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着了道

    道林·格雷，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因为他的未来是永驻在现在的。哪怕是通过死亡感应，也丝毫看不到这个年轻人的末日在何时，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少岁了！不过苏云很确信的一点就是，他和自己一样，都不是面容所呈现出来的那么年轻！只不过，两人身上都没有岁月流逝所带来的暮气，而是保持着对于世界的种种好奇以及一颗年轻的心。苏云没什么说的，因为法术世界的浩瀚无边，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用担心自己的心态问题，可道林·格雷这么个人，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我能加入你们的队伍吗？”通常来说，这种有人同行的游玩，如果人家没有邀请你，是没人会不识趣地提出这个要求的！从这一点来说，这个人把妹无数，成为许多男男女女的梦中情人不是没道理的，因为人家首先就脸皮够厚。“这……。”温妮莎本来想婉言拒绝，但是又想到对方前天才护送了自己一路，这么做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当然可以！”苏云却直接答应了，倒要看看，这个老白脸能做出些什么来！于是格雷加入了他们所在的队伍，三个人，其中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自然分外地吸引人的眼球。乍一看，面貌只能算是普通的苏云，有些扎眼。但是仔细一瞧，就能看出，那普通而淡然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深深气势。这是由力量带来的绝对自信，完全地归属于自身，不是由金钱、权力这些外物附加的气度所能比拟的。在普通人眼里，格雷比苏云要优秀不知多少倍。但在有心人眼里，格雷就是个花花架子，根本上不得台面。拜不知多少年的生活阅历所赐，道林·格雷几乎对于任何形式的鉴赏，都有着相当强的能力。比如说，他现在就在和温妮莎笑着讨论一株几年才开花一次的植物。本来由于苏云的关系，温妮莎对于格雷有着戒心，但是这家伙还真是不凡，竟然很快就通过对植物的品鉴，拉近了距离。所以，很快，原先的苏云和温妮莎手挽着手，就变成了温妮莎和格雷齐肩而行。也许是因为苏云就在跟前，所以温妮莎显得无比放松，苏云略微有些吃味，就是那种自家白菜要被拱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温妮莎只是自己遇见的众多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因为能量属性的相互吸引，而拥有了一定的友谊，再没有别的了！“真知术！”苏云的双眼瞳孔一阵扭动，仿若深不见底的海上漩涡，一层淡淡的银色光华，附在了眼球表面。再次望向道林·格雷，他的样子果然已经大变。原本年轻挺拔的身形，一下子佝偻了起来。手上和脸上，皱纹密布，沟壑纵横，沉沉的死气笼罩在他的身上。不光如此，嘴里的尖牙外翻，鼻子鼓起，占据了三分之一的脸部位置。双眼血红，不时露出邪yin的光芒，嘴角还有液体流下。面无表情地解除了真知术，苏云难得的感到了一阵反胃的感觉。这个预言系的六级法术，可以看出一个生物的本来面目。很显然，魔法视野里那个十分恶心人的怪物，才是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格雷先生的真面目。苏云虽然一早就知道，隐藏在这副人人羡慕亲近的皮囊下的，必然是十分邪恶而黑暗的真相，只是不知道这个真相这么重口。“这是从婆罗洲移植而来的罗氏兜兰，世界上最稀少也最珍贵的兰花，看来我们的运气很好！”格雷很快带着苏云两人，来到了一个被众人围住的温室前面。一个花盆里生长着一丛矮小的植株，上面只开着六朵花。花瓣的根部为白色，尖端却渐渐过渡到紫色。这花只有十五年才开一次，而且终生只开这一次花。“这花有毒吗？”温妮莎问道。“和世界上所有美丽的东西一样。”道林·格雷微笑着回答。世界上凡是色彩越艳丽，形态越漂亮的东西，往往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最后，三人在植物园的门口分别。经过一下午的游玩，温妮莎对待格雷的态度似乎有些改观，这一点从答应了对方下次一起看戏的邀请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有意思的人！”温妮莎对着苏云说道，“但是我感觉你总是不太喜欢他。”“他和你是两个极端，”苏云说道，“你想尽办法也要抵御的一切黑暗和邪恶，正是他热烈拥抱的东西。”“能说的更清楚些吗？”温妮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为了防止德古拉或者是夜行者们再次来袭，苏云坚持要把她送到格兰奇广场。“苏，”温妮莎显得欲言又止，“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问题，但是我的答案是你最失望的那一个。”温妮莎一时间沉默了，半晌之后，和苏云告别，轻轻地踏上了楼梯。再次走在伦敦的街头，苏云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整日里为了魔网的修复而奔波，为了一点点的能量而不断地做着各种努力，自己活了超过几百年的岁月，也经历过不同世界的风情，更曾经环游过地球，但是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死气沉沉，没有半丝生趣。随着不断的进阶，苏云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似乎让他身边的秘密越来越少。和人交往的时候，他能看见别人的死亡时间，别人藏在心底的打算，他总是能很敏锐地发现。想到这里，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乐趣，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低低地浅唱着，“回到虚无吧，回到永恒的空寂吧，那是世间万物的本来面目，也是一切存在的最终归宿！”苏云不由油然生出一种，也许在此刻这样永远地睡去，不再醒来，在美好的梦境中直到宇宙的尽头，似乎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意志越来越迟钝，思维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视线开始模糊，一个接一个的念头，好像是天空中不断熄灭的星辰，从天际坠向大地般泯灭。恍惚之间，苏云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也顾不上惊世骇俗，努力地一蹬地，瞄着一个方向不断地飞去。耳边似乎有惊呼声响起，但是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靠着心中几乎微不可见的坚持，苏云向着前方不断地前进、升腾。伦敦上空的阴霾被逐渐甩在了身下，然后苏云不断地穿过云层，向着远离太阳的方向飞去。“去吧！去吧！向着黑暗的地方去吧！”先前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低低地絮语着，引导着苏云不断地向着远离光明的太阳的地方飞去。苏云充耳不闻，只是努力维持着心中的那丝清明，向着远方天际的黑色飞去。光明在身后渐渐地远去，黑暗却迎面而来。一缕几乎不可见的影子，就跟在苏云的身后，看着他步入了黑暗的怀抱，有些满意地笑了起来。在这远离太阳的地方，正是黑暗力量最为强大的地点，在这里，要使这个奇异的存在堕入黑暗就更加容易了！乌克瑞蒙只是地狱中一个连前一千都进不去的小领主，他不敢往那些拥有强大魔鬼关注或者是神明坐镇的世界发展，只能在这些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世界里刨刨食，期望于可以有什么意外的收获。道林·格雷是他为数不多的收获之一，这个拥有着倾世容颜的年轻人，本来单纯而美好。但是却在他的种种安排下，交出了自己的容颜，成为了在世间不老不死的怪物。乌克瑞蒙将道林·格雷的容颜献给了一位大领主，获得了丰厚的赏赐，在地狱领主中的排名至少前进了十几位。大赚了一笔的他，开始更加留意这个世界，他早就发现了拥有无限黑暗潜力的温妮莎。只是他根本不敢打她的主意，其中原因暂且不表。苏云在使用真知术查看道林·格雷的时候，就惊动了他。到底还是被这个世界表面上的那些力量给迷惑了，急吼吼跳出来的德古拉，还有那些女巫们，让苏云以为这个世界的顶级力量不过如此，总归有了一丝松懈。再加上因为温妮莎和格雷的原因，让他有了一丝轻微的不舒服，可就是这丝不舒服就给乌克瑞蒙抓住了机会！抓住人的心灵漏洞，从内而外地攻破一个人的所有防御，本就是魔鬼的拿手好戏。厉害的魔鬼，甚至轻易让一个人在有一丝阴郁的时候，心甘情愿地杀光自己所有亲人！乌克瑞蒙也不知道苏云本质是什么，那是因为魔网在这个多元宇宙中，还没有正式登过台，亮过相。但是他可以感觉到苏云那纯粹能量构成的身躯，以及其中包含的无边的庞大力量，这让他以为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大收获，比格雷还有美妙一千倍、一万倍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