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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一丝线索,误导永昌公主府,让永昌公主府觉得自己警惕的仅仅是景怀帝。 永昌公主府离间过景怀帝和自己,也离间过景怀帝和许岩,这样的结果,既能令永昌公主府满意,又能令永昌公主府觉得自己的计策凑效。将永昌公主府的自信培养起来,他们才容易犯错。 因为盯着善永侯府的人多,贾赦只是偶尔出一趟门,要么古董文玩铺子逛逛;要么去庄子上巡查一番。因为有爵之人无旨不得离京,贾赦最远也就去去京郊。 为了误导永昌公主府,贾赦没派人盯梢公主府方向。司徒家起内讧,只要不连累自己,于贾赦而言,没有介入的必要。 倒是北疆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北疆的信自然是柳萱送来的,信上说侯爷见多识广,北疆果然能种稻谷。冬日从鞑靼军中缴获的十几石稻谷播种下去,今年大获丰收,不但足够二万将士并马匹一年的口粮,还有些许盈余。加上朝廷运至的军粮,柳萱部如今粮草充足,已经可以在当地招兵买马了。 古时候交通不便,边疆守军又多有折损,所以守军将领是有招兵之权的。当然,为了避免朝廷对边疆驻军的掌控力削弱,朝廷都往驻军里派有监军。伤亡多少将士,又新招多少,都登记造册,送至兵部,兵部会根据花名册派发辎重粮饷。 看了柳萱的信,贾赦淡笑了一下。东北黑土地十分肥沃,种上稻谷,产量就比本地作物高粱、大豆高上不少,且大米作为主食,煮熟之后膨胀率也比很多作物高,同样一石的粮食,足够更多的人吃。北疆苦寒,光柳萱部拥有大量粮食这一项,就能够吸引不少当地人参军。 景怀帝是有意让柳萱和聂开城部相互牵制,那么即便柳萱部有了大量的产出,朝廷发给柳萱部的物资也不会被克扣太多。柳萱部这一二年内,是会持续壮大的。当然,凭景怀帝的多疑;凭永昌公主府离间景怀帝和肱骨重臣的手段,柳萱部再壮大一二年,永昌公主府和景怀帝都坐不太住了。 另外,柳萱还在心中说,欲将家小接去北疆。 柳萱名义上是境王府属官,若无意外,这一镇守北疆,只怕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因为上次离京,情况紧急,前往将士都没带家小。现下柳萱在北疆一战立功,是受了朝廷嘉奖的,又招兵买马充实了实力,又种了稻谷粮草充足,便起了接妻儿至北疆团员的心思。 自然,想接家小的不独柳萱一个。柳萱带二万京营官兵去北疆,其中成了家的将士,亲人多半在京城的,于是柳萱便托贾赦将想要接家小北上的人家组织一下,大家结伴同行,路上有个照应,人多了,也不怕遇到匪患。 这不是什么大事,那些要一同北上的人家,也都写信告知了家人,到时候贾赦只需派人组织一下,另派几个向导便足够了。 倒是柳萱部实力再壮大,恐怕朝中容他不下的猜测十分要紧,贾赦不得不提醒一二。将自己的猜测隐晦的写了放入信封,刚用火漆封好,左良便来了。 若非要事,左良一般不会来侯府。贾赦一面命人请左良进来,一面将信收入空间。 相处时间越久,左良越知道贾赦行事干脆,抱拳行礼之后,省了寒暄,左良开门见山的道:“侯爷,属下奉命在各地购粮,发现另有一伙人,也在暗中与咱们相争。” 听到这里,贾赦挑了挑眉毛,心中有些猜测,也没打断左良。 果然听左良继续道:“属下已经派人暗中跟上另一伙买粮的人,发现大部分粮食运往了晋中、衡水等地的满鼎粮行及其分号;属下又监视了各地满鼎粮行的一阵子,发现满鼎粮行隔些时日,会派人前往京城永昌公主府。 永昌公主是皇上姑姑,又有辅国之功,地位超然,属下原想着,永昌公主府有些产业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满鼎粮行购入的粮米也太多了些,于是,属下又打听了满鼎粮行的生意。 发现满鼎粮粮食价格不高,因此生意倒也过得去。但是满鼎粮行卖的,几乎皆是陈米陈粮,也是因着便宜,许多贫苦人家购买。只是,若要卖得好价钱,还需多做些新粮生意,这样,粮行才有赚头。若是年年买新米,卖陈粮,折去损耗,这偌大满鼎粮行不但没有进益,反而是在做贴本买卖了。这生意做得,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完,左良若有所思的看着贾赦。显然,他有自己的猜测,却没继续往下说了。 不愧是当年常胜将军荣国公贾代善的探子,这敏锐度,不用任何人命令提醒,人家就能将军情刺探得清清楚楚,还能一击抓住要害。独木不成林,若非身边有此等能人扶佐,贾代善就是再出色,也难以成为八公之中唯一平级袭爵之人。 左良原本就是贾代善军中得力干将,对于粮草之事何等敏锐。这满鼎粮行买新粮,卖陈粮的法子,正是储备粮草之法。 哪怕是到了后世,有恒温恒湿的仓库,有各种灭鼠灭虫设备,储备粮食也是一件颇有难度的事情。粮食存放久了,会变质。所以古时候储存粮食,除了设置极大的仓库外,库房中还需有大量的密闭容器,尽可能的保证粮食少被虫蛀,被老鼠吃。 所以,存储粮食,每年新粮上来,都需要将前一年存的陈粮换掉。这一年的损耗都是损失。但是为了防备兵祸灾荒等,无论是朝廷还是地方,或是大户人家,只要有余力的皆会存粮。 但是像满鼎粮行这样的储备规模,依旧是令人咋舌的。 贾赦笑:“如今三爷知道我为何会储备粮草了。” 左良满面肃色,凭他的敏锐,既然能察觉到永昌公主府大肆购粮恐有内幕,自然也知道贾赦采购物资的规模也大大超过一座侯府所需。只是他原本是贾代善的家将,受国公爷大恩,贾赦不提,他也不便明言罢了。 如今借着永昌公主府的事,贾赦索性将话说开。 沉吟半晌,左良道:“侯爷,如此大事,侯爷不怕我将侯爷卖了,去搏富贵前程么?” 贾赦笃定的摇头:“若是三爷看重富贵前程,大可不必随父亲卸甲。我信得过三爷。” 倒不是左良一点不在意富贵前程,只是他追随贾代善多年,知道国公爷为何退步抽身,也知道景怀帝的脾性。景怀帝见不得国公爷势力坐大,自然不会重用国公爷的亲信。自己就算当年留在军中,前程也有限。左良之隐,和贾代善之隐一样,乃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是左良心中真的甘心吗?大多数时候,左良觉得自己是甘心的,但是午夜梦回,偶尔也会觉得有多少本事不如自己的人,如今已经飞黄腾达。 当初入伍,谁不是冲着建功立业去的呢?那些年战场拼杀,血染战甲,为的仅仅是隐于闹市吗?左良不是没有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