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他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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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喘着气,抹了把脸颊上的血迹,坐在边上调整呼吸和心跳。 这处石道迷宫最终成为了两只血尸的葬身之处、分尸之所,张起灵那只被砍掉了左肩膀和脑袋,姜黎这只则切断了手脚与脖颈。没办法,这种本来就是死物作祟的东西,不分首就能由尸气与怨气吊着。 张起灵没像姜黎这样休息,而是蹲在两只血尸残骸那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上衣在姜黎再遇见他之前就不翼而飞了,此时血迹之间浮现出只青色的麒麟纹身。 好像第一次遇见张起灵的时候,他也是这幅模样,明明身手这么厉害,却总是能把自己搞得很狼狈。张起灵研究血尸,姜黎就装作是研究那纹身,但其实他思绪早飞远了,在琢磨着一个时间差的问题,继而又引出诸多联想。 他在思考,张起灵是什么时间遇见第二只血尸的,他真的跟血尸纠缠了这么久?他是吊着第一只血尸然后去做了其他事情,所以又招惹了一个? 如果张起灵对这个墓里的什么东西有所图谋,那必然是鬼玺了。不过他不是失忆了吗,还记得鬼玺的事?记得鬼玺和青铜门但是不记得…… “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姜黎的思考,他目光上移,看向张起灵的双眼,问道:“伤着内脏了?” 张起灵摇头,他没咳血,大概没有伤这么严重。 “你不歇会儿吗,等会还走迷宫呢?”姜黎又问。 这次张起灵倒是开口了,但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能听见什么吗?”他指着他面前、两人之间的那些残骸。 “嗯?”姜黎第一反应觉得他在说啥,但也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他微微抬起右手,放到耳边,且道,“麻烦你屏息或者稍微离远些。” 张起灵大概是考虑到自己也才剧烈运动完,选择了起身退开。姜黎就这样以侧耳倾听的姿势,走近几步,听了片刻,闭上双眼又往前几步,踏过一些残骸,最后停在了其中一只血尸的脑袋前,缓缓俯下身。 本应该毫无生息的头颅里似有似无地传来些许极细微的动静,姜黎不由地又要更凑近一些去听,却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姜黎猛然转头,正看见他的发尾还留在张起灵的手心。 “要碰到了。”张起灵解释道。 “谢谢。”姜黎把自己的头发扯回来,长发有些时候是不太方便。 等他回过头想继续听,便见一只青色的小尸蟞有些艰难地从那脑袋下面的缝隙钻出来,然后窸窸窣窣地一溜烟儿跑远了。 咦? 姜黎干脆把头发盘起来,再重新俯身听了快一分钟,也没再听见不对劲的声音,只能无奈想,那倒霉尸蟞竟然被血尸压底下了以至于都没来得及被张起灵吓跑。 这样看来,张起灵耳朵也挺灵的,不过也是,毕竟很多机关都需要靠辨声来判断位置与运转方式。 待姜黎重新站直身,便问道,“这脑袋里应该有什么吗?” 伴随姜黎声音的消散,石道里陷入了寂静中,等张起灵好一会,这位才叹了口气,终于没有再绕开姜黎的问题,而是说了个看似有些莫名其妙的答案。 “‘长生药’。”他答道。 长生药,在脑子里?在血尸脑子里?能发出动静而被听见的“药”? 长生药…… 长生……? 姜黎忽然觉得自己胃里好像反起酸来,连带着食道也有了灼烧感。他莫名地开始咽口水,但唾液仍不止地大量分泌。他有种好想呕吐的感觉。 是因为“药在脑中”这个猜测?可他以前遇见的诡事怪事也不算少,怎么会有这种条件反射般的反应。 张起灵也看出不对,“你怎么了?”然而完全被无视了。姜黎在抗拒着不适的同时还在头脑风暴,都听不见周边的声音了。 ——就是因为“长生”啊。 姜黎终于忍不住冲到一边扶着墙干呕起来。还好他今天除了巧克力和水就没吃过其他的,不用再给墓里添东西了。 干呕一阵,又变成了咳嗽。姜黎咳得震天动地,却也不像是被呛的,就是干咳,想要咳出什么东西似的。咳得连张起灵都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过来帮他拍了会背。 等姜黎终于压下身体的不良反应,他原本清冽的声音都已经嘶哑了。他看向张起灵,双眼里含着不知道是咳出来的生理性泪水还是什么更复杂的情绪,以一种莫名的语气道: “张起灵,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不会老?” “……我不记得了。” …… 张起灵在这座墓里需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 有人想要借此行探查他的身份,有人想要借此行拉开暗局的一角,而张起灵不在意这些,上一次便已取走鬼玺的他,这次再来只是想要结束一个千年前就本该死去的“生命”罢了。 他本来想把状态明显不对的姜黎先送出去。即使他已经忘了有关这个人具体的记忆,但觉得对方至少是位值得信任的队友。 不过姜黎拒绝了。 张起灵这人也是从来不劝别人的,又等姜黎休息了阵,便带着他往主墓室去了——提着那个血尸的脑袋去的。 “……”他是该吐槽张起灵果然认得路,还是该吐槽为什么要带着血尸脑袋啊? 饶是如此,两人也在石道迷宫中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目的地。 石道最终的开口是往上的,越往出口越狭窄,最后甚至需要躬身才能走出去。而一旦走出石道,便豁然有种开阔的感觉。 这座西周墓的主墓室,是借由一个巨大的天然洞xue修建的。他们所处的洞口正在这洞xue大约最靠近地面的位置,身后的崖壁之上还有着数不尽的类似的洞口,而面前则是快十层楼高的古树。 可能身处在城市里会觉得十层楼也并不算多高,但或许钢筋水泥确实没有这种由“生命”带来的震撼。 此处场景真是有种诡异的美感,特别是最中央那棵沐浴着月光的巨树,它最高处几乎已快要触及洞顶的缝隙,仿佛只差一丝便要冲破这石洞的桎梏。巨树身上还挂满了藤蔓,却不见主树干有被缠死的迹象,反像是月夜下披着藤幔的妖灵,而它的衣纱也被这夜晚的寒风吹满了整个洞xue。 姜黎只是叹了口气,他认出这是九头蛇柏。那些藤蔓并非是外界常见的寄生藤蔓,而根本就是这棵九头蛇柏的树枝。理所当然的,他自然也能想到那树枝上绰绰约约挂着的东西都是什么。 如果是误从崖壁上的其他出口到达主墓室,那这九头蛇柏就会成为一道致命的关卡,毕竟对于盗墓者来说,攀岩应该是基础cao作吧?而九头蛇柏的藤蔓似蜘蛛丝般延至整个洞xue的各处,不仅会守株待兔,还会根据热源主动抓住猎物并拖回主树,常会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这棵九头蛇柏的树干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裂开了个大口,里面似乎牵扯着某样方形的暗影,因还有些距离,姜黎也看不太清楚。但猜想也知道墓室里除了棺椁以外还能是什么。 树前祭祀台前还有几人或休整或围着已被打开的棺椁,看上去就是吴邪、胖子几人。别的人姜黎还可能担心这距离之下会错认,但胖子那体型,放在整个下斗界也算是独一无二。 姜黎还在洞xue口的小台上张望,张起灵已是道:“要出事了。” “什么?”姜黎话音都未落,便见张起灵已是非常有行动力地跳下小台,往祭祀台那边走。 对于张起灵的判断,姜黎还是信任的,他握上游龙,也快步追上。然而两人才刚刚走到祭祀台下的台阶前,异变便悄然突至—— “张起灵?!” 说实话,姜黎第一时间甚至没去注意看清飞过去的到底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张起灵的动作和他骤然凛冽的杀意。惊愕间,姜黎仍是条件反射地打出软剑,游龙如电般猛然击去,于半空中与那黑影撞在一处,发出一下金石相击的声音。 那边的几人甚至都还没有注意到这危险,只有吴三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被针对的当事人胖子都还没反应的时候,就一脚把他给踹开了。 这时候黑影落地,正是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游龙也顺着力势打向地面,两者双双砸在石阶上,砸出一对显眼的凹痕。 接二连三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望过来,正看见张起灵还保持着左手甩刀的动作,而姜黎也还没收回软剑,只是盯着张起灵一副戒备的模样。 “你下死手做什么?”姜黎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以只他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来问张起灵,“胖子尾款还没付呢?” 祭祀台上的几人,或许除了吴三省还都没意识到张起灵的目标到底是谁,但作为拦下黑金古刀的人,姜黎自然知道它的轨迹到底指向何处。 张起灵看了姜黎一眼,便要绕开他往台阶上走,结果游龙软剑一提一勾,又重新砸在了石阶上,只是这次的落点离张起灵不到三步。 “等他拆开玉俑,里面的尸体就会变成血尸。”张起灵终于解释道。 但你至于下死手吗?姜黎思量着,张起灵这家伙就知道我和吴三省会出手,搁这等着呢? “好吧。”理由还算正当,看在反正我也打不过你的份上。姜黎收了软剑,让出路来的同时,也跟着张起灵拾阶而上。 张起灵顺路捡了黑金古刀,起身时忽然道:“他……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