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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几年, 独自舔砥, 而现在,要他把那些陈年伤口重新剖开,再次感受那种血淋淋的痛苦。 很残忍。 但既然祁深已经回来,这是避无可避的事。 除非,他停下前进的脚步重新躲起来,不玩乐队了。 许燃琢磨着,自顾自地走到了前面,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唤醒, “许燃。” 回头,男生深刻的五官仿佛被夕阳再次雕琢了一番, 精致而完美。 “别走了。”说完, 他先在沙滩上坐了下来, 看了会海平面上的金色夕阳, 开口说话时,声音如往常一般淡漠。 “那时,我高一,练了几年吉他,自以为有才华,就和当时一起学吉他的死党老傅,傅芮组了一只乐队,我自己担任主唱和吉他手,他改弹贝斯。后来,又找到一个键盘手,叫宋铭宇。” 不管是单纯的宣泄,还是愿意分享,见顾池明白自己的意思,还主动开口,许燃在心里松了口气,挨着他在细软的沙滩上坐下。 “还差鼓手,我发现了同校的祁深,他当时在学校里就有些不好的风评,说感情关系乱得一塌糊涂,但我一心组乐队,只觉得这是他自己的私事,就把人带进来了。孟悦虽然不会任何乐器,但为了帮我,也进了乐队,做经理搞后勤,我们给乐队取名10。” 许燃“10是什么意思?” “我们那时9点下晚自习,晚10点会去我家训练。所以叫10。” “你家?你爸妈不管么?” 顾池淡淡道“我爸妈不在家。” 许燃觉得这句话挺奇怪的,一个高中生,不跟爸妈在一起?不过,里的豪门大户不都这样?连他这个家里有不知有什么矿的炮灰原身都是。从许燃来到这里,一直还没见过父母,亲情联系,仅限网络。 顾池继续淡淡讲述,“我们录了几首歌,又在本地表演了几次live后,积累了一些粉丝,我那时想得特别简单,一心想让乐队火起来,埋头写了很多歌,没多久,写出来,乐队果然火了,整个北城圈子都认识了10。我们演出邀约不断,甚至有比较大型的音乐节,16年快结束的时候,10已经算是小有名气。” “就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了北大的宿阳,他当时大二,归途成立两年,已经是热门乐队,大型音乐节的常客,还有高我一届的颜柏,颜柏没有组乐队,但是一直跟这些圈里人有接触。” “我们一起参加音乐节,玩得很好。但是17年,乐队情况慢慢不一样,等到那年夏天时,发生了彻底改变一切的那件事。” 感觉到关键就要浮出水面,许燃心里也不自觉地产生了几分紧张,紧紧地盯着男生浸在夕阳中的侧颜。 “那时,我有一个铁粉,是个同校的女生,名字里有个梦字,每次演出她都来看,还不时给我送礼物。” “当时,我什么也不懂,甚至觉得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没有阻止女生在演出时来看我。” “那段时间,我跟祁深有过很激烈的正面摩擦,孟悦也让我找借口赶出了乐队。祁深对我极度不满,又没办法弄我,总是在排练或者演出时,各种找茬来发泄情绪,队内整个气氛很差。” “我很失望,想重新找鼓手,但迟迟没有着落,萌生了解散乐队的念头。但还有几场答应好的演出,就一直拖着。” 许燃听着他讲10,其实完全感同身受。火声当时也是,贝斯和鼓手反复更换,不时要找别的队伍帮忙。阵容完整的时候,少之又少,就算有演出找上门,自己都怀疑到时候去不去得了? “那是一次小型演出,有三四只乐队一起,就在刚刚放暑假的时候,八月,天气比现在热。” “我特别记得,那几天,气温很高,空气仿佛凝固了。场下的观众都是短裤短裙,穿得很清凉。我们是最后压轴,演完,老傅跟我说又看到我那个铁粉,小梦,在后台等着要给我送礼物。” “我手里当时还有事,没能第一时间赶过去,等准备过去时,老傅又说看到祁深带着女生去了当时演出所在公园的一个僻静角落。” “老傅他们既不知道我和祁深的事,更想不到生而为人,能做出什么过分的,看到他带走女生,也只是以为祁深想追求小梦。” “但在之前的摩擦里,我已经意识到,祁深根本是个毫无底线的垃圾,心里感觉强烈的不安,立马赶去那个方向。老傅看我神情,也跟着一起跑。” “那个角落远离公园主干道,有一排僻静的杂物间,我们赶到时,祁深刚好一个人离开,背影还在视线里,我挨个屋子打开看,终于在打开一间屋子时,发现了小梦。出现眼前的画面,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顾池停了下来。 海浪低吼着一阵一阵地涌到岸边,仿佛也在诉说,也在倾听。 再开口时,他声音终于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小梦今天穿着白色的短裙,淡粉色的吊带背心,我看到裙子又脏又皱,沾染灰尘后,裙摆处,有一片刺目的暗红。” “她蜷缩在墙角,脆弱得像是即将消散在空气里的泡沫,脸上挂满污垢和泪痕,看到我,也再没有以前那种欢呼雀跃的灿烂神情。女生抱着自己的膝盖,失魂落魄地不断重复……我只是来听顾池唱歌的,为什么要这样。” “艹!”许燃狠狠一拳,在沙滩砸出一个浅坑,“祁深这个杂种!不配做人!” 瑟缩在墙角哭泣的女生,白色的裙子沾满污垢,还有祁深那令人作呕的邪恶笑意…… 这个画面,只是光光想到,许燃都觉得自己的心脏无法承受般剧烈收缩。 更何况,顾池是亲身经历,亲耳听到。 小梦是他的粉丝,为他而来。 他亲眼目睹这一肮脏至极的罪恶,陷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深深自责中。 所以,他离开了圈子。 所以,他再也不唱歌。 夕阳彻底落尽,夜幕升起,空气依旧黏腻。 顾池一直注视着起伏的海平面。 那段不敢正视的痛苦回忆从记忆深处被生生拉扯出来,布满密密麻麻的锐刺,划痛他的每一寸神经。 顾池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宣之于口,却又不知被什么牵引着,说了出来。 “明白眼前的一切,我就追了出去,把没走远的祁深按在地上狠狠地打,老傅报了警,警察来得也很及时,把姓祁的畜生带走了。” “当晚,我解散了10。” 许燃急切地追问“那畜生怎么又回来了?” “虽然铁证如山,但女生家里其实不愿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影响她今后的生活和学习。祁深的背景你也知道,祁家疯狂花钱后,畜生在看守所待半年,就大摇大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