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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搔痒使身体肌rou疯狂颤动,遮盖双目的眼皮在沼泽一般的稠浓液体中荡开细小的水波,他极力想睁开眼,身体上却没有能够支撑他的力气,在此情景下,听力好似成了阿瑞斯唯一与外界接触的感官。 “你醒了,我很高心,你的身体很健康。”熟悉的人类语言响起,清晰的发音,标准的语调,仿佛说话人就在耳边,嚼着他的舌根与他亲密的对话。可话语中僵硬的无机质感还是无法去除,阿瑞斯在短暂的诧异后,还是果断地判断出——对他说话的是一只虫子。 “放轻松,你的伤会很快好起来的。” 虫族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将阿瑞斯完全浸泡其中的稠液不停治愈着阿瑞斯身上的伤势,其中蕴含的药力从毛孔中渗入,安抚敏感脆弱的神经。 阿瑞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被修复,对未知的恐慌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但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自己的眼睛睁开,好好想想帝国的敌人——虫族长什么样子。 若是能够找到虫族的弱点,把信息送回帝国…… 帝国就是在阿瑞斯眼皮上勾回的针线。睁开眼对阿瑞斯而言变得困难,从前不论是在帝国训练,为帝国征战,他从未害怕过睁眼。 是的,阿瑞斯承认了,他害怕睁开眼,他害怕睁开眼看到的是那个一击就能毁灭帝国最强机甲的怪物,他害怕看见那个能够瞬间毁灭机甲还能保他不死的怪物,他不想面对敌人真实的强大,他不愿看到帝国覆灭的白旗…… 可,阿瑞斯现在的处境哪里由得到他做决定。 人类耳朵无法理解的异族语言再次响起,阿瑞斯这次可以听出是有两个人在自己身边对话,更有可能……或许他们谈话的内容就是阿瑞斯自己。 压迫感在对话声中逐渐加剧,眼皮上的针线却在逐渐消失,等阿瑞斯反应过来,眼皮肌rou却已经擅自催促着他面对。 眼睛睁开,眼球被周身的稠液涌入、浸泡,却意外的不感受到一点不适,只是视线被稠液阻隔了太多的光线而使得眼前的画面昏暗而模糊——却也足够教阿瑞斯看清自己的处境。 他似乎身处于一个透明的玻璃柜,圆柱形的玻璃柜中灌满了无色但浑浊的稠液,阿瑞斯可以猜出这种稠液的作用只是修复身体,可这种犹如泡在阿司匹林中的状态仍让他皱眉。 但他很快就将这些抛诸脑后了。 玻璃柜以外,大多数的东西都无法被阿瑞斯的眼睛看清,但一个离他最近的“生物”却能够完全的被阿瑞斯的视线捕捉,或者说……吸引。 这是个多么神奇的造物啊……“它”的躯体的高大远超阿瑞斯的想象,“它”所呈现在阿瑞斯眼中的形态也是。 “它”似乎正和其他东西对话,阿瑞斯先是看到“它”的侧面,他看见了一头黑色的长发直直垂落到地面,坚硬的铠甲严密地包裹着“它”的身体,躯干、四肢,除了手肘处突生的柔毛,一切的一切都是阿瑞斯最熟悉的人类的模样。 巨大的惊喜在脑中炸开,阿瑞斯下意识张开嘴,舌头活动着想要发出声音,却只有两个泡泡慢慢从喉咙里飘出来,在稠液中慢慢上浮。 在被稠液阻隔的模糊画面中,“它”转头对上阿瑞斯的视线中,“脸”上的表情似乎变换了一下,紧接着抬脚朝阿瑞斯走近,在玻璃柜的外边伸出“它”的右手,将手掌贴在玻璃上,指尖左右动作着,仿佛在描摹阿瑞斯的脸。 “它”靠得更近了,那张阿瑞斯无比在意的“人脸”几乎要贴在玻璃柜上。这样的距离,阿瑞斯清楚的看见了“它”脸上诡异的拼接线,恐怖谷效应使阿瑞斯心头狂跳,可视线却还是不可控制的被“它”的一双眼睛吸引,与“它”对视。 “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它”张着嘴说出了阿瑞斯能够听懂的语言,“真好看。” 阿瑞斯失神地与“它”对视,视线从“它”斑斓的黑瞳转移到“它”开开合合的双唇,耳边是“它”夸赞自己瞳色的声音,阿瑞斯却悚然发现 ——“它”的“舌头”,在口腔中一动不动,宛若死物。 恐惧。 原本“你是人类?”这几个字已经顶到舌尖,只是在看到这条“舌头”之后,一切的幻想都瞬间烟消云散。 被稠液浸泡得过于混沌的大脑被残酷的现实浇了冷水,随着情绪的快速冷却,身体被稠液束缚的感觉无比突出,面前的这张脸的诡异感觉也逐渐被大脑意识到。 毫无疑问,眼前的“人”是异族。可是“它”的外表为什么会和人类这么相似?难道是…… “不是寄生,这就是我的脸。看起来你不太喜欢?” “它”开口对阿瑞斯“说话”,“它”的声音仿佛并不是从唇舌发出来,而是直接在大脑中响起。 “它”仰起嘴角,对阿瑞斯露出微笑的表情。只是在阿瑞斯眼中,“它”不过是把拼接的脸变化、挤弄,做出表面上的“表情”,他无法在这样的“微笑”中感受到轻松,“它”带给他的只有十足的诡异和恐惧。 “我并不理解人类的审美,只能尽量拼成符合人类大体要求的五官,至少比例应该没有问题。” “它”说着,脸上的表情又变换着,眉头皱起,嘴角向下,脑袋微侧,“它”甚至用自己的“手”抚摸自己的五官,确实是——把人类的特点学到了十成十。 阿瑞斯闭上了嘴,他无法确认眼前的“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从他口中套取情报,那他就绝对不能开口。 这时“它”停下双手抚摸自己五官的动作,再次微笑着看向阿瑞斯,张嘴说:“你是我选择的‘爱人‘,我不会覆灭你的种族,无需警戒我。况且,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稠液在震荡中显得更加浑浊,阿瑞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宁愿是“它”搞错了这个人类单词的意思。阿瑞斯在玻璃柜中挣扎,惊恐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直到身体触碰到玻璃壁,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阿瑞斯才逐渐冷静下来。 但是——和平主义者! 阿瑞斯简直要笑了,区区虫子,谈什么和平?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也许是轻蔑的情绪太过强烈,强烈到无法掩饰,抑或是阿瑞斯想要用这种方法激怒“它”,只因为他惧怕着那个单词的来历。但不论阿瑞斯到底怎么想、怎么做,都无法阻止“它”继续“它”想做的事。 “为了让你尽快爱上我,事不宜迟。我们立刻zuoai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