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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但斐垣就是知道,季淙茗懂他。那种无处可去寻不到归处的孤独,只有季淙茗懂他。 “嗯?”季淙茗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黑乎乎湿漉漉的眼睛乖巧柔顺地看向他,但实际上季淙茗什么也看不见。 斐垣低低的笑了一声,扔了笔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季淙茗,夜宵你请好了!” 季淙茗不知道斐垣为什么突然说起来这个,但他对斐垣向来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泡面吗?还是外卖。” 斐垣想了一下,然后说:“都要!” 季淙茗便点了外卖。 小小的派出所值班室里,明亮的灯光从窗户和门缝中透出,里面是一片的安宁。 但这样的平静的夜班很快被打破,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季淙茗很快接了起来。 报案的是一个外卖小哥,大晚上了还在为生计奔波不容易,他也就是送个餐的工夫,转身回来连车带餐箱里的外卖全没了。 外卖小哥就在隔壁街,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哭着走过来,一到派出所人就哭软了。 季淙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又是给倒水又是给毛巾。 斐垣安慰了几句,然后给出了减少损失的方案:“……你先别哭,我们会尽快帮你找的。为了减少损失,你先打电话和店家还有客人沟通一下吧。”毕竟迟到还要倒扣工资。 心态崩掉的外卖小哥在安慰下,凭借着“减少损失”这根救命勉强恢复了理智,然后抹着眼泪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这样的突发状况也不是外面小哥愿意遇到的,虽然又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吃到夜宵,但外卖小哥愿意自掏腰包给重新买一份另送一点东西,大部分客人也很通情达理,没有投诉为难,也纷纷表示不需要另添钱再送什么。 外卖小哥刚松一口气,季淙茗的手机就响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季淙茗沉默了一下。 “没事的。”季淙茗打开外面软件将订单确认签收,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泡面问,“要吃点夜宵吗?” 好吧,这下不管是泡面还是外卖都没了。 值班遇见什么样的案子都正常得很,斐垣和季淙茗两个连夜看了一堆的录像顺过去抓到了小偷,拒绝了外卖补偿将喜极而泣的外卖小哥劝回去睡觉后,已经是凌晨五点以后的事情了。 毕竟年轻,熬了一.夜也不是特别劳累,不过疲惫还是少不了的。 “哈~~~”斐垣打了个哈欠,这段时间忙,他白天也没怎么睡,虽然还能挺得住,脑袋也还是挺清楚的样子,但困倦的生理反应是免不了的。 季淙茗整理着值班本,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抱歉,斐垣,我——” “请我吃早餐吧。”斐垣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笑吟吟地说,“夜宵虽然是没了,换一顿早餐应该要的吧。” “要的!”季淙茗点头。完全不觉得被斐垣要求请客是什么为难不高兴的事情。 斐垣看他这副被卖了还想替人把钱数数的傻样便有些好笑。 季淙茗的世界,是斐垣理解不了的神奇。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明明和他一样,是个徘徊与人世之外的游魂,是个没法融入这个世界的异类,但斐垣的冷漠不同,季淙茗发自真心地喜欢着这个世界。 黑暗、暴力、血腥、残酷……这个世界说不上有哪里是好的,到处都是恶意,无法掩饰的恶意。 斐垣不喜欢,但也没什么讨厌的感觉。 季淙茗不喜欢,但他喜欢温柔和温暖的善意。 除了傻和笨,斐垣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季淙茗。 ——但意外的,感觉不坏。 斐垣没办法向着哪个方向靠近,但看着季淙茗向某一个方向竭尽全力似乎也不错。 斐垣熟悉季淙茗的一切。 “季淙茗,我喜欢你。” 蝴蝶没有覆盖的地方,季淙茗什么也无法听见。 季淙茗看着整理收拾好干净又整洁的值班室,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满足又喜悦。 斐垣也不自觉露出了一个很小的笑容。 八点过后,交班的同事过来交接工作,斐垣打了一个哈欠,看着艳阳高照的太阳,突然有了一点期待。 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呢?又会和季淙茗遇到什么样的案子呢?会被人就纠缠吗?还是—— 明天和再见,哪个会来得更早呢? 斐垣端着散发着热气的泡面,看着外面不断飘着的雪,白色的雾气在靠近玻璃窗后凝结成了水珠,模糊的玻璃遮挡了些许雪景。 斐垣什么也没想。 既不因为季淙茗的不告而辞难过,也不因为无法融入而感到失落。 这并没有什么。 斐垣只是觉得荒唐。 轻而易举就把我抛下的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呢? 斐垣并不是一个胆小鬼。他胆大妄为得似乎不将一切放在眼里。 隐藏在冷静外表下的,是要撕毁一切的愤怒。 喜欢季淙茗,斐垣从未否认过这种感情。发觉了之后,他更不会做那种自欺欺人的愚蠢催眠。 他要的东西,从来只会紧紧抓住。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想要的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留在身边。 但他想要的季淙茗离开了。 这是为什么呢? 斐垣思考了很久,然后得出了答案——是这个世界的错。 季淙茗爱他,比爱自己更爱他。斐垣很肯定。 斐垣爱季淙茗,不知道是不是比爱自己更爱,但这无所谓。因为斐垣并不爱自己。 世界,还有自己,都不是斐垣在乎或是喜爱的东西。 只有季淙茗。 斐垣无比确定。 “所以季淙茗为什么会离开我的身边呢?”斐垣想起了毕业的那一天。莫名其妙的忘记,一闪而过的冲动,还有……四年不曾行动的平静。 怎么可能呢? 想要的东西没有任何异议地抓到手里,这才是他的作风啊! “果然是这个世界的错啊……”斐垣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想明白了。 但他正确的世界该是怎么样的呢? 斐垣没有立刻就去找季淙茗。 他开始慢慢寻找隐藏在虚假之下的真实。 我应该是不喜欢猫的。斐垣做出了这个假设,然后开始寻找答案。 我应该是不喜欢常月笙的…… 我应该是…… 斐垣花了一星期的时间,将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全部颠覆了个遍。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这会儿精神三观可能都要崩溃了。 但斐垣没有。 他本就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没有任何感情寄托。 或者说,什么都没有的感情已经给足了他提示。 他本就是什么也没有的游魂,本就是不存在的“虚无”。 斐垣并不是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