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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对比一下自己这个东厂提督,心道,看来看去还是咱家最善良。 毕竟陆铮鸣和他两面三刀到现在,他都没打死陆铮鸣,足以证明。 老者又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抿了一口才娓娓道来:“燕国上一代皇帝,也就是您的父亲当年曾被俘入我晋国。虽说是俘虏,但终究是一国之君,我国先帝未曾亏待他。只是两国敌对已久,底下人未免有阳奉阴违的,起初的时候你的父亲过了一段很是辛苦的生活。”老者叹息一声,“但后来先帝发现了此事,大发雷霆,处置了相关官员,也将你的父亲接入宫内好生招待。事情,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和臻安静地听他讲述过往,至于老人口中是否是事实,只能说半信半疑吧。对方知晓他是东厂中人,若想查,多少都查出真假。只是在听到后半段时心下怪异,可又摸不准怪在哪里,只能暗道听这口气,晋国之前的皇帝倒是大度的很。 老者观察他的面色未果,又叹了口气,面色露出些许迟疑却仍道:“你父皇入晋宫时恰好是你母亲与她meimei正得宠时,你父皇温文尔雅,贵妃姐妹则是国色天香、各有风姿……” 说到这,老者颇有深意地停顿了片刻。 和臻:“……” 他原以为有个贵妃“娘”已经是个巨大的“惊喜”,万万没想到突然又冒出了个“姨娘”。他一时间心情复杂,无法言表。 他大燕先帝风流得着实出乎他意料,秽乱后宫就罢了,还一次祸害了两。这与当初他得知萧巡身世时的传闻又不太一样,先帝的确在晋国有一段情,但姘头却非随行的宫妃,也非晋国民间女子,而是晋帝的妃嫔。 和臻寻思着,先帝究竟是怎么活着从晋国全身而退回朝的?难道是在他回去之后才东窗事发?那时间线也对不上啊,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位心高气傲的贵妃娘娘究竟是如何瞒天过海生下他的? 他怎么也想不通,只因他对面坐着的是彩司署的署官,有彩司署在,这种混淆皇室血脉的惊天丑闻又如何瞒得住? 老者似看出他的疑惑,微微一笑道:“你猜得没错,我朝先帝没多久便知道了贵妃姐妹与你父皇的私情。”他挥挥手不以为意道,“但我晋国毕竟是晋国,祖先与北蛮其实同出一脉,习俗也多有相同。女人而已,父死子继也是常事。我朝先帝十分欣赏你父皇,知道此事虽有震怒却也未曾取你父皇性命,只是不久之后你出生了……” 他悠悠道:“我朝先帝爷可以容忍你父皇与他的妃嫔有私情,但事关子嗣却已触了他的底线。先帝爷勃然震怒,直接派了我署取你与贵妃性命。” 和臻挑了挑眉:“但现在我却还活着,莫非是您老慈悲放了我一马?” 老者苦笑:“你高看老奴了,老奴当时只是彩司署一名中署官。事实上,还是贵妃娘娘在被囚禁之下,托她父兄,层层运作,最终用另一个孩子替代了你,将你送出晋国。你离开晋国不久,贵妃便被赐了白绫。” 和臻听到这段过往,脸上无喜无怒,他虽是那段过往中人,但不论晋国还是贵妃他都无多情感。 他自有记忆以来,便在燕国辗转流浪,后来被他干爹捡了回去。苦也好,乐也好,都与隔江相对的那个国家毫无关联。 老者没能从他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情绪,在意料之中却又分外怅惘。 却听和臻问道:“那萧巡呢?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老者眼中一闪而过一丝不屑,道,“此子乃贵妃meimei,虢国夫人所出,我知道他此番打着你父皇遗腹子的旗号张扬而来,现在也如他所愿成了燕国的摄政王。其实是虢国夫人与外人私通而生下的孽子。这位夫人一直温柔恭顺,瞒了先帝包括当时彩司署的所有人。在贵妃被赐死后自己却以出家为名,从宫中脱身而出。” 这与和臻派探子从晋国查到的消息倒是相差无几,萧巡的身份肯定是有问题的,但他不能确定萧巡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父亲。 现在来看,他的那位“姨母”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其实他最困惑的还是晋国已经驾崩的那位先帝,他在这个事件中的态度一直都很莫名,对燕帝与自己妃嫔的孩子深恶痛绝,却又对他两的私情格外大度。 这真的能简单地用习俗二字概括吗? 和臻见老者已不再言,终于主动开口:“所以贵国派您老寻我所谓何事?” 老者直视他双眼:“督主果然快人快语,老奴便也不再铺垫。我朝自先帝去后便陷入三王之争,内乱一直未歇。合苏将军是贵妃娘娘的兄长,他得知督主在燕国落难,便托付老奴来请督主回晋。以督主才智,再有合苏将军的势力,定能匡扶我晋国朝局。等明君登基后,督主必比昔日权势更盛。”他顿了顿道,“燕国兴文不武,等宁王一死,北境一破,早晚会沦入北蛮铁蹄之下。萧巡那竖子异想天开,与虎谋皮必被反噬。等我朝朝局平定,便可趁两国交战趁虚而入,等那时督主自可擒了那竖子以报旧日仇怨。” 出兵 好一番宏图伟业, 换成旁人,保不准真被老者说得心动。 即便是和四, 脸上不动声色, 心底却难免微微一动。但这一动也不过刹那, 很快便烟消云散。且不说对方有没有骗他,而打他有记忆以来,便生长于燕国, 苦也在此地,乐也在此地, 根在此处,生死便也此处。 老者是个与他干爹不遑多让的人物,见和四神色便知此事大半是不得成。他沉沉一叹气, 但也不多懊恼, 只是端起茶盏对着和四笑一笑道:“看来督主心中已有决定,但我等还要再多逗留一日,若是你改换主意随时来找我。” 和四欣然颔首,也敬了他一盏茶, 笑道:“等他日我朝平底内乱,阁下不妨再来我国一游,那时我必定扫榻以待。” 他言语之意,不必言表,两人心知肚明。 和臻喝完茶便起身离去, 对方倒未有所阻拦。等他走后, 彩司署一人上前与老者道:“留下此人, 日后定成大患。” 老者望着沸腾的茶水,叹气道:“若先帝在世,此子必除,可如今我朝这局面,不能再多一劲敌。何况……”他顿了一顿,喃喃道:“先帝若在,看在燕帝的面上,却也未必会杀他。至于来日事,留给来日人罢。” 和臻慢悠悠地晃回了客栈,回去时陆铮鸣正在教小皇帝磨刀,也不知道堂堂一个皇帝要学磨刀作甚。燕国出过许多除了当皇帝不擅长,其他各项手艺都有所专长的皇帝,和臻不大愿意见到等江山光复后再出一位“刀皇帝”或者“剑皇帝”。 于是他甫一进门便脸色不善地重重咳了一声:“干嘛呢?” 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