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你是谁

    托尼·斯塔克快死了。

    ——死于钯中毒。

    呵！多么讽刺，救了他性命的东西却又害了他。

    周围的人都觉得托尼最近疯了，虽然他一直都没有正常过，但是这种比以往更肆意妄为、独断专横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已经远超出他们所认知的范畴。

    这一点佩珀·波兹深有体会，作为跟在托尼身边长达好几年的秘书兼助理，谁能想到她的上司突然有一天告诉她……

    恭喜你，你成了斯塔克工业的CEO。

    托尼·斯塔克居然把自己的公司拱手让出？

    小辣椒（Pepper）虽然惊讶，但却并没有推拒，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理所应当拥有的。

    作为胡作非为的代名词，托尼几乎不怎么管公司的事情，这么多年几乎都是小辣椒在大理着公司上上下下。

    甚至有的时候，需要托尼签署一份文件，还需要小辣椒踩着高跟鞋从他跟模特女郎一夜情的床上挖起来。

    她可真是为这个长不大的男人——从年龄上算的确是男人，cao碎了心。

    但这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了，只要托尼签署了这份文件，那么以后斯塔克工业的CEO就会是她。

    当她新招的法律顾问娜塔莉·拉什曼拿着一份转让合同过来时，果不其然看到托尼那目不转睛的视线像扯不掉的口香糖，紧黏在这火辣美艳的女士身上。

    “如果你再这么看着她，小心她告你办公室性sao扰。”小辣椒没好气道。

    “我要她当我的新助理。”

    “不行。”

    对付自己这位任性的上司，最实用的办法就是坚定地say　no。

    付行就是在此刻来到了这里，“谁叫的外卖？”

    他仿佛对拳击台上的一切都视若无睹，那个身形娇小的女士轻松撩到一个成年壮汉，其敏捷的身手让一旁的小辣椒和托尼都震惊不已。

    可提着盒子的付行却站在一旁神色自若。

    “对，是我，我叫的！”

    从小辣椒招募了一位身手厉害的法律顾问这件事上回过神来，托尼伸手朝付行招了招。

    “开业大酬宾。”付行拆开盒子，将里面的甜甜圈摆出来。

    托尼在转移合同上签了字盖好了手印，走过来随手抽了一个咬了一口，“蓝莓味的。”

    付行笑了，仿佛甜甜圈上的霜糖在他眼里化开，抬眸间有甜腻的芬芳在流转。

    “我听说你爱吃，便多做了几个。”

    托尼正在咀嚼的动作一顿。

    付行的语调轻盈，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笑意，仿佛不知道他到底说了怎样似是而非的暧昧话。

    他说，你爱吃，便多做了。

    朋友之间都做不到这样的在意与偏爱，更何况他们只是刚见了一面的陌生人。

    虽然托尼一向自恋，认为人人都爱斯塔克，但是他还不至于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付行的眼里，只有春残夏初的清凉。

    那似有似无的暑意，仔细感受后，才惊觉不过都是是春寒朦胧的假象。

    可不知为何。

    酥软的面包圈混着蓝莓酱的清香在味蕾间炸开，含在嘴里，却连带着也甜进了心里。

    “过两天我要去一趟摩纳哥，你也一起来吧。”

    压抑着嘴角的笑意，托尼转过身，故作轻松。

    一旁的娜塔莉拿好签署过的文件踏入电梯，路过付行身旁时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留在原地的付行似乎还在跟托尼说着什么，距离拉开后的声音变得模糊，最后在电梯门彻底关上的刹那，挤入耳畔的，也仅有付行那无可奈何的应声。

    娜塔莉最后还是当了托尼的秘书。

    ——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结果。

    表面上看托尼是和小辣椒去摩纳哥谈生意，付行还纳闷他们谈生意为什么要邀请他过去。

    但当付行在电视上看到身穿赛车手服的托尼时，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一回头，就能看到小辣椒震惊中带着不赞同的脸色。

    托尼瞒着所有人，去报名参加了摩纳哥古董汽车大赛。

    这件事，连他的秘书娜塔莉都不知道。

    真是让人cao碎了心。

    对小辣椒来说，钢铁侠这一名词代表着斯塔克工业，代表着无与伦比的知名度与人气。

    一旦托尼在这场比赛中拿不到第一，那么就会有无数的媒体抓着这点去大肆报道，更有甚者还会摸黑造谣。

    因为，托尼·斯塔克就是热度本身，凡是跟他沾上的事情无论多小一件，最后都会发酵成大事。

    尤其是最近参议院一直盯着他，就等着他犯错然后逼他交出战衣。

    战衣。

    一群被贪婪的家伙觊觎着的“武器”。

    付行撑着脸，看着电视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人，挥着两把电鞭将托尼的赛车打翻。

    然后在最危急的时刻，小辣椒和托尼的司机哈皮赶到，送上了他的战衣。

    最后钢铁侠打倒了反派，皆大欢喜。

    无聊的闹剧。

    摇晃着酒杯里浅黄的酒液，付行仰着头将其一饮而尽。

    “你觉得他是英雄吗？”

    娜塔莉走过来，一双美如绿宝石的眼睛勾魂夺魄。

    这个他是谁，娜塔莉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斟酌着，付行开了口。

    “他身上有英雄的品质，但……还不够。”

    回去的飞机上，付行撑着脸远眺着窗外，看夏末的流云染上黄昏的晚霞，在风的罅隙间掠过。

    他的身影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下，眼角的泪痣被游离的光影照亮，恍惚间有种诡谲又失真的质感。

    托尼叫他。

    被叫的人转过脸来，金色的光坠入他那漆黑如墨的眼里，晕出通透的色泽。

    “我准备生日了，到时候你来参加我的派对吧！”

    不知道小辣椒刚刚跟他说了什么，现在的托尼身上褪去了白日里高调张扬的嚣张。

    明明在笑，可无由的，付行却在他眼的深处，骤然窥见到那一闪而过的疲态与颓然。

    “你希望我参加吗？”

    付行直视着他的眼睛，似乎企图在搞懂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托尼一噎，眼神有些下意识地飘忽，随即很快又反应过来，直勾勾地回视了过去。

    “当然！”

    在21岁生日的前一天，霍华德和玛利亚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那时屋外天色已暮，客厅里面亮着灯，男人讲电话的声音辽远得好像从云端飘来。

    “可能回不来吗？”

    “这样啊……可是安东尼很想见你们。”

    “我知道，可是你们之前答应他，为人父母不能失约。”

    “安东尼？”

    男人发现了在一旁偷听的他，侧过脸时，那亮如白昼的炽光晕在他的面容上，叫人看不真切。

    “霍华德来电话了，要跟他们讲两句吗？”

    “不要！”年轻气盛的少年人皱着眉，赌着气，“爱来不来，谁稀罕他们！”

    “安东尼——”

    男人拉长的声音无奈又好笑。

    “不要老是跟霍华德顶嘴，你想要的、你所希望的，总要说出来才能让人知道。”

    ……

    “斯塔克先生？”

    托尼从旧日的梦中醒来，抬眸便看见了穿着礼服的娜塔莉。

    人在死前不知道是不是总是像他这样万般感慨，最近的他老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日薄西山，斜阳残余的日光透过窗，打亮了这室内的一隅。

    坐在椅子上的托尼叹息一声，身体往后仰，放任自己陷进了柔软的棉絮之中。

    那被薄暮映着的半张脸，此刻也完全隐了阴影之中。

    “娜塔莉，如果这是你人生中最后的一个生日，你会怎么庆祝？”

    漂亮的女人勾唇微微一笑：“我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找谁就找谁！”

    随着最后一丝余晖熄灭，清冷的月光盈满了初夏的夜空，纽约灯火摇曳着点亮，万家通明。

    室内彻底暗了下来，唯有一双焦糖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付行不太喜欢这样热闹的派对，过于荒唐，也过于喧嚣。

    尤其是今晚的托尼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穿着他的战衣在生日宴会在大肆嬉笑。

    付行老远就看到詹姆斯·罗德中校黑如锅底的脸色。

    虽然他本来就够黑了，但是托尼这样胡作非为的表现明显让他的怒气已经到了外放的程度。

    他知道中校为什么生气。

    前段时间托尼参加参议院会议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政府方一直逼着他交出他的战衣，可是谁都知道这样的技术给政府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可是政府也不会愿意让托尼一个人掌控着这样杀伤力惊人的“武器”，谁会喜欢看到有人拿着一把刀天天悬在他们头顶？

    所以，顶着政府压力又要帮助托尼，盘旋在两方中间的詹姆斯·罗德中校可谓是cao碎了心。

    当托尼·斯塔克的朋友，首先需要有一颗超乎寻常的包容心与耐心。

    包容心大家都有，可是耐心就说不准了。

    于是乎，当詹姆斯看到托尼一而再再而三不听劝阻，明知道现在政府盯着他，却还要拿着战衣在生日宴会上玩来玩去，甚至不惜用它来取悦一众美女时。

    这位中校，终于发飙了。

    他抢走了一套战衣，和托尼大打出手，最后连整个别墅都被炸掉了。

    真的不是很懂你们有钱人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