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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将萧衍碎尸万段。 感情上有些怜悯。 毕竟是父子相残,听着让人唏嘘。 不过站在魏国皇帝的立场,这是云郁希望看到的态度。 云郁道:“朕告诉你吧。萧衍给朕写了一封信,你知道他对朕说什么吗?” “臣不知道。” “他答应从淮安撤军,条件是让朕将你交还梁国。” 萧赞道:“萧衍jian诈狡猾,诡计多端。陛下不要信他,他只是用计罢了。臣回去了,只有一死。” 云郁冷笑道:“朕不会信他。朕说了,要把你交回去,除非他把魏国的北海王交回来。北海王背叛朕,逃到梁国去了。他没同意,还说朕是不义之君,大开国门,给魏国的皇亲提供避难之所。朕知道他什么野心。你是梁国皇帝萧衍的儿子,也是梁国的叛臣。朕偏要让你做魏国的驸马,为我魏国尽忠。朕也是个胸怀大度的人。” 萧赞道:“臣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了。故国早已灰飞烟灭,梁国人眼里,臣是叛臣,该当被凌迟,千刀万剐。魏国人眼里,臣是梁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今能得陛下的重用,赐婚公主,是臣的福分。臣会珍惜这个效命的机会。臣会好好珍爱公主。” 云郁叹了口气:“萧皇子,你不觉得朕同你,身世很像吗?咱们都是皇室出身,都父亲早亡,都没见过父亲的模样。都是由母亲养大,而今又都失去了母亲。都长在仇人身边。你长在萧衍膝下,萧衍是你的杀父仇人。朕长在孙太后膝下,跟先帝自幼为伴。孙太后是朕杀父仇人的妻子,先帝是朕杀父仇人的儿子。而今你我都是孤寡寡人,困在囚笼中,逃不掉拔不出。都一样活的不快乐。没有享受过一点生为王子皇孙的幸福,反倒吃尽了苦头。” 萧赞神色悲惋道:“宁生畜,莫生人,生人莫生帝王家。” “生人莫生帝王家。” 云郁复念了一遍,笑了:“做人还是比做畜生好。做帝王,也比做奴婢好。对了,不要忘了,有空给你的叔叔萧宝夤写一封信,劝劝他。造反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不论葛荣,还是萧宝夤,朕会一个一个将他们消灭。朕会将他们装进囚车里游街示众,供天下唾骂。朕还会把他们的血放干,将他们人头挂在洛阳的城墙上曝晒。谁不让朕好过,朕就不让他好死。早日投降,说不定朕还会饶他一命。” 萧赞心事重重地回新房去,却见公主神色惊惶,妆发凌乱。他心中一惊,问道:“谁来过了?” 公主只背向着他,咬牙不语。萧赞转问一边的侍女,阿福见他来了瞒不住,只得说了:“公主没事。那人不晓得从哪跳进房里来胡说八道,奴婢正赶他呢。那人见驸马来,刚刚逃走了。”那萧赞怒发冲冠,登时摘了壁上的宝剑去追。公主吓得忙拦住他:“你别去了,他没碰着我。再说他是贺兰氏的人,你去了又能把他怎么样,反弄的人尽皆知。” 萧赞道:“贺兰氏的人?贺兰韬光?” 他怒不可遏道:“新婚之夜他敢欺到我头上来,我能容他吗?” 说毕,拎着宝剑就大步流星追去了。 第55章 自愿 公主哪敢惊动云郁, 慌忙派府上家人去找。阿福陪着她在房中等了半夜,才看到驸马脸色阴沉的回来。公主坐在床上,当时的表情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眼睛里泪水都在打转,萧赞表情很不好, 脸上明显带着怒气, 剑锋上还沾着夜里凝的露珠。 阿福忧心忡忡, 本以为他们夫妻要吵架的,心想着要怎么劝。还没开口,萧赞目视着公主, 及见到她眼中的泪花, 脸上的表情怔了怔,嘴唇颤抖了一下。半晌,手中的剑, 哐当一声落了地。他有些歉疚地,默默走到公主面前去, 伸手将她轻拥在了怀里。 二人久久抱着。 阿福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不再说话, 小声地关上门出去了。 阿福不敢立刻走,站在窗下, 听了一会声音。窗子隔音的,里面声音又低, 听不大清楚。过了一会,阿福见里头吹了灯, 便悄悄离去了。 院子里传来桂花的幽香, 花儿金灿灿的。她摘了一束花枝,来到云郁的住处,向守卫通报了姓名。她本打算进去的, 没想到云郁出来了。 那是夜里,月光非常好,照的人脸雪白,花和树和人,廊柱亭台和楼阁,都像是笼罩在一层薄而透明的轻雾中,有如仙境。云郁知道贺兰韬光sao扰公主,还有萧赞去追的事情,本来心情很不好,只想发火。然而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心中又释然了。 大好的月色,难得出来,哎,算了吧。那些烦心的事,等回了宫再理会吧。一年中,能有几天这样的光景呢?他勉强放下心结,道:“陪朕走走吧。” 黄瑾拿了锦缎的披风来,给他系上。云郁摒弃了随从。 这园子是新修的,花木生长的繁盛。 二人穿梭其中,满鼻子花香,满眼睛花树和月光。阿福跟着他的脚步。她不敢和他并肩而行,只稍稍晚他一步。头低着,怕被人瞧。 走了几步,云郁忽然回头,拉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凉凉的。 骨头很硬,攥得她有点疼。 阿福不知道该说什么,故意没话找话:“皇上……那个贺兰韬光没死吧?要是驸马把他杀了,岂不是又要惹出事。” 云郁道:“随他去吧。朕没心情管他了。他死了也是活该。” 阿福又没话了。 “皇上……” 她展颜一笑,指着不远处树荫下绽放的一朵白色的大花:“那是什么花?好像荷花啊!又白又大!” 云郁的目光被她吸引过去:“那是昙花。” 阿福说:“昙花是什么?从来没见过呢。” 云郁说:“昙花是只在夜里开的花。” 阿福欢喜地跑过去,蹲在地上盯着那白色的大花,看了又看。 “这花真好看啊。” 云郁也跟着走过去,也学她蹲下了。 两人对着那花,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别看了。” 看了一会,他估计腻了,站了起来,对阿福说。阿福不肯起,感觉这花美丽又神秘,止不住盯着看。云郁再次说了一句别看了。他的手牵着她的手,阿福感觉他在拽自己,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笑的眼睛亮晶晶:“我想再看一下,看一下好不好?” “别看了。” 云郁说:“看我。” 阿福的笑容有点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啊?” “看我。” 云郁感觉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大高兴,说:“我不比昙花好看吗?” 阿福笑的更迷糊了。 她脸缓缓地红了。 他比昙花好看。 她只是害怕,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