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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准备好。 她顿了顿, 勉强挤出个不成样子的微笑。 “其实师父这些年被我封在了无妄山下,你们之前看到的雪原, 就是我当年同郗烨所为。当年我去跟师父去并蒂坞前, 已经察觉到师父有入魔迹象, 便想方设法搞到这么一抹北冥寒气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我们从并蒂坞回来途径无妄山时,恰巧遇到妖皇郗烨。” “师父一直自责当年让沈师叔陷入同妖皇的苦战, 导致她失踪多年,再之后师叔离开太溪涧,他一直认为同妖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见到妖皇时, 自然没有好脸, 几乎是提剑就上, 二人打斗之时, 师父受了言语刺激突然堕魔……再后来我同郗烨阴错阳差联了手, 将师父强行封印在无妄山下。” 她避开预知剧情的事情不提,当时郗烨帮忙, 有极大部分原因是被她逼的。 要不是她当时快要给他打断了气,郗烨也不会轻易用出改天动地的妖皇神力来帮她。 说到底,是郗烨活该,也是她算错了一步。 原剧情中,应该是百里东升痛知心上人要嫁作他人妇, 带着小寒剑去抢亲,而后在婚宴上与新郎官江鸿温大打出手,当即入魔,被前来赴宴的三千仙门斩于并蒂坞。 知晓剧情的姜菀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师父走上绝路,早早备好寒气,只等着到时候唤回他的清明,却不想刚逃过了并蒂坞入魔那一劫,还是被妖皇郗夜这狗家伙生生用话语给强行.逼.成了魔。 当时郗烨也得到了沈雅媛要成亲的消息,去并蒂坞找事,却不想碰到了失意男配百里东升,二人大动干戈,打不过百里东升的郗烨打起了嘴炮儿,当面说了他与沈师叔生米煮成熟饭的事。 对于百里东升来说,这是极致的羞辱。 也是他痛失沈雅媛的最根本原因。 他意识到,沈雅媛从万劫不复中回来,却不回门派的真正原因。 是因为她违背了二人的誓言。 自知已经做不了他的女人,索性不再见面。 拖了三百年的话在讲出口的一瞬间,压在心底的巨石轰然碎裂。 她注视着面前两人,看他们面色依旧,不做声响的保持原来的动作,有些疑惑,仿佛自己说的话被消了音,他们压根没听到。 再要出口,一道剑光已经抵在脖颈之上。 顾行之脸色苍白,手中止不住的颤抖,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化出霜降,回神时,剑已出鞘。 “你、不是说不知道师父的去向么?这么多年……你都在骗我们?” 顾行之歇斯底里一吼,霸道的威压扫尽空荡的荒原。 “师兄,小菀一定是有理由的。”陆子昭被他这一声吼得有些不知所措,雚疏一拱背,他慌乱地滚下了马,摔得四仰八叉。 雚疏察觉到顾行之散出的戾气,三两步奔向姜菀,被她一个手势拦在半路。 “没事的,别怕。” 顾行之没理陆子昭,毫不松懈的抵着姜菀喉咙,整个人却在止不住的颤。 他等了这么多年的答案,竟然是这个。 他不能接受! “是,很抱歉,是我骗了你们。” “大师兄之前猜的不错,我所持寒气要护着的人,的确是师父。” 姜菀苦笑一瞬,褪去笑容,突然抬手摁上霜降,霎时,一层冰霜附在剑体上。 这股寒意顺着剑身蔓延至持剑者的指尖,像是炎热夏日中突降的清凉,将他心中难以抑制的怒气与不满瞬间浇灭。 他恍然回神,额间入魔的印记骤然消退。 他…… 顾行之垂眸,极度挫败的耸拉着肩膀,依旧没有把剑从她身前挪开,仿佛整个人就靠着这股劲儿支撑着,才不会垮下。 执念太久,他竟不知不觉的生出了心魔。 顾行之羞愧难当,本以为姜菀会说什么时,却听她道:“其实我们都一样,对于师父的事,太过执着。” 可是她知道日夜相伴如兄如父的师父马上就要从悬崖上跳下去时,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师兄,你说执念是罪么?爱一个人又是罪么?” 她问出口,可这话又像是对自己说的似的。 以前不懂,只觉得师父对沈雅媛有着那样的执念不值得,为了这份执念,他几乎舍弃了所有。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后,才知道这份牵挂与惦念有多深,这份情有多难以割舍。 喜欢他/她,早就存在于每个细胞和血液中,根本摒弃不掉。 月光突然从云层挪出,倾泻在少女身上,眼中的秋水潋滟,清明凌冽。 他艰难的张口,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吐不出口。 “师父……入魔有多深?” “师兄?”陆子昭起身,顺着声音试探着往前摸索,此时眼前有了些许模糊影子,依旧看不清楚。 “当时处理及时,师父刚入魔时,我便将他封入无妄山。” 顾行之盯着她,察觉出些许犹豫,再问:“入魔徽记?” “入阵时若隐若现,不过师父心魔太重,再加上中途出了些问题,入魔徽记已经形成了。” “这些年我用了不少办法,堪堪维持在入魔初期。”姜菀停了停,有些惋惜的说:“可惜一直没找到洗髓魔根的办法,入魔印记怕是毁不去了。” “所以你那些年一直没在太溪涧,就是在守封阵?” “……嗯,算是吧。” 当年她强行改动剧情,将本该入魔的百里东升强行封印在无妄山下,系统识别到剧情发生重大偏移,将她停职后,直接关到小黑屋里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处罚。 这两处所处时空不同,再回修真界时,已经是一百年后了。 她后来又去无妄山看过几次,寒气虽然放缓了百里东升的入魔进度,但无法逆向改变,只能看着他坐在漫天的风雪里一点点的入魔。 “你怎么这么傻啊?”陆子昭擦了擦眼眶,“这么多年,你就这么一个人扛过来的?” “是我胡乱逞能了,我当时想着只要不同你们说,有朝一日待我寻到了洗髓魔气的法子后,师父或许还有回来的可能……” 少女仰起头,倔强的不让在眼眶中打转儿许久的湿润落下。 顾行之别过脸,不知何时,泪早已落满面。 她扛了这么多年,从未落过泪。 也从来不想因为这件事落泪。 她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