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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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场酒醉后,曹cao待刘备一日好过一日,最近几天更是天天同刘备“抵足而眠”。 刘备擦了擦头发,穿着雪白宽松的浴袍走出浴室。 现在曹cao对他勉强也算有求必应。他试探着提出想为君解忧,领兵截杀袁术,曹cao也马上点了头。 ——明天,正是他离开许昌的日子。 他打开门走进卧室。 曹cao不知何时进的他家,连衣服都没换,就大咧咧地躺在他床上。 刘备走近床边一看,见曹cao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但睡梦中的曹cao时不时皱起眉头,睫毛颤动,好像睡得并不踏实。 他想起和曹cao共眠的几夜。 曹cao的睡眠很浅,十分容易被惊醒,睡在曹cao身侧时他连翻个身都要小心翼翼。 但曹cao说,这几天在刘备的床上睡得很好,能够一觉睡到天明,没有烦人的噩梦,也没有恼人的头痛。 刘备静静凝视着曹cao不安稳的睡脸。 曹cao不是英雄,也不是怪物,而是个凡人——上次他曾如此对酒醉的曹cao说道。 而今他又在心里添上最后半句: ——是个连一夜好梦都难求的凡人。 浅眠的曹cao隐约觉察到照在身上的光线被什么遮住一大半,有道阴影覆盖了他——想来是刘备,他便睁开双眼。 刘备披散着刚刚擦干,末梢仍带湿意的浅色长发,一身白色浴袍,正站在灯光下微笑看他:“醒了?不再睡会儿吗?” “本来也只是稍微休息一会儿,等你出来,”曹cao双手交叉垫在脑后,朝刘备抬了下下巴,扯开嘴笑道,“明天就走了,以后可是有一段时间见不了面呢,玄德今日不补偿我一下吗?” 自那日刘备叫出孟德后,曹cao便也改称他为玄德。 刘备眯了眯眼,笑着回答道:“好啊。” 一伸手拉开浴袍的系带,任凭唯一的衣物滑落到地上,随后迈开修长白皙的双腿,赤身裸体地爬上床,跨坐在曹cao身上。 曹cao的呼吸突然加重。他没想到刘备今晚竟如此主动,而且这个姿势还是第一次…… 他把手从自己头下抽出,顺着刘备光滑紧致,没有一丝赘rou的大腿一路往上摸,那白玉也似的肌肤紧实又富有肌rou的弹性,像有吸力一般叫人爱不释手。 刘备却正不急不忙地一一解开曹cao的领带、衣扣、腰带、长裤,最后半褪下底裤,露出曹cao勃起的性器。 他双手合拢,握住两人的阳具上下撸动的同时也扭腰迎送。两根炽热的roubang一边互相摩擦,一边又被布满细碎疤痕与茧的手掌紧紧握着,很快都变得越来越昂扬。 两人的吐息都粗重起来,脸庞潮红,浑身薄汗。刘备的雌xue也兴奋起来,黏滑的液体打湿了两人贴合之处。 只是单纯的摩擦,对早已食髓知味的二人来说显然不够尽兴。刘备松开双掌,一只手撑在曹cao的小腹上,略微抬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扶着曹cao的阳具对准自己的蜜xue,随后笔直坐下去。 “哈啊——” 这样的姿势似乎让性器更易深入,仅仅一次插入,强烈的快感就让刘备手足发软,差点支撑不住身体。 曹cao伸手捉住他的双臀,帮他固定躯体。他又努力克制住两腿的颤抖,再次抬起身来,腿间的roubang大半从xue中抽出,只有guitou还留在里面。紧接着又是深深一落,guntang坚硬的阳具自下而上贯穿他的身体,cao得他连呻吟都是发抖的。 刘备又动作了几遍,过于深入的抽插带来的快感使他腰肢酸软,四肢乏力,连大腿根都在不停地战栗,只能被动地被曹cao抓住臀rou托着起身,然后借着身体的重力落下去,一遍又一遍地被粗大的性器全根插入。 曹cao也开始往上挺腰,不断增加cao干的幅度和速度。 他们的身体猛烈相撞,rou体撞击和床铺摇晃的声音高昂作响,盖过了刘备逐渐变得低哑无力的细碎呻吟。 刘备只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融化,脑海慢慢空白,一呼一吸似乎都无比沉重艰难。 他的思绪倏忽间停滞了,一道白光闪过,两股热流同时从他的男根与女xue中飞泻而出。随后又是一股炽热的液体高高射进他体内。 过了不知多久,刘备才从一片空白中找回意识。 他第一眼所见便是身下之人——曹cao还埋在他的身体里,一脸酒足饭饱后的慵懒满足,见他望来,还漫不经心地咧嘴一笑。 注视着曹cao的笑脸,刘备凝滞的念头开始缓慢地转动,思维漫无目的地发散: ——不知道过几天曹cao听到我叛逃的消息时,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是难以相信自己竟会被人背叛,反复追问消息的真实性,脸上自信嚣张的笑容逐渐凝固,继而愤怒到癫狂,还是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恨恨道早料到我不过是骗他? 他是会接受自己的本性,认清世事不能两全其美的现实,放弃曾经的英雄幻梦,还是会继续一边自大地妄想着有朝一日他还能成为天下人向往的英雄,一边咒骂着日日折磨他的血腥噩梦,一夜好觉也难求? 刘备右手轻抚上曹cao的侧脸。 如果他是英雄,他不会为报父仇屠尽一城无辜百姓;如果他是怪物,他不会在乎那些无辜惨死的魂灵,夜夜安睡至天明。 可惜,他只是个凡人。 亲人身死,怒火攻心,放不过徐州一城生灵,做不了英雄;杀得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事后却又被一星半点的愧疚折磨,夜夜噩梦,当不成怪物。 两条道路,他堵死了第一条,本该沿第二条路行至尽头,枭雄一生,不在意天下悠悠之口,而不是妄想两条路一起走,贪婪得看不清现实,无知得认不清自己。 刘备垂眸看着曹cao的眼睛。 他的眼下因长期失眠而泛着浓重的青黑,近日的安眠尽管消去了些许,但仍不过杯水车薪。 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之二: 一是自己也看不清自己。 二是妄想不可能的梦想。 此时,刘备仍保持背对灯而坐的姿势,拉长的影子笼罩了曹cao的上身。 曹cao自阴影里抬头望胯坐在他身上的爱人,见他神色淡漠,好似没有表情,又好像情绪复杂到曹cao无法理解。 暖光自后照在刘备身上,勾勒着他的发丝和身体曲线,照得他本就比常人白皙的肌肤莹莹生辉。 曹cao只觉得,哪怕刘备此刻一身暧昧的情事痕迹,甚至脸上都沾有星星点点的jingye,他如今也不像是一个正与自己颠鸾倒凤,讨一夜欢好的情人,而是一个…… ——正向世人挥洒慈爱的天使。 曹cao看不明白刘备的表情。 他只觉得一阵心慌,心乱如麻。 刘备缓缓俯下身,凑近曹cao的脸。 他轻轻吻在曹cao那双或得意张扬,或愤怒癫狂,或恐惧不安,但似乎从未真正平静过的眼上。 轻如羽毛的一吻,触之则止。 ——真可怜,他还认不清自己。 转而向下亲吻曹cao的嘴唇,舌头伸入其中,津液交换,唇齿相接,缠绵悱恻。 ——真走运,他还认不清自己。 后记: 如果有人知道刘备那一夜的心中所想,一定会捧腹大笑: 寄人篱下,出卖身体的丧家犬,也配同情当世枭雄,一念决他生死的曹cao曹丞相? 可惜没人知道。 所以那一夜,只有两个疯得棋逢对手的疯子,在彼此真真假假的心意中,互相依偎着睡去。 一个享受着最后一个安眠的夜晚。 一个煎熬着最后一个难挨的夜晚。 同床异梦,异梦同床。 共同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