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坠入深渊的步骤一
萧逸是陆家最近找回来的私生子,不少人等着看陆家的热闹,但偏偏这个认回来的少爷一点动静也没有,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没什么人在意了。 毕竟别人家的家事,和自己始终是关系不大嘛。 萧逸被认回来时才过了十四岁生日不久,但对陆家来说够用了,让别人平白无故看了出热闹也算是不亏。 萧逸是做实验的载体,陆家的血和低贱的身份一下就让他成为了陆家私下生意的不二之选。 陆家摆在明面上的生意相当不错,但私底下也在捣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改造人。 这个实验与陆家人有关,但谁好端端的要把自己送去做实验呢?现在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货回来,便宜好用谁不要? 所以这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一个月,还真不是萧逸不闹腾,只是他在实验室拘着呢。 萧逸起先是感到恐惧,他不停地质问这些研究人员到底想做什么,但没有人会回答一只小白鼠,只是不停有针管扎入他的体内,注射一些他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物。 第一次注射时药水调配浓度太高,萧逸在拘束台上不断挣扎着惨叫,从四肢百骸里的酸胀麻痛感几乎像是着了火,体内就要炸裂开来。 但这大概只是潜意识上的影响,实时的数值监测并没显示出他的体内此刻有多么异常。实验人员也懒得多管闲事,实验体没事?那就接着实验。 拘束带紧扣着萧逸,萧逸仍然用力地挣扎着,不管猛烈的摩擦给身体带来伤痕,手腕与脖颈上全是破皮的红痕。 伤口正在不断的发热,烫,好烫,好疼,好疼,好疼。 在激烈的排异反应过后萧逸只能感受的到脖颈与手腕处伤口正在发热,药物慢慢作用,于身体的每一处。感官开始涣散,失去它本该有的效用。 他看不清眼前的天花板,只能稍微闻到一些消毒水的味道,无法感觉到疼痛,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身体的饥饿他无法察觉,他在自己一无所知时不断咀嚼自己的舌头,嘴里那条舌头都被咬成了一块烂rou,他却仍然咀嚼着,好像这是一块精致的蛋糕一样。 直到陆沉踏进这个基地为止。 萧逸在陆家唯一有过接触的就是陆沉。陆沉最先来迎接他,又让他吃了饭洗了澡,他甚至都有一点点信赖,可是他被那些大人们当做一件商品带走时,陆沉也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 陆沉走到萧逸跟前,那双有如黏稠血浆的双眼划过萧逸身上的每一处。萧逸嘴里全是血水,几乎要把他呛死的程度,那血和口水混合的液体从嘴角一直流向下颌处。 陆沉带上一副手套,又往萧逸嘴里伸进两根手指,两指夹着萧逸血rou模糊的舌头拉出来,防止血水呛入呼吸道。等到鲜血都滴滴答答流的差不多了,取下拘束台边上的口球,塞进萧逸嘴里防止他继续咬舌头。 口球大了些,让萧逸的嘴有些涨裂的意思,但好歹伤不着他自己了。 陆沉只来了这一会又摘了手套转身走了。 再晚一些时,那些研究人员又给他注射了一轮药物,他像一只死活无关紧要的虫子,怎样挣扎都像不痛不痒的蠕动而已。 药水在他的四肢百骸流动开来,他好疼,疼的像骨头都要被啃干净了。他出了一身冷汗,神智却越来越不清晰,绵长的痛苦吃掉了他的意识。他现在同一只猫一只狗并无区别。 他在半昏间,听到一些迷糊的字眼。低贱的、好在身体素质不错、物尽其用。 他甚至应该感谢自己在那些肮脏的地方长大,像一只蟑螂一样顽强,现在才能苟活着。 好像他要对这些让他崩溃的人感激涕零一般。 他的身体在药物的催化下很快开始发生变化。那些一开始还渗血流脓的伤疤开始慢慢愈合,连溃烂已久、发黑的旧伤也开始缓慢的生长。 但疼痛还是无处不在,那些污血像是回流到身体里煮沸了。灼烧与疼痛像是烧着了所有的内脏,无法熄灭的疼痛在体内环绕。烧光了他剩下一点骄傲与自持。 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好像他还只是被打倒在巷子里满身是血的一条野狗。 记忆慢慢变得紊乱,过去的事情慢慢变得混乱,像是一杯被胡乱搅开的拉花咖啡。 这样的疼痛持续了一个月,每天都有人为他注射药物并观察他的身体情况。 俗话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一个月过后过度的药物与疼痛让他变得飘忽,他忘记了作为人的所有过往。 今天他获得了第一个名字,实验品01号。 他的记忆里只剩一些飘落零碎的画面,他没法联想出这个形状,却感觉内心还剩下一丝丝莫名的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