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水】融
00 一座监狱掩人耳目地沉到海底,带着数以千计的生命,那夜没有月亮,无人窥破真相,这场惨绝人寰的清洗,被王称为神迹。 这片海域很静,人烟稀少,水面极清。临岸独居的老者劝诫来访的青年,这是湍急的漩涡区,处在商贾要道,却没有船只靠近,只因这底下藏着魔鬼,饥饿了一千九百年,于深海中眈眈窥伺,吃掉一切敢于靠近的活物。 “不要紧。” 这样的海,向来只有一种人去。 那是蒙昧时代送给海神的新娘,璎珞满身,纯净白皙,乘着芦苇扎的草排漂到海上去,不过瞬息,巨浪掀起,高阔如神的手掌,不止是人,连恶龙都要被拍断脊梁。 男人正如今夜的新娘,没有华裳,却有月光般的发丝,连身的白袍,渊面黑暗,他赤足行走在水上,凛冽如一阵远古的晚风。 “小伙子,你在我这儿住一晚…” 老者回过头来,想给这位青年准备一身厚实的衣裳,却只见一双脚印,落在潮湿的沙砾上,被深蓝的潮水舔去。 旋涡张开巨口,新娘不知所踪。 02 一只水泡紧接着吞没了他,那是上龙的鳔,古老的蛮兽被神明开膛破肚,倒挂在最高的山峰,血流到土壤上,化作地脉的岩浆。如一场盛大的鲸落,他摇摇晃晃地沉下去,视野是透明的,从蓝鲸看到锤头鲨,杀戮的本能警醒,它们畏惧他如畏惧海底弥漫的血腥,英雄的骸骨能使小人战栗。 古兽的器官仿佛一乘马车,或是古拙的花轿。墨丘利很沉静,仿佛真正的新妇,发丝浮动,耳坠上一点幽微的蓝光,好似坠落的星。 云端来的故交听闻此事,弯了眼角,亲自教他如何吞服丹药,蝴蝶翩跹欲飞,很有些媚意,说,您其实很明白自己的定位。 忽而,有温热的海泉从脚下涌起,他隔着水泡,稳稳落地。 眼前是一座宫,横倒四根大理石立柱,中心的王座只剩半面,颜色凋敝。 此处断壁残垣,四面只有雪白的珊瑚骨骼,鱼群畏于靠近,它们也已经朽灭,千年过去,只剩孤寂而已。 “你发情了。” 墨丘利感受到四周暴动的水意,如海底火山爆发的前兆,一波一波冲袭身体。 “……” “那个”没有回应,而水波焦躁不安,它的情绪影响整片海域,旋涡又起,圣光照不到的地方,邪崇竟被推作最大的神。 精灵所属皆是一脉的胎,如何能够一个是神民,一个是撒旦,普世之下,善与恶共生一个母亲。 “你想我帮你吗?” “……你在怜悯我吗?” “那个”没有形体,只用水波狠狠抽了一下他的膝盖。 “商务回馈,这是苹果联邦的说法。” 他说,袖扣做成的耳坠慢慢摇晃,“我可以帮你发泄出来。” “为什么?” “你生涩的自慰使大海起潮,令我的船队不安。” 它沉默了,不知是羞耻,还是恼怒,也许两者都有。 “按照契约,你可以使用我。” 他吞服了那枚珍珠,如古云端的帝王,身清目明来到海底,做这一夜的新娘。 “那个”没有从王座上离开,只用触须缠上他的手腕,好似章鱼的腕足,透明而柔软,它分出一股,咬破了一点皮肤,在肌rou中拱开小小的口,带着注射的怪异感,它往下走去,钻进薄薄的血rou。 粘稠冰凉的触感开始游走全身,墨丘利曾试着抓过,却捉不住,它一霎便化成水——这样说或许不妥当,它本身就是水,只是换了一种本真的形态;它进到他里面去,如寄居蟹换一只壳,那么轻易,在身体内部肆意流荡,沿着那条血管往上,先去了肺,渐渐凝成实体,胶一样嵌在其中,无法呼吸。 “他的光芒以籍由名字赐给你,吟出来,为我们照亮这座永寒的宫殿。” ——是了,水中本就不需要呼吸的,他的脸色涨紫,它却毫无恶意,肺叶持续扩张,有淡淡血气。 “路德依。” 墨丘利在窒息前叫出这个名字。 它像是被激活了,速度比方才快得多,肋骨如笼,它灵活地穿梭,向着那颗心脏依偎过去,那是热的,活的,有力地跳动,是海中唯一的温度。 “路德依,我尝到你血的味道。” 他赖以为生的鳔渐渐被注满了,更多的水从“那个”身上流出来,进入他的口唇,鼻腔,耳道,后xue,yinjing……在黑暗里,它的声音如此清晰。 感官麻痹了,不很疼,几乎没有被人咀嚼脏器的危险感,它轻柔地蹭他的心肌,温顺得好像遇见母亲,谨慎地咬破了,轻轻啜饮,眼前的颜色缓缓变得像是冲淡后的葡萄汁 “远古的时代,他叫路德依。” “再进一些,他用密涅瓦的女身前来见我。” 嗓音非男非女,有大提琴凄凉的旋律,它念旧情人的名如吟咏一节古歌,字句里溢漫十个世纪的哀怨。这片海是它们被流放后悲苦的眼泪汇成的,一滴落在身上,足有千钧之重。 “如今,他换了墨丘利的名。” 整个宫殿都静下来,水不流动,鱼不游动,时间停滞了,只有耳坠残破的光照在残破的祭台,水将他的双腿打开,享用这份沉落的rou体,新娘不着下裳,他清楚自己的定位,是要来行yin。红色的内腔映得不甚清晰,“那个”却说,褶皱鲜红润泽,是很好的婊子。 “现在,我们需要更多的光。” 它化出利爪,慢慢剖开了来者的后心,把他残疾的光翼从皮肤下撕扯出来。 一汪浅水在咽喉中颤动,沉甸甸压在声带上,它兴奋起来了,如暗处的生灵摸到了光亮,迫不及待地要靠近。 墨丘利说不出话,疼痛在漫长的抚慰中不甚清晰,他的血很快被舔净了,它贪婪地渴求他的滋味,再分出一股细腕,往创口更深处去。 “呃…” 同为精灵,很容易撩动起彼此的情欲,外围的水粘附在他的下身,他悄悄叹息,膝盖动弹不得,像是被巨蚺箍住,定在水中。 一次奇异的猥亵,墨丘利从头到脚都是潮湿,纵然衣冠整洁,于水液中却是赤裸的,他感觉到皮肤的每一处都包裹在它的身体中,而它的一部分在他身体里跳跃,恰似婴儿在母亲的胎盘中。 “你不纯正。” “如果你是路德依最完美的血裔,我会吃掉你。” 柔软的水液里也藏着牙齿,它流过他端正衣领下的身躯,有分寸地扼住呼吸,使那些青蓝的静脉浮出,它留恋了一阵他脖颈的高温,随即用力咬破他的乳尖,注视着樱桃果实流出红色的乳汁,水中立时洋溢起它快乐的情绪。那么多年过去,它仍有初心,童稚如同它所创造出来的时刻,如婴儿一样温吞地吮吸母亲的奶水。 “最好感谢你那另一半人类的血。” 水流推动猩红的rutou,微微摇晃,如被手指拈起,又旋绞,在这深得仿佛被神明抛弃的海底,它要他以植物的那些特质,凭空变出使它漂浮物质稳定的根须。 “我做不到。” 他诚实的回答引起了它的暴怒。 它发出一声尖利的鸣啼,招来巨口的深海鱼,透明的头部中埋着两只眼睛,尖利的牙龈可以从颅顶看清,它一声令下,叫它们撕扯他薄薄的磷翼。 “因为它们愚蠢,所以我喜欢。” “那个”骄傲地介绍自己的朋友,它们奉命啃食,碎裂的光零散落到骨化的珊瑚上,如金纱编织的雾气。 精灵的光翼与月亮,都是映射太阳的假象,虚凤假凰,空含美丽,却没有能量。但毕竟是光,陆地上每有一个精灵死去,月亮就下沉一寸,海底就亮了一分,纵然rou体不能使用,那便权作心灵的慰籍。 它们饥饿已久,铿锵咀嚼他的翼,墨丘利已舍弃精灵的骄傲,并不疼痛,只有一种被强行剪了头发的无奈。它这时行到他的脑颅中,碾踩过泪腺,惹得鼻腔酸涩,话语直接落进思想里,墨丘利闭眼,看见它从眼皮和眼球的间隙中游过,叩门窥探过他的记忆,被拒绝便黯然离去,仿造的尾鳍如一把拆开的扇。 内脏尽数包裹着一层透明的水膜,通透橙红,如宝石一样,阖目内窥,它其中一股在他下腹蜷缩,宛如孩童。 它本是高贵的生灵,无需变化也可以在海底前行,却因寂寞变作劣等的同类。 “路德依。” “那个”喃喃他的名,卷起残损的光斑,散入幽暗的水底。 咽喉的流动感分外不适,墨丘利想要呕吐,然而胃里也被充斥,它化出细小的水股玩弄那枚无法消化的珠,文字熠熠生辉,在他腹中宛如灯火,那是永恒的象征,不可背叛的证明。 “……” 滑腻的水柱如人类的舌头,在他敞开的食道口舔弄,它不再要他说话了,最好的影子只是一副立体的画。 它用全身感受故人的气息,由内而外,它感触极深又怨恨致死,赫然将最yin贱的地方放在他里面,汲取他的气息,渐渐膨胀成面目狰狞的形。 “你在我里面,你的心在这里” 历代王澄蓝色的眼睛,都揉杂了水精灵的心魄碎片。 “路德依,我将汲取你的血,修复胸前孤寂千年的空洞,这空洞之大,能吞咽世界上所有的咸水,蒸发陆地上所有的淡水,只有吸干全部光之精灵的血才能平息。” 从子息遗传树的最底端往上溯源,它要一个个撕裂他们,吮吸他们的血,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路德依。 ——无辜者的血自地上向神哀告该隐的罪行,天上的父诅咒他永远渴望,永远贪婪,却永不可得所想,自他的欲望而起,世上有了撒旦。 他的全身都被水填满了,下腹鼓胀,隔着皮rou蠕动着,他感受到一场进行中的分娩,薄薄的水卵在温暖的rou体中栖息,由硬变软,四处滚动,不知道挤到哪里,破了,液体便粘腻地润滑在各个脏器间,带来异样的充盈与满足。 液体源源不断,多到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来,那是yin欲的胎,那胎遇了外界的母体,瞬息成长,又粗壮起来。渴望一瞬相通,它才食过他,又想食他,成长的水柱紧贴腰腹绕行到下方,剐蹭猩红破裂的xue口,也开始馋。 细小的气泡荡漾在水中,他彻底浸润在液体里,没有痛楚,眼前清澈透明,那液体是被放逐的欲望,是泪水,yin水,jingye,和心里最温热一捧血。 爱生欲,恨生欲,没有欲望和rou体的伴生,爱恨嗔痴何谈真情。 墨丘利清楚地看见一根模糊形状的水yinjing,隐匿在幽亮的波纹中,插入绞弄他身体中所有脆弱的器官,它冰冷的性器长得捣穿他的阴壁,从肛口长驱直入,重重撞击到结肠弯折的口,带出一寸长度嫩红的膣rou。 水向上走,又向下流,将他的身体做了连通的一根管,来回穿透,最绵柔的存在最是有傲骨,他身上每一个孔窍都被jianyin,yin欲壮大了yin欲,它挑弄抽插,他的水混进水里,加倍地玩弄自己。他在那一刻融化了,身体中是水,身体外是水,只剩一张皮囊荡在波浪中。两份的水,两份的欲,它的欲在呼唤他潜藏的本性,它深知他不是完全的精灵,上下的力同时碾压那层岌岌可危的面具。而墨丘利轻柔地笑起来,唇语呢喃,他知道它能明白,一份危险的渴欲要装在躯体中才能与人相亲。 “啊…唔…” 他被填满,又抽离,水里外应和,侵犯他的洞xue,他的血液被奇妙的液体替换了,舒缓而轻柔,苍白的皮肤下透出美丽的蓝色,更像画中沉睡千年的人物。与生俱来的空虚感被抑制了,不是强硬堵住,而是奢侈而浪费地,用更多更多的东西往里面浇灌,足以使一片贫瘠的沙漠洪水泛滥。他睫羽微颤,吞咽得太多了,有种不自然的眩晕感。 墨丘利无法言说身体里的触感,像手指,像舌头,又像yinjing,他的血管,他的心脉,他的食道,每一个通道都用作交媾,浑身都泛着麻痒,一种被剥离的东西重新回到身体上,叠加了百年,是爱是恨都同样剧烈。水柱猛地戳刺进去,他的身体剧烈一震,jingye和yin水在下身荡开,他既被jianyin到孕种,又不断使它高潮。 液体剧烈地颤抖起来,guntang地注入体内,他的欲望被堵塞,逆流上脑,带出醍醐灌顶般的快感,他不得不坚挺,它却犹嫌不足,斥他虚伪,挤压他的内壁,让动情的粘液再次渗出。欲水如他生来带有的血一样,在皮肤下游走,所到之处,掠夺温度。敏感的皮肤,被水温柔地舔弄,感官也迟钝了,他无时无刻不与它接吻,身体被再三进入,而高潮来得那么慢,那么艰难。 “路德依。” 它又呼唤他的名字,在幽邃的监狱之底, 冰凉的水针抵住入口,墨丘利浮在一团水球里,yinjing被水波的起伏撩拨得硬挺,有温软的触感紧咬上来,紧致如处子的yindao。纤细的水柱好像骨骼般伸在里面,胀满了,结结实实撑开柔嫩的尿管。那感觉与后xue同样,水柱缓缓蠕动,欲望是无孔不入的,凡所孔洞,皆可jianyin。水渗入毛孔,又从下体中流出,体温随着汗水被掠夺了,他滑腻,且温凉如一条鱼,就与深海中那些不见天日的畸形物种同样,它太寂寞了,竟将他短暂变作同类。 它忍耐着生理上的食欲,看着那根东西一点点涨大起来,针的动作很重,流体侵犯给他一种失禁的错觉,若他能有羞耻感,也许能带来不错的快慰,两端都在被进入,墨丘利无法使力,任由它从内到外,彻彻底底地cao穿自己。 吮吸的水流愈发guntang,他明白这是它的rouxue饥渴,填满与被填满同样重要,它一边给予,一边索取,欲望是等同的,它试图剖分他的身体,从那副冰冷的假面下再挖出一个真正的活人来干它的yinxue。它给他许多,多到撑开一双女孩的手掌,他能给的却很少,不厌其烦地榨取,他微微喘息,沉浮在清澈的柔波里,声音低沉,却很动听。 “只要你拿得走,多少都没问题。” 不管是“那个”还是它,都是水构成的身体,它们是一种物质,粘稠,充实,荡漾在每一个恶人的细胞里,那是纯粹的欲,被剥离,被驱赶,从世界上放逐,与光之精灵枯槁的空壳不同,被神称作丑恶。 “路德依是否曾这样将欲望泄在你的身体里,又被你yin荡地射精?” “那个”没有回应,而它持续不断地撞击,臀rou泛起美丽的红晕,水波灌进口中,又把他舌尖挑起,如浓情蜜意一个吻。 “我最后杀你。” “因为你有他仅存的名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