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赎了暴戾太子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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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六公子身边有没有可用的人手?若无忠仆守着,你这不是便宜了别人。有的人监守自盗,偷金窃银,比老鼠还厉害呢。” 楚宜从放小食的攒盒中挑了甜软的杏干,递到舒沅嘴边。 舒沅食不知味,想到她费了好多心思的东西可能被裴家二房的其他人拿去换钱,心就紧了紧。 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出来。 国公府安排的仆役不一定可靠。倘若是她把关,那就不一样了。 舒沅觉得不大好,但实在没办法抵抗它的吸引力。 轻霜沏茶过来,楚宜抿了口茶水,又说:“照你说的,裴六公子身边几乎没有得用的侍从,可不正是有心人安插人手的时候?” 楚宜顿了顿,补充道:“要不你再配两三把结实好用的铁锁送去?” 舒沅作为坐在楚宜眼前的心存歹念的有心人,霎时涌上一阵心虚。 迎着楚宜真诚的目光,舒沅慌张地埋头喝茶,含含糊糊应付过去。 * 出自沈老尚书的厚礼早已放到裴见瑾案头。 他住的院落是半年前就收拾出来的,不算太好,正合了裴有继说的外室所生庶子的身份。 院里除去别庄带回的福顺,便是些粗使仆役,没有跟前伺候的人。院中寂静,鲜有人声。 裴见瑾静坐在椅中,忽而怀念起舒沅在别庄的那几日。她大多时候都很安静,说话时会偷偷看他脸色,声音轻软,模样乖巧。 福顺在外面见了人,拿回来几瓶药丸。 “是定远侯府送来的。” 裴见瑾接过,倒出一两粒,碾碎后闻了闻,才叫福顺收起来。 那点微不足道的伤,她倒比他更上心。裴见瑾唇角微弯。 福顺心思单纯,感叹道:“舒小姐若是公子的亲表妹就好了。” 裴见瑾眸色微动。 舒沅是他亲表妹不错。但她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些反常了。思及此,裴见瑾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 福顺续道:“老夫人那里原本想派几人过来伺候公子,但看来看去不合心意,还是您亲自从外头亲自挑几个调丨教为好。” 裴见瑾颔了颔首。 董易早已暗中安排了人手。只等裴见瑾从牙行把人领回来,算过个明路。 午后,裴见瑾出府,在约定的地点与董易会面。 董易一派轻松,笑道:“已经准备好了。小主子您等两日去领人就成。” 裴见瑾问:“你安排的是哪两人?” “是庆仁和迎雪。”董易答道,“他两人,主子您是知道的,做事妥帖,让人放心。” 董易和旁人比起来,同裴见瑾相识得早,说完正事也敢聊些别的。 董易心中一动:“定远侯府的小姑娘似乎同主子走得近?说起来,华琇长公主虽不是皇家血脉,但长公主的母亲是太后的同胞meimei,那舒小姐也是主子的正经表妹。” 裴见瑾淡淡看他一眼:“是又如何?” 董易看裴见瑾面色冷淡,心情复杂,道:“有人惦念,自是不同。” 董易心头嘀咕,小主子怕是清冷惯了,心如坚冰,才这般不为所动。 裴见瑾微微垂眸,启唇道:“我的处境,你也知道。不论何人,都得谨慎相对,如何能轻易交付信任。” 董易心头一凛,眉头紧锁:“主子难道在舒家小姐身上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 “尚未。”裴见瑾声音微沉,“但无论她如何示好,也不会像你想的那般亲密无间。” 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似乎也说与他自己。 董易叹道:“是属下大意。主子惕厉若此,定不会叫舒小姐知晓那些紧要之事。” 作者有话说: 等着打脸吧。 第26章 ◎想在他身边安插人手。◎ 裴见瑾见过董易,回到国公府,一路遇见的仆妇小厮皆恭敬行礼。 安国公府人丁兴旺,府中向来是热闹的,只是这热闹从前与裴见瑾无关。 他从别庄回来后,活像府中上下几百号人这才擦亮了眼睛,将他看到眼里去。 带回来的侍从,只福顺一个人。福顺半大的孩子,只会做轻省简单的活计。老夫人看不下去,拨了些伶俐仆役到裴见瑾那里,由他使唤几天。 府中家宴,亦有老夫人身边的人亲自来请裴见瑾前去。 没有裴衍,宴席上气氛融洽,几位长辈看裴见瑾的言行举止,都暗自称赞。 几月前众人便知晓裴见瑾的存在,但裴有继的态度不甚明朗,还派人出门查探,似乎对裴见瑾的身份尚有疑惑,不能肯定他是安国公府的血脉。 便有人猜是裴有继养的外室红杏出墙,裴见瑾是那外室同外面伧夫俗汉生的。怀着这种心思,大家都只当做府上没这个人。 如今仔细看来,二爷的这个孩子姿仪半点不比府上教养出来的嫡子差。容貌上还胜出许多。虽然裴见瑾的相貌与裴有继毫不相似,但天底下多得是与父母长相不同的儿女,也没人提起这一点。 诸位长辈热络地拿出见面礼。 裴见瑾踏入安国公府半年有余, 第一次将人见了个全。 裴有继坐在他大哥,即安国公裴有裕身侧。 裴有继见大哥也向裴见瑾投去赞许的目光,唇角显出笑意,得意地斟酒饮尽。 筵席散去,裴见瑾独自一人走在甬道上,寒风将他的衣袖吹得鼓起。 裴凛在转角处等着他来。 裴凛虽是安国公所出,平日却不如裴衍在府中受宠,之前几次见裴衍所为,心中不满也犹豫着没去拦下,毕竟他是隔了一层的堂兄弟,不好管二房的事。 现下裴见瑾从困窘中脱身,裴凛这时才来同他说话,难免觉得有些脸热。 裴凛抬眸往几步远的少年看去。 没有裴衍,裴凛恍惚觉得这位六弟和从前大有不同。然这念头一出,裴凛便将此否定。 裴见瑾的变化,似乎还是那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出现之后才有的。 裴凛在半道上等裴见瑾,是想提点提点他。 念及初衷,裴凛按下思绪,阔步上前,叫了声六弟。 裴见瑾黑沉平静的眸子在裴凛脸上停了停,片刻后,裴凛才听见他应了一声。 裴凛察觉他态度冷淡,眸底如覆霜雪,也没放在心上,同裴见瑾讲起府中的形势。 不多时,裴见瑾的处所已近在眼前,裴凛说得嗓子都干了,裴见瑾几乎没有回应,只偶尔说出几个短句。 步至院门,裴凛顿住步子,正欲告辞,忽然想起一件要事。 裴凛清了清嗓子,将喉中不适的感觉压下。 眼见是不可能从裴见瑾这儿讨口茶来喝。裴凛在心中斟酌了下言辞,才道:“旁人说起梅晏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一群少年聚在一处,总有人口无遮拦。裴凛那天听了许多拿裴见瑾同梅晏之比较的,若易地而处,裴凛也不能不在意这些言谈,便想宽慰宽慰裴见瑾。 但裴凛开了口,才发现这安慰的话也不是那么好说的。 论先后,舒沅认识梅晏之要早好些年。而论交情…… 裴凛侧眸投去一眼,心中有些犹豫。 舒沅才认识他多久,论交情,裴见瑾和她的情谊,大概也是比不过梅晏之的。 那日竟然还有人说,梅晏之如今是皇子伴读,身份不同,不如往年那般好拿捏了。舒沅关照裴见瑾,是找了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代品。 这话当即惹得越九川皱眉,驳了回去。但还是闹出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 这些事怎么好与裴见瑾说呢?裴凛为难起来。 裴凛心底暗叹一声,硬着头皮说下去:“其实也只一两分像。” 皮相有三分像,但二人周身气度不同,梅晏之无疑是堪为楷模的谦谦君子,清风朗月一般。 而裴见瑾,裴凛略略抬起视线。眼前这人面上难见笑意,笑时也令人觉得有挥之不去的阴郁,眸子黑如稠墨,不经意间对上,还有些摄人。 裴凛回忆一番,发觉那日舒沅在裴见瑾身侧时,裴见瑾也是差不多的神情,那时他长睫垂覆,投下的阴影遮却眸色,显得更无助了些。 简直就像刻意展示给她看的。 想到这个,裴凛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但转念一想,赵逸咄咄逼人,裴见瑾并无还手之力,慌乱无措也很平常。 瞬息间,裴凛思绪飘得很远。宽慰人这事果然不是人人能做的。不过,他这位六弟在别庄有过那样的苦楚,也从来不叫苦叫屈,兴许那些话也不能影响他。 裴凛正想再闲谈两句就离开。正此时,裴见瑾眉眼微动,启唇道:“五哥好像还有话要说。何不进门坐一会儿。” 听起来也不如先前冷淡了。裴凛心想,或许六弟也没那么难相处。 裴凛吃惊地看了看他,沉吟半刻,还是没拂了他的意,一口茶虽不稀罕,但错过这回,下回要被他请进门去,不知要何年何月。 裴凛私心里还是想与他处好关系,于是便随在裴见瑾身侧一道入了书房。 如今在屋中伺候的只有福顺,裴见瑾亲自沏茶。裴凛借着这个空当,扫视一圈。 二房没有女主子,裴见瑾这里里外外都是由老夫人那儿派的人来收拾,虽有了个模样,但仍冷冷清清的。纵使案上与多宝阁中放置了沈家送来的摆件,始终是缺了日常使用的痕迹。 裴凛琢磨了一会儿,终于发觉问题出在何处。 无论何物,裴见瑾都一视同仁,屋中陈设丝毫看不出他的偏好。取用倒是都方便,但看起来,仿佛此处和他别庄那残破不堪的小屋一般,是个暂居的住所。 见此情形,裴凛心底忽生荒凉之感。再看裴见瑾,他淡然处之,似乎不觉得有丝毫不妥。 方才裴凛在心中将裴见瑾与梅晏之相比,此刻也心生不忍。 能得舒沅看重,于裴见瑾而言是一大幸事。哪怕舒沅是为了这张与梅晏之相似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