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她不敢想

    南枳鲜少醉酒，或是说她不爱喝酒助兴，至少在性爱上她一向认为清醒着才能更醉。

    这次是例外，但她也没喝多少，只是瞧见顾星洲在卡座里就跟那一头红发的混血儿迫不及待时有些心猿意马，就着有意搭讪的陌生人喝了几杯。

    不，也不是因为顾星洲。那个卡座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至少中间的人是看不清的，但她能看清左边的顾星洲，以及右边的……季声。

    南枳当时不愿意承认，季声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混到背着她meimei独自出来鬼混，这人也不爱来这种场合，就喜欢和她meimei在别墅里……抛开那些事，季声和她meimei整日腻得跟连体一样。

    她就是不想承认，季声口口声声说着爱她meimei，却把她带来这种地方、看顾星洲和人乱搞，这也是她们情趣的一环吗？南奈才多大，还是个公众人物，季声有没有考虑过对她的影响？还有她的病……

    南枳越发觉得meimei是在被调教，季声就像是做这种事的人，明天她必须去跟她对质。

    夜里风凉，南枳心里缠得发闷，那股醉意偏偏在爱做完了架吵完了之后才上来，她醉酒晕车，就在附近的酒店下了塌。

    趁着是周末，一觉睡到九点，手机却连连响了五六遍铃声，南奈的上一首SOLO单曲，拿了奖的成绩，南枳最喜欢这一首。但这时听到自己meimei的声音她更是烦躁，恨不得直接关机。

    可电话锲而不舍地打了两三分钟，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姨母”，犹豫了两秒还是接通：

    “喂，怎么了姨妈？……抱歉，我在忙，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这是南枳五年来第一次赖床。

    含含糊糊挂断了电话，南枳将手机重重摔在枕边，满脑子都是姨妈在电话里说的话，一字一句仿佛刺在她的静脉上，血慢慢的渗，留下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疼的她喘息不得，又不敢暴露出一丝脆弱。

    即使她的负载已经到了临界点。

    姨妈大概是南家性子最为淡然之人，就连五年前集团股价跌超百分之三十八的时候，也是她从容自若提出办法解决，可这次姨母语气都慌了神，叫她听得如此明显，她怎么敢。

    南家的人所剩无几，如今左右是她在主持大局，谁倒她都不能倒，这次对面来得这般凶猛，自己却连背景都摸不清，要她还有什么用……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放任这种不良的情绪滋长，她不能再回到过去。南枳抓了一把头发，迅速下床走进了浴室，镜子里的那张脸着实是26岁的脸，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皮浮肿，嘴唇发白，这是常态。

    只是越长大她就越在意起外表来，或许是因为这关乎到她的性魅力，而她失去了性结起的纽带就好像什么都不剩。

    不，还有南奈，她还有meimei。

    水龙头里的水压出奇的大，冲在瓷白的台盆上哗哗作响，冷水在脸上一激，南枳的思绪终于平静了不少。

    将身体冲洗干净，五遍、六遍，尽快处理家族的事，下午还要去找南奈，她要把meimei带回家。

    ＊

    南枳从家里出来，再横跨半座城到季声养人用的郊外别墅，天色已经暗沉得很，路灯稀疏，只能勉强看清远处的一片黑暗。

    南枳用力紧了紧眼皮，随意将车停在外面，叫醒摸鱼打酣的看守，这地方除了这一个人守着没别人了，也就是里面那两个，公司也不去，学也不上，整日整日不出来。

    “啊？南小姐啊，来找奈奈小姐吗？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她们整日整日不出来在里面干些什么，南枳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

    “让开，否则你今晚就该回老家了。”

    看守被这气势震住，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站到一旁给她开门让道。

    南枳大步冲进去，穿过一大片花园，耳边灌得尽是呼呼的风，还有越走越近，越听越清晰的呜咽声，这声音就算是她临死前也能认出来是谁，可她从不敢想，季声却能……

    门没关严，南枳直接一脚踹了上去，房间的门被撞出巨响，里面传来少女的惊呼，还有那令人反胃的安抚，虚伪、下流、肮脏，南枳看着人脸识别的一小块屏幕里反复跳跃的红色，直直刺回她无人可窥的内心。

    “衣服穿上出来，”她朝里面喊道，“叫你，季声！”

    季声出来时换了件休闲装，与南枳往日见到的那衣冠禽兽的样子有些出入，但她不会因为这些就信了她是能和meimei好好过日子的料，即使人天天陪在家里哪也不去——也不是哪也不去，这不，昨天还被她逮着了。

    季声面色显然不太好，等着南枳开口审判她不知节制、不顾南奈的身体，但南枳开口就把这些天积攒的对她的怨念一泄而尽：“季声，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是给她养病就好好养，结果又让她出去演出，还参加签售会、走红毯？闹出的事你又怎么解释？”

    从前她还愿意相信她们之间是爱情，可看了南奈签售会上热搜的视频，她就确定绝对不是，季声根本没打算给这段关系正名过，所以奈奈才会……

    “季声，我们南家的孩子凭什么受这种委屈，凭什么给你做金丝雀？”

    说这话的时候南枳喉咙都在发颤，眼眶发酸，心底翻涌着的怒火再也不受控制，她只觉得胸腔里的血液在逆转，想要将眼前这个人千刀万剐。

    可季声没有接下她这怨毒的目光，思绪始终停留在房里似的，南枳更是怒火中烧：“你根本不想给奈奈治病，因为她病好了就不会留在你身边了，为了让她离不开你……”

    “南枳！”季声终于打断她，语气里却不是愤怒，而是冷到骨髓里的寒，那眼神让南枳的脊背僵了一瞬。

    “你们都觉得是我不肯放她走？南枳，你知不知道医生是怎么跟我说的，她现在已经走向了另一种极端——如果你不怕后果，那你就带她走吧，你真的不了解她，姐。”

    季声长叹一口气，眼中尽是无奈，南枳却觉得这目光将她的里子刨开了、煮熟了，扔到油锅里炸，痛不欲生。

    南枳觉得这世上最难堪的莫过于这样了，她怎么会不懂自己的meimei？

    她又叫自己什么？姐？

    “季声，你就是个弃子，什么后果？都是为了你的私欲，你每天就待在这里混吃等死，除了奈奈你还什么都没有了，你就是……”

    “声声……”

    南枳话音未落，就看见meimei像当她不存在一样小跑到季声身边，紧紧抱住了她，脸上的依恋让人看得太过清楚明净。她的身体却不似如此，从颈到脚踝，红痕开遍了全身，青紫层叠发红的膝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为梦想彻夜练舞的模样，可现在她的梦想没有了。

    南奈是真把南枳当空气，抓着季声的手就往吊带里伸，邀她爱抚里面半遮半掩的乳。乳rou在指尖掌心滑了三下，rutou挺立起来，就抽出了手。

    南奈撇着嘴抗议，这才瞧见身边还有个人盯着，还是她的jiejie，那甜腻的表情瞬间委屈起来，说出的话尽是怪罪：“jiejie你干什么……”

    季声赶忙将人抱到自己怀里，安抚似的给她揉了揉，“我们家里没有第三个人，客厅有茶，南小姐自便吧。”

    南枳在里面坐了很久，这里早就变了样子，和她当初送南奈过来时大不相同。

    今晚的月色不错，季声抱着南奈坐在花园里，而南奈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津津有味地刷着视频。南枳不由停住脚步看呆了去，17岁的少女就该是这样，无忧无虑。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让她回家好吗？”南枳放软了语气。

    “这里就是我的家。”

    南奈那天真里满含防备的声音彻底击垮了南枳最后的理智，她没有再停留一秒，头也不回地走出别墅。

    南枳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给顾星洲去了个电话，超速也不管，打了五六遍才接通。

    “找个人，昨天跟我那女孩。”

    此话一出，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约莫过了三分钟，顾星洲才缓缓答了句：“何湛楚，是吗？”

    对，她叫湛楚，原来她姓何，“号码发我。”

    电话挂断，南枳顶着黑漆漆的天上了高速，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才能解救她落败的人生。

    —————

    这文真是每次分手才想起来写……简介没写可见本文骨科含量非常低，真的不想写剧情了商战什么的略过，rou马上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