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王八甚妙
“靳家按律法处置合该充奴,孤不希望你将此事算在天鹤身上,”女帝没有转过头,她轻轻转了转手上扳指,“靳和,若你做不到,孤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一个帝王的不同意意味着什么天下人再清楚不过。 靳和垂着眼,他知道。 母亲造反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做不得假,他从小习书,自然知晓纲常伦理,对君主自当敬且忠。 “草民不会如此……” “那甚好,”女帝靠在窗沿,恍惚间想起她以前同浦昌,也互相说过这些类似的话,可后来山盟海誓尽数散在了王权争斗中,她有些怀念地说道,“但愿你们不同。” 靳和虽不能白具体说的是什么,但想来应该和先凤君有关,他低垂着眉眼,只轻轻答了句谢陛下。 “孤以前总以为天鹤终日玩乐,但她在秋狩时的骑射表现尚佳,浦昌应该也教了她许多东西,只是天鹤不做,孤便看不到。今日刚好有机会,孤可以欣赏番书画。” 想起之前一起画过的王八,靳和眉心小幅度地跳了下,他绷着脸,想说些什么,就听女帝问道,“算算时辰差不多了,与孤一起去看看。” 靳和只能说是,他跟在女帝身后,离着差不多四五步的距离。 比试的厢房内聚了不少人,浦卿怀画了个王八后便不动了。 旁边的小公子发出一声惊叹,“此画惟妙惟肖,有猛虎之姿,三殿下好画技。” 浦卿怀闭上眼睛:“……” 她听不见。 洛闫自讨没趣,转头又去夸其他皇女的画了。 “诸位都画完了?待会老臣会把画拿出去,由陛下品鉴。” 浦卿怀把自己的王八交了上去,学监夫子嘴角抽搐,犹豫片刻后问,“殿下何不画蛐蛐,此物于殿下而言该更容易画些。” “每只蛐蛐长得都不一样,难画,”浦卿怀看了看周围,她先前也没参加过这些比试,不清楚规矩,“现在可以走了吗?” 蛐蛐不一样,莫非王八便相同了么……怕被抓着斗蛐蛐,夫子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殿下请便。” 女帝那儿也收到了这些画,她的视线凝在那幅王八图上,眉目深沉,“这是天鹤画的?” 靳和在一旁悄悄点头。 夫子在旁边擦汗,“诶,陛下,是三殿……” “爱卿觉得如何?” “殿下画功不错,细节处理得尚且到位,就是这意境……差了些。” 这个些字很委婉,女帝听出来了。 她又仔细看了看,才说道,“今年便随意些吧,这都是虚名。” 夫子:“……好的陛下。” 昏君! 夫子退下后,女帝看向靳和,“既然浦昌希望天鹤快乐,孤也不会苛刻,帮孤说声,一切都随她了。” …… 浦卿怀回到席间并没有看见靳和,她问一旁的侍从,“斯良在哪?” “殿下,刚刚陛下传唤,小的没法拦……” 洛闫搭腔道,“许是陛下看上斯良了也说不定,与皇子妃相比,想来他更属意的是凤君。” 浦卿怀这才看向他。 “哎呀我这嘴,殿下,你可不要误会斯良……” “不准喊,”浦卿怀站起来,听上去不太高兴,“你不喜欢他,便没资格唤他的字。” 说完后她补充道,“喜欢也不许喊。” 洛闫:“……” 浦卿怀问了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靳和,对方走得有些慢,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站在了靳和面前,直到这人慢慢意识到什么停了脚步后才问,“你想当凤君?” 靳和仍沉浸在女帝说的那些过往里,一时没回过神来,他呆愣地看着浦卿怀,努力思考她的意思。 浦卿怀定定地看着他,突然绕过他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一眼让靳和的心跳了跳,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茫然地问,“你要去哪?” 浦卿怀认真告诉他:“跟母皇说,我要当女帝。” 这样靳和便可以当凤君。 靳和:“……?” 路过的某皇储:“?” 偷偷跟在后面本来只打算看浦卿怀几眼就走的女帝面无表情地硬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