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陈虎
山寨处于黑风山的深山之中，一路无事，余弥倒是向那徐彪询问了一下关于陈虎的事迹，徐彪也是颇为健谈，当下便是和余弥讲了起来，这座黑虎寨建立的来龙去脉 黑风山，黑虎寨是附近乡邻之间，有名的一个山贼聚集地，倒不是他们臭名昭著。 而是那黑风山的黑虎寨大当家陈虎，是附近有名的汉子。 陈虎乃农耕家庭的出生，早年曾在那不远处的立城和自己胞妹卖自己家的种出的粮食，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说的上圆满。 可这世界总是这样，人善被人欺，年轻的陈虎并未得罪任何人，其胞妹更是善良温柔，两兄妹从未得罪过任何立城的权贵。 可那有一天，突然那黄氏商铺的掌柜黄奇贵却是找到了陈虎，说要纳他meimei陈茜为妾，并且给了陈虎一千金币。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家三口一年的开销也就50金币左右，这黄奇贵给了陈虎如此多的金币，对陈虎来说也着实是一比巨款了，当时脑子一热，便是应承了下来。 可是那陈虎的妹子陈茜听到要被那黄奇贵纳为妾侍时，却是宁死不从，陈虎也无可奈何，便是把那一千金币给退了回去。本以为这件事也就此了解了。 谁知那黄奇贵收回了金币之后，暗中派人把那陈茜给绑了回来，并且当晚便是玷污了她。 然后便是叫来陈虎说自己的meimei已经被是他的人了，叫陈虎去把他二老请来，他要办纳妾宴。 陈虎毕竟是老实人，觉得自己的meimei即使是给这黄奇贵当妾侍，那也比在家里和自己受苦要好得多。一时竟然觉得这黄奇贵的做法也没啥不对。 于是陈虎还帮着黄奇贵瞒着自己的双亲，把那双亲接来立城，高高兴兴的参加meimei的婚宴。虽然在这过程中陈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些不详的预感，但是也没有多想，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meimei好。 纳妾宴当晚，宾客皆至，当吉时已到，正要行叩拜之礼时，那陈茜突然走到了双亲身边，向双亲拜了拜，说了一句“女儿不孝”，紧接着深深的看了陈虎一眼。那一双明亮的双眼，那不是其他任何的感情，那是一种恨，一种深恶痛绝的恨！ 随即便是从那血红色一般的喜服之内掏出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脖子上一抹，那炽热的鲜血直接溅了陈虎一脸。在那一刻，陈虎的内心是完全的茫然的。 然而悲剧还没就此落幕，陈虎的双亲见女儿在面前自尽，纷纷接受不了，陈虎的老父亲当场便是气血冲脑随那女儿一同去了，陈虎的母亲也是急气攻心昏了过去。 整个会场皆是陷入了sao乱之中，那黄奇贵见这女一家三口在自己纳妾宴上死了两个，昏了一个，一张老脸气的发黑。随即大怒的将陈虎一家给轰了出去。 陈虎背着自己的老母亲一手夹着自己的meimei，一手夹着自己的父亲，硬生生的把三人都给带回了村子。 到此时陈虎依然没反应过来，这事到底哪儿出现了问题。 安葬了自己的父亲和meimei之后，陈虎跪在了那一直泪痕不断老母亲身边，将事情的本末一一的向自己的母亲道来。 陈虎老母听得故事的本末之后，直是拿起地上的扫帚一边哭一边的打着陈虎，陈虎一边受着，一边虎目流着泪。那血红的双眼，似乎是让那眼睛中留出的眼泪都给染成了血红色一般。 不久后，陈母也在郁郁之中从梦中死去。陈虎跪在了一家人的坟前，整整嚎啕大哭了三天！犹如杜鹃啼血。三天后，陈虎便烧了老宅。离开了自己的家。 是夜，立城之内，发生了一桩惊天大案，黄氏商铺，黄奇贵一家，全家上下十余口连带淬玄期护卫总共二十余人，鸡犬不留全部死于家宅之中。 据说那一晚有人听到了一道不像是人类，就像是一头野兽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哀鸣声。 事后陈虎出现在了黑风山，并且占山称王，落草为寇。成立了黑虎寨，收留那些各方的患难之士。从此劫富济贫，成了这九乡十里的绿林好汉。 黑虎寨从不为难百姓，专找那些为富不仁的商队，进行劫道。在这九乡十里之间倒是落得了一片好名声。而黄氏商铺已灭，没有证据，自然谁也没有必要为一个死去的商铺掌柜和一群刀尖上舔血的人死磕。 官府曾经也想要揪那陈虎归案，可是黑虎寨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官府试探了两次，便是作罢了。更何况当时的陈虎以也是达到了聚玄中期，官府也不想过分得罪，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生活而已。 故事听罢，余弥也不由得对那尚未谋面的陈虎感到些许悲哀。 至亲之人都是在自己的面前挨个死去，而这一切都是从他的一个小小错误开始。 如果当时他直接拒绝了那黄奇贵的想要纳妾的想法，或者在陈茜被玷污后为其讨回公道。后来的事情说不定也都不会发生，如今肯定也没有这黑虎寨了，可是世间之事，总是如此的难料，既是偶然，亦是必然。 “他的事确实是一桩苦事，想来应该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以血泪入武，透支了自己的天赋，短短的时间内，连破几个境界达到了聚玄中期吧。这透支了他的潜力，以后还想继续攀登更高的境界怕是也没啥希望了。终身的成就也被限制在了凝玄后期了。” 此时，内心深处传来玄极略微有些感慨的声音道。 余弥听见老师的这般评价，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想起自己的父亲目前似乎也才是聚玄后期的实力，三年前就一直是这般，三年后也是这般，不自禁的向玄极询问是否有能让父亲更上一层楼的方法。 玄极听到余弥的询问，似乎也是沉吟了一下，便是回答道“你爷爷和你大伯倒是能够有法子继续修炼，成就虽然不会高，但也算是不错了，而你的父亲，目前的我也是毫无办法。” 余弥听到了这番回答，不禁有些奇怪，只听那玄极继续说道“你父亲的实力其实远远不止于此，这三年来我仔细观察过，他的实力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封印，那封印强度之强，远远的超过了凝玄期，你父亲至少都应该是玄丹境的强者，联系到你那神秘母亲的情况，你父亲应该是被你母亲那边的人给封印了。” “什么？”余弥根本不知道父亲原来是被封印了力量，当即不禁大怒，心中对那神秘的未知的仇人的恨意更加的加深了，这些人不仅禁锢自己的母亲，组织自己一家人团聚，更是还封印自己父亲的实力，让自己父亲只能在这铁山镇内颓废度日，实在是欺人太甚。 “好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父亲自己似乎都没多介意。等你的实力到达玄丹境之后，应该便是有能力能够助他冲破那道封印了，所以你当前的第一要务就是提高自己的实力。” 那玄极说到此处似乎顿了顿，“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吧，本来我预计你压制了三年的玄力修为，在压制结束后，应该能直接到达凝玄境中后期的，可是这三年来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当时我们的编写这三元诀时，因为完全不了解三丹田的运行思路，似乎是出了一些岔子，两个月后你要是突破淬玄期的话，似乎顶多能到聚玄后期！” “什么！！！”闻言的余弥脚下一个趄趔，一旁的徐彪连忙把他给扶住，关心道“你没事吧？”余弥尴尬的摇了摇头，便是继续的跟着走了，徐彪见余弥也没啥，也就放下了心，继续在前面带路了。 “哎，你也别太惊讶，你这三丹田的修炼之法本来就十分逆天了，当时编纂的我们又都是远超你目前的境界，偶尔在这初期地小问题上犯点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啊哈哈先做事吧，马上到了。”玄极的声音里似乎有点汗颜，尴尬的对余弥，道。 余弥的内心有点崩溃，一直以为自己压制结束便是能到凝玄中后期，甚至连凝玄初期自己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可这不靠谱的老师突然跟他说最多只能到聚玄后期，这让他的内心十分的崩溃，可是听到说快到黑虎寨了，当下也没继续和玄极扯皮，收敛心神便是全力赶路了。 果不其然，余弥抬头便是看见了那木质的大门门楣上，三个漆黑的大字“黑虎寨”。 只见那徐彪的神色越来越激动，连忙拉着余弥往里面走。 这时一旁一直跟着徐彪的小厮稍稍向徐彪提醒道的“三当家，这余弥少爷刚刚才风尘仆仆的来到寨子里，您这一来就带人去做事，不符合待客之道啊！” 徐彪闻言挠了挠头，这才不好意思的对余弥道 “是我疏忽了，余弥贤侄，不如就先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吧。大哥这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此时的余弥已经暂时的从那玄极的坏消息中走了出来，看到那徐彪紧张的样子，闻言便是微微摇头“无妨，陈虎叔叔的伤情更加的重要，我现在也不是很累，我先去看看陈虎叔叔的病况，然后再休息也不迟。” 得听此话的徐彪那眼中的赞赏更是浓重，毕竟就算大哥和余震是莫逆之交，可这孩子毕竟隔了一辈了，并且也没有什么感情，能为陈虎跑一趟，已经实属不易，如今更是十分的关心陈虎的状况，这让徐彪不得不更加的高看一眼。 随即徐彪便是连忙领着余弥一路向寨子内部走去，一路上的人都在和徐彪打着招呼，连带的也对徐彪身旁的余弥露出了笑容，这倒是和余弥心中所想的山寨有所不同，看得出来，山寨内部的人们也还是挺友善的。 山寨不算大，不出几分钟的时间，余弥和徐彪便是来到了山寨最深处的一座木屋前。此时那玄极也不禁感叹道“那陈虎做这大当家倒是过得也寒酸，这木屋和其他木屋也没啥区别！” 而此时的徐彪确实独自上前，敲了敲门，喊道“jiejie，jiejie，我是彪子，快开门，我带人来看大哥了！” 木屋之门不久开起，从木屋内走出一位妇人，其虽然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岁了，可是从那五官之中也不难看出，年轻时也算得上是一位美人。 而且毕竟是压寨夫人，比一般妇人更是多了一股子英气。只见那妇人柳眉微蹙，便是向那徐彪呵斥道“多大个人了，还没点德行，这在你姐夫门前大吵大闹的像什么话！你这样你姐夫怎么放心的把这黑虎寨交给你！” 说道此处，眼神中便是一暗，似是心系屋中的丈夫，眼角不自禁的便是有两道晶莹，却被其飞速的拭去。 那满脸横rou的徐彪此时却像个乖宝宝的一样，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听到说要把黑虎寨交给他却也在那里嘀咕道“我不想接手黑虎寨啊，我只想跟着大哥一起打天下，当他一个马前卒就够了”。那妇人听得他的嘀咕，也是一阵无奈，只能微微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余弥此时却是惊讶不已，这完全不像的俩人，居然是一对姐弟？“原来一个娘亲也可以生出如此的两个孩子啊！”余弥在内心腹诽道。 妇人此时才发现眼前的少年，似乎是这张面孔觉得似曾相识，眼神望向那徐彪“这位是？” 徐彪看得出来平时没少被自己这位jiejie教训，都忘记了介绍余弥的存在，随即拉着余弥到妇人跟前，介绍到 “这是余震大哥之子，余弥，今天外出偶然遇见，于是就请余弥到寨里看望一下大哥，来小弥，这是我的jiejie，也是陈虎大哥的妻子，徐婧。” 妇人听到了余弥的身份之后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真的是余震大哥的孩子吗？”余弥知道自己该上前自我介绍了，于是便上前一步，抱拳道“徐婧阿姨您好，我是余弥。” 徐婧看向余弥这似曾相识的面孔，随即便是和那时意气风发，与陈虎对酒当歌的余震给缓缓的拼凑在了一起。 想起了当年的那几个年轻人互相打闹的日子，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感伤，望向余弥的眼神，也是渐渐的变得亲切了起来，摸了摸余弥的头 “叫我婧姨就好，当年你爹可是我们的大哥。你陈虎叔叔这些年来一直想要去铁山镇看看你父亲和你，可是又觉得自己这山寨的身份，怕给你们余家丢人，不敢上门拜访。而你父亲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得那么的消沉，哎” 徐婧微微的一叹气，发现自己可能过于感伤了，整理了下心情，对余弥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跟我来吧，去看看你陈虎叔叔！” 余弥闻言了是点了点头，跟着徐婧就走进了屋里，徐彪看都进屋了，也不迟疑，跟上了进屋的脚步。 余弥刚刚进屋，便是看见在那屋里的床上躺着一位中年人，面色苍白，毫无人色。眼皮之上，还泛着一丝妖异的紫意。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来看他，中年人勉强使力，试图坐起来，那徐婧看到丈夫要坐起来，连忙上前扶着他，怕他跌落在床上，眼神之中充满着心疼。 当他坐正以后，余弥才发现，不止眼眶泛着淡淡的紫意，这中年人的双眼都是透着一股子的紫色，可即便身体虚弱至此，那中年人依旧坐的笔直，似乎不愿意被这世界压弯了脊柱一般，看向余弥的眼神中露出不解，似乎寨子里也没有这等岁数他不认识的少年？ 眼前人，自然便是那余震的莫逆之交——陈虎！余弥感受到了陈虎的困惑，当下上前一步，向那陈虎到“家父余震，晚辈余弥，见过陈虎叔叔。” 听得余震两个字，陈虎顿时便是激动了起来，挣扎着便是要准备下床好好看看余弥，余弥看到陈虎的如此反应，连忙也是走到了陈虎的床边，让那陈虎好好的看看自己。 陈虎看着余弥的小脸，当即便是哈哈大笑，拍掌道“好侄儿，和你那爹长得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来得好，来得好啊！我帮不上你的父亲什么，却在这弥留之际，还能再见故人之子，实乃我幸啊！此生，我也算是无憾了！” 余震闻言也不禁心里一酸，这条汉子，就因为父亲救过他，而他却不能回报父亲，从此便是把这当成一种愧疚，甚至觉得无颜面对父亲，可是这一切其实和他没啥关系。 余弥当下便是开口向陈虎道“陈虎叔叔，您不必自责，父亲他从来没觉得这是您亏欠了他，父亲所受的委屈，我这做孩子的必然有朝一日会去报仇的！” 陈虎听见余弥的这番话，内心既是欣慰又是难受，欣慰的是，余震他养了一个好孩子，难受的是，上一代的担子，却要下一代去背，想到这里不禁留下了两行清泪。 余弥也没想到这陈虎居然是如此的真性情，想来当年和父亲的情谊匪浅。当下也是暗下决心，一定要治好这陈虎的毒。随即心中微微一动，向玄金镯内的玄极问道“老师，怎么样？看出来是什么毒了吗？” “长角大蛇，角尖放出紫光，中毒者眼瞳泛紫，身长紫斑，唔是那即将化蛟的紫菱蛇没错了！”玄极的声音，在余弥的脑海之中响起。 闻言的余弥听得化蛟二字，当下心中也是微微一凛，只得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有办法可以治疗这种毒素吗？” “当然没问题了，莫说他才即将化蛟，就是化了蛟也不过是只玄丹境的小兽罢了，这能难倒我吗？”玄极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爽，仿佛被自己徒弟轻看了一般。 余弥听到玄极的回答，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玄极“那我该怎么做呢？老师。” 只听见那玄极缓缓道“现在他虽然已经被毒素给全身入侵了，可他修为还不错，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让他夫人先用玄力帮他镇压着吧。今天晚上我们去把那紫菱蛇给宰了，把它的角拿来给他服下，便是可以解毒了，还能送他一场造化，可也只有便宜这陈虎了。” 玄极的声音在此时也是稍微的顿了顿，只听他继续道“顺便我们还可以把那长虫的筋给拿来做弓弦，你那紫檀弓的弦未免也太次了！而且既然那长虫要化蛟，那我们还能再顺便夺他一场造化，你的万兽决也可以修炼了，而且他死守着那摊潭水，其内必定也有一些宝贝，不然这长虫哪会守着这一处地方！想着想着我都有点兴奋了，感觉着长虫就是来给你送宝的啊！嘎嘎嘎！” 余弥听到了自己老是那兴奋的声音，不禁有些无语，当下也只有打击道“老师，那长虫照您所说至少都是凝玄后期了，徒弟我是真的打不过他的” 谁知那玄极却满是嫌弃的回应道“谁说这次需要你上了？” “哈？那您的意思是？” 只听那玄极兀的一声冷笑，余弥仿佛感到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要破体而出。 “这次，就让为师来为你展示一下，玄指剑气真正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