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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2、1…… 当数字变成“0”,最后一个鼓点停止,全场有短暂的不到一秒的安静,而后是铺天盖地的狂欢和尖叫声。 所有的灯同时打开,台下的灯牌一一点亮,像是从黑暗步入光明的仪式。 SEVEN一周年演唱会,正式开始。 躁动的舞曲好似兴奋剂,点燃全场的热情,粉丝们举着颜色各异的灯牌,制造一片花海。 舞台正对着的第二排座位,坐着一位老人家,他大概是第一次来看演唱会,被声音炸得有些不适应,再看看旁边活力充沛的小姑娘大声喊着他乖孙的名字,真情实感地叹了一声自己的这把老骨头。 老人的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老人侧过头,在他耳边大声道:“你看,远远和小凡,多精神。” 许临璞一脸严肃,仿佛不是来听演唱会,而是来视察工作的,他装作噪声太大没听清许爷爷说什么,鼻子里发出一个气音,“哼”了一声。 中场互动环节,主持人念着卡片上的游戏规则,季凡思绪渐渐飘远,眼神在台下来回瞟。 粉丝们的灯牌没开场时那么亮了,的确没什么绿色,星星点点的,淹没在其他颜色里,倔强地闪着孤独的绿光。 黄色和橙色灯牌几乎占了半场,最少的就是蓝色,和绿色一样稀稀拉拉,还没绿色亮。 他很小气地嘚瑟了一会儿,目光扫到正对舞台的观众席,一下子呆住了,许临璞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季凡被吓得差点儿哆嗦。 倒是许爷爷,视线正好和他对上,和蔼地冲他笑了一下,朝他挥了挥手。 季凡想起他给许爷爷送票时,还没正经地调侃,自己是不是得多个奶奶。许爷爷当时一脸神秘,他误会大发了。 季凡下意识地看向许则远,他和许则远并没有站一起,中间还隔着简丘,见许则远根本没往这边瞟,他放弃了。 他站直身子,假装看向别处,偷偷观察许临璞的一举一动。主持人突然点到他的名字,季凡从后面跑过去,路过许则远身边时握了一下他的手腕:“看右边。” 许则远根据他的提示往右边瞧,和许临璞看向他的视线撞到一起,很有默契地一起别开脸,心里直打鼓。 后半场,他都没有再往那一处看。 只剩下最后一首歌的时间,马上就得到点了。 这一次,台上多余的乐器都撤掉了,七个少年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没有眼花缭乱的装饰,也没有过多的花样,只是放松地在台上,或坐或站,唱这场演唱会的最后的歌。 整个会场都安静了,只留下轻轻柔柔的音乐声。 许则远手里握着话筒,因为手心出了点儿汗,所以有些滑,他握得更紧了些。 他的声线低沉又温柔,轻轻地唱—— 我们就一天天长大 也开始憧憬和变化 曾以为自己多伟大 ……(*) 他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台下的那个位置,眼神好像在说,您还满意吗? 许临璞也在看他,这一次谁都没有躲,父亲终于还是笑了。那个笑很浅,很淡,远得他看不真切,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演唱会圆满结束,SEVEN吵吵嚷嚷地回到酒店,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王铁森主动提出给他们加餐:“想吃什么,今天不约束你们。” 季凡第一个响应:“想喝酒!” 王铁森居然毫不犹豫地大方答应:“只要醉了不折腾我,怎么都行。”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围着王铁森点餐,全是没营养不健康还长rou的,但好不容易放肆这么一回,谁都没在乎。 夏廷树和洛溪住的是最大的一个套间,所以在他们房间里聚。 季凡喝了点酒,拿酒店的毛毯当披风,站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是飘着的:“这场面也太壮观了,还是自己的演唱会得劲!” 简丘叼着rou呲叨他:“就你粉丝嚷最大声,我都差点儿聋了。” 季凡回呛:“就你粉丝最扎眼,还搞特殊,金的银的来回晃,和雪花飘似的。” 当时选应援色的时候,别的颜色都被选了,简丘不想选金色,单一个银色看起来又很奇怪,于是干脆搞了个双色。 简丘也不示弱:“少往我身上推,小半场都是黄色,红的黄的扎一堆,我对交通灯都过敏了。” 他们回来呛个没完,越说越离谱,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夏廷树赶忙调停,许则远把季凡拽下来,往他嘴里塞了块土豆片。 也是倒霉,季凡正好咬到一颗花椒,辣得眼泪鼻涕直往外蹦,简丘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了。 季凡一边喝啤酒一边瞪许则远,许则远贼无辜,土豆片花椒放得少,他吃了好几片连花椒味都没尝到,季凡却一下就中招了。 他猛灌了一口啤酒,舌头已经麻了,酒的苦味从喉咙里荡开,脸都烧红了。 许则远拿来一盒青提,是冰镇过的,又凉又甜,但是季凡吃了两颗就不要了,青提有籽,他嫌麻烦。 季凡拿着酒瓶去闹洛溪了,许则远便坐在小沙发上挑青提,小沙发边正好摆着一盏小台灯,许则远举着青提在光下看一会儿,拿起又放下,最后挑出来一小碗。 他起身走到季凡身边,透明碗里的青提泛着水珠,颜色也很诱人,但季凡坚定地拒绝:“我不想吃。” 许则远把碗塞他怀里,将酒杯抢了过来,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季凡正和洛溪、简丘玩骰子游戏,现在酒杯被没收了,惩罚的道具都没了,好在他最近水平见长,基本不会输。 简丘看着像个会来事的,其实玩骰子玩得特别差,连洛溪这种新手都玩不过,没过几轮已经被灌得七荤八素了。 季凡优哉游哉地摇骰子,扔了一颗青提放嘴里,居然没有籽,他以为是自己运气好,于是又吃了一颗,还是没有。 等吃到第三颗的时候,他觉出不对劲了,回头望了沙发上的许则远一眼,他正在和夏廷树讨论着什么,他们的面前摆着一个烟灰缸,里面全是水果皮和青提籽。 季凡心里和裹了蜜似的,眼看着见底了,洛溪又从他碗里抢了一颗青提,季凡在这种时候格外小气,抱着碗往旁边挪:“不给你了。” 洛溪有点醉了,胆子也大起来,他扑到季凡面前,两个人居然因为几颗青提动手动脚,桌上的骰子也被打散了。 季凡看准时机抽身,抱着碗就跑,洛溪想追,但是他一站起来就觉得晃,头晕乎乎的,夏廷树见他反应不对,赶紧过去扶住他,对简丘道:“你伙同季凡欺负他了?” 简丘太无辜了,他明明才是被灌得最惨的那个:“队长,你讲点儿道理,输得连裤衩都快没了的明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