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熙】生死之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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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E.T.A.霍夫曼《沙人》 ————正文分割线———— 吴磊是个摄影师，在结束一段长达三年的旅行之后，他回到了枫原别墅小区。 这是他三年之前就已买下的房产，在一番大装修后，吴磊搬了进来。 墙壁上被他挂了无数照片，尤其是客厅壁炉上那一幅，在吴磊心中是世间罕有的美景。 就在他搬家不久后，隔壁别墅也住了人。 新住户是一对男子，他们很低调，小心地维护着他们的小空间，但当吴磊问起时，两人却从不掩饰彼此的关系，他们是一对爱侣。 邻居的爱人罗先生是一个端庄得体的舞蹈家，他的脸像是由工匠打磨而出的雕塑，浓眉如墨，眼神深邃，鼻梁挺直，红唇莹润饱满，对着外人永远弯出温柔的幅度，玉白的肌肤光滑细腻。 吴磊曾忍不住笑问他，“你是白雪公主的转世吗？” 罗先生微微一笑，羞而不言。 邻居很喜欢听钢琴曲，婉转轻灵的曲声中，吴磊能穿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罗先生优雅的舞姿，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晕出一片柔和，白色的衣服透出他若隐若现的腰身。 罗先生就像八音盒上跃动的小人儿，一直跳一直跳，吴磊也看了很久很久，他沉醉其中。 怎么不停下来呢？你不累么？ 当他这么想着时，罗先生渐渐停下，他被爱人拥入怀中，忘情深吻。 邻居和罗先生会一起买菜做饭，罗先生喜欢坐在餐台前，叉手垫着下巴，笑意盈盈看着他的爱人，他们那么幸福。 “云熙，等很久了吧，午饭快好了哦。” “都是你爱吃的菜，开不开心？” “多吃一点呀，你这么瘦。” 无论邻居做了什么饭菜，罗先生都不会拒绝，他永远宠溺着自己的爱人。 吃完饭有时他们会一起看电影。 宽大的屏幕中正上演着生离死别: 师徒二人成了眷侣，少年眼中是藏不住的热忱，他的师尊性格清冷、对人疏离，但在小徒弟看不见的背后，却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 爱情呀，如何分得男男女女、大大小小、富富贫贫？ 爱了，就是爱了。 师徒二人相爱相守，终是逃不过弄人的命运。 邻居看到师尊身殒时，红了眼眶，紧紧抱着他的爱人，“云熙，我们以后不要再看悲剧了。” 罗先生静静依偎在他怀里。 “外面的阳光那么好，云熙，出来晒太阳呀。” 邻居的院子里种着大片的紫藤萝，春风拂面时总会吹来淡淡的花香，吴磊好生羡慕，他就从来都养不活这些花花草草，所以他在外旅行时，格外钟爱这些无言的生物。 修剪平整的草坪间安置着白色的桌椅，邻居和罗先生就坐在椅子上，桌上是一个烤得香甜的蛋糕和两杯咖啡，旁边还有两三簇紫藤萝，那是被邻居霍霍下来的。 这是属于他们的、忙里偷闲的下午茶时光。 吴磊看着自己有些冷清的屋子愣了愣，做了个决定。 “你们养的紫藤萝真好看，要来几张照片吗？” 邻居欣然答应，他搂着罗先生，两人一齐面对吴磊的镜头，一个笑得优雅温柔，一个笑得阳光灿烂，背景就是一大片的紫藤萝瀑布。 几张正面照拍完，邻居突然在罗先生脸上亲了一口，而后立即躲开，仿佛罗先生下一秒就要打人了，他笑得像个吃到糖果的小孩儿。 这一幕被吴磊快速捕捉下来，收集进相机中。 吴磊在蛋糕和咖啡的香气中听邻居讲了很多很多罗先生的事，看得出来，他们非常相爱。 “你懂吗？我对云熙的爱已经刻进了肺腑，深入骨髓，永远剥离不出了。” 邻居握着罗先生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说话时的眼神深邃而真诚，正因为真诚，他做起这种有些rou麻的动作也显得不突兀了。 那天，吴磊和他们聊了很久。 从那天开始，吴磊就时常过去串门，独居的他看到邻居和罗先生的生活，就像飞蛾看见了光，他一次又一次扑向温暖的火焰，渴望自己的身心不再冰封。 但吴磊忘了，飞蛾扑火也是自取灭亡，他在一次又一次的灼伤中，心态越来越扭曲。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生活就不是这样美好呢？ 如果罗先生那样好的人属于他，那么他的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云熙，云熙啊。 我想要他，吴磊想着。 吴磊和罗先生的第一次亲吻，是在夏日的一个午后。 他握住罗先生的手，剧烈的心跳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 罗先生微凉的肌肤让吴磊稍稍冷静了些。 “云熙，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吴磊的手抚上罗先生的脸，看着那温柔的微笑，梦寐以求的人就在眼前，吴磊心中的话没有问出口，他重重吻上那两片红唇。 罗先生身上的香味如浪潮般扑来，浇灭了吴磊仅剩的一丝理智，他舔舐吮吸碾压着那饱满的唇，舌头灵活撬开罗先生的嘴，扫荡过他口腔的角落，蛇缠一般卷裹住罗先生的舌，汲取着他的津液。 罗先生被吴磊亲得无力反抗，两人撞上一旁的紫藤萝架，抖落的花瓣掉了满头满肩。 罗先生瘦削的手腕被吴磊抓住勒出红痕，齐整的衬衫被揉皱掀起，暴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吴磊的手覆贴其上，罗先生的这身皮rou太过诱人，如丝绸般柔滑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吴磊身下已昂扬挺身，他却停了动作，埋首在罗先生的颈窝，泣不成声。 罗先生愣了，任由眼前人的泪水湿了他的衬衫。 吴磊拉上了所有窗帘，在一地的照片中酒醉难眠。 三年前的他并不爱照相，对于吴磊来说，眼睛是最好的照相机，大脑是最好的存储卡。 “我后悔了。”他呢喃着。 他也有过最美好的记忆，可惜能供他缅怀的，不过寥寥数张。 他抓在手中的照片布满折痕，依稀能看出画面中人的眉眼，清隽俊丽。 吴磊在睡梦中见到了罗先生，他坐在钢琴前，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滑过，琴声像水一样流出。 他从后面抱住了罗先生，亲热缠绵间两人的衣物褪脱委地，罗先生的腿被他抬高，吴磊急不可耐的律动中，乱雨跳珠般的琴键声在屋内响起。 吴磊又一次惊醒，满头是汗，三年来他时常做梦，猝然醒后总是习惯性伸手，却只抓得一团空。 黑暗中闻得一声长叹，而后又是断断续续的哽咽。 外面密布的云层闪过电光，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阴雨连绵了好几天，邻居院中的紫藤萝掉了满地的花瓣。 吴磊在这么多次的串门后，邀请了罗先生来自己家里。 罗先生的脾气真的非常好，他似乎对谁都这么温柔。 吴磊抚摸着他的脸，出神道:“别人怎么对你，你都不会生气吗？” 罗先生仍旧微微笑着，任由吴磊的手从他的领口钻进，在他的皮肤上一路留下温热的气息。 罗先生被吴磊打横抱起，躺在卧室的深色大床上。 随着衬衫的解开，湿濡的吻落在罗先生颈侧、胸膛，就像开在雪上的花。 吴磊想了无数次、梦了无数回的场景就在眼前，他压得罗先生无处躲藏，两人身上都沁出薄汗。 罗先生漆黑的眼眸中头一次有了情绪，眼尾泛起红晕，也许是情动，也许是害怕，他颤抖着、渴望着攀附上吴磊的肩。 吴磊心疼，安抚着亲吻他的额头。 “云熙，别怕。” 吴磊俯首含住了罗先生的耳垂，轻轻吸吮。 罗先生身下瞬间紧收，夹得吴磊倒吸了一口气。 深色的床单像海上泛起的潮，他们随波逐流，任由海浪翻涌拍击，低声的喘息断续绵延。 罗先生的手被吴磊禁锢，双腿几乎折到眼前，随着吴磊的动作无力晃动着，脆弱秀美的天鹅颈仰起，又被狠狠咬住。 屋外疾风卷裹着骤雨，在玻璃窗上拍出“噼啪”声，屋内红烛倒浇，巫山云雨。 罗先生身上潮红浮现，就像一朵沾染上血色的白玫瑰，被吴磊的手暴力揉开，绽放在他身下。 “云熙，你是我的。”吴磊在最后的冲刺中，这么想到。 情潮退去，罗先生安静沉睡，吴磊却没有丝毫困意。 rou体的情欲没能给予他满足，吴磊的心中仍旧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填不满，补不上。 醒来后的罗先生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吴磊苦笑道:“我们这算偷欢吗？” 罗先生没有回答。 吴磊叹息，把罗先生搂进怀里，“可你是我的啊，云熙，你是我的。” 罗先生的下一次登门在三天后，吴磊自己都没想到，罗先生会主动过来。 开门时迎接他的是一簇紫藤萝，紧接着就是罗先生熟悉的笑容。 只是吴磊总觉得罗先生的笑容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罗先生轻轻碰了下吴磊的手，反被吴磊握住揉搓着，“你的手怎么总是那么凉呢？云熙，我帮你暖手好不好？” “云熙，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罗先生坐在客厅那架三角钢琴前，轻按了几个琴键，就像输入了启动密码的程序，开始运行。 吴磊看着罗先生的背影，真的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一幕啊。 一曲又一曲，某一瞬间，琴声戛然而止，整个屋子安静得可怕。 罗先生起身。 吴磊诧异道:“云熙？” 罗先生置若罔闻，径自走到客厅角落的留声机旁，抬手放了张唱片。 “我想你会喜欢这个，挑了好久才挑中的。”吴磊看着他柔声道。 罗先生眼神茫然温柔，转过身向吴磊伸出了手。 “邀请我跳舞？荣幸之至。” “怎么办？我好笨呐，总是踩到你的脚。” “云熙你不累吗？” “也是，舞蹈是你的生命呀。” 吴磊沉默了一下，小声道:“你也是我的生命。” 两人停住动作，吴磊盯着罗先生的眼睛，就像透过那两汪漆黑的深潭，望见另一个影子。 “你和他真的很像，可你不是他。” 罗先生瞳孔颤动。 吴磊头疼欲裂，眼前的场景旋转起来，无数破碎的画面交换闪现，邻居和罗先生相爱的样子、罗先生孤独的身影、还有这三年来他走过的风景。 “云熙，我们今天去哪玩。” “云熙，晚饭做好了。” “云熙，我爱你啊。” “云熙，我们要一辈子这么走下去。” “云熙，你说会永远陪着我。” “云熙，你别走。” “云熙……云熙……” “磊磊，你在和谁讲话？”问话人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吴磊愣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