去见山。 原来山也向我而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