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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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向花季承诺想办法让乔然对自己死心,他思量了许多计画,希望乔然的伤害降到最低,儘管他对乔然没有男女之情,终归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若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因此秦明决定先和乔然好好谈谈。 某天下午,秦明特地去学校接乔然下课,乔然见到他满心雀跃,两人找了一间咖啡馆喝下午茶。 「秦明哥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上街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出来?乔语哥哥说最近你们刚签约,特别忙,你是不是又翘班了?这样秦夫人会生气的吧?」乔然久未与秦明约会,兴奋地不停说话。 「乔然,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想请你帮忙。」秦明表情很严肃。 「重要的事?」 「你去告诉你父亲和奶奶说你要解除婚约,我想过了,由乔家提出的话,乔家就不会丢了面子,乔伯伯他们也不会那么反对,我妈那边我会说服她的,这件婚约就当作没发生过。」 「你找我出来,就是想告诉我你不娶我?」乔然的喜悦之情瞬间消散,她愁眉苦脸地望着秦明。 「我觉得我有责任当面和你说清楚,乔然,我只能当你是我的meimei,我真正爱的人是花季小姐。」 「可是她不爱你。」乔然眼中闪着泪水。 「我爱她就好了,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被我感动的。」秦明想到花季,脸上尽是笑意。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从来不让外人留宿的父亲允许她长住,乔语哥哥对她青眼有加,就连一直跟她唱反调的乔致哥哥最近也和她关係越来越好,她究竟有什么优点,让你们全都对她另眼相看?让你不惜拋弃我也要跟她在一起?」乔然不甘心输给花季,变得歇斯底里。 「乔然,你这样子,我们没办法继续谈下去。」秦明心底有些愧疚,可是必须把问题解决。 「不用谈了,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 乔然拿起小提琴,哭着跑出咖啡馆,秦明没有追上去,因为他明白任何多馀的关心都有可能成为乔然的奢望。 跑了一段路的乔然感觉喘不过气,她在路边的小公园里找了张长椅坐下,看着地上的鸽子啄食、听着他们咕咕地叫,纷乱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乔然虽然脾气好,终究是被捧在手心养大的千金小姐,底子里有一股自傲,她不会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既然秦明说到这份上,她绝不委屈求全。 她在长椅上坐了好久,像是想用这段时间来抹去所有对秦明的情感,等到她回到乔家,天已经黑了,乔关指责她最近行为放纵、时常晚归,乔老太出来缓颊,乔关才停止训诫。 随后,在饭桌上,乔然突然对大家说要解除和秦明的婚约,引起一阵譁然,乔关和乔老太逼问原由,乔然只是一言不发,最后连晚饭也没吃就把自己关进房里,任凭所有人劝说,她就是不为所动。 那晚,从乔然房里传出的小提琴声未绝于耳,乔关和乔老太不明所以,但乔语、乔致和花季是清楚的,他们三人聚在一块儿说起今晚的事,担心乔然会不会受到太大刺激而一蹶不振。 「她那脑袋过几天什么都会忘了,不用管她。」乔致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担心着乔然。 「不晓得秦明对她说了什么?」花季有点气秦明用药过猛。 「乔然愿意放弃秦明就是好消息,她现在是很难过,可时间一长,她会好起来的。」 「好吧!言归正传。」花季收起私心,对乔致说:「任务我们完成了,你呢?」 「知道了啦!没见过这么急着催人的,等着。」 乔致带着乔语和花季回他的房间,从一幅画的画框下拿出一个陈年信封,信封的接缝出全用红色的腊给密封住了,他将信封交给乔语。 「你看过里面的内容吗?」花季问。 「你瞎啊?封成这样,我会看过吗?」乔致说。 「剩下父亲手上那一份了。」乔语感觉离终点又更近一步。 「东西给你们了,我就不是『守门人』了,那我问一句,你们真打算进『玨安宫』吗?」乔致一边将画框復原、一边问。 「当然,我还要拿里面的钱去买枪打日本鬼子呢!」花季信誓旦旦。 「父亲那里先不说,可是最重要的地图还在野田大助手上,没有地图,你们连『玨安宫』在哪里都不知道。」 「自然要想办法拿回来。」乔语也苦于如何从野田大助手中夺回地图。 「做了这么多年兄弟,奉劝你一句,野田大助没这么好对付,『玨安宫』也不是有『守门人』之秘就可以保证全身而退的,你这样是在玩命。」乔致不想乔语冒险。 「我明白,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乔语笑得很开朗、很豁达。 「那就当我多嘴,好了,我要睡了,你们快滚出去吧!」乔致知道乔语的决心,不再多说。 「等等,乔致,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干吧!你也算是聪明人,有你帮忙,我们把握就更大了。」花季提议。 「不干!我才不惹麻烦!快滚!快滚!」乔致一口回绝,并把乔语和花季赶出房间。 「他就这样拒绝了?连考虑一下都不肯!」花季觉得乔致太自私,只顾自己快活。 「算了,人各有志。」乔语早料到乔致会拒绝。 「你的志向又是什么?」花季一向好奇乔语想进「玨安宫」的真正理由。 「秘密。」乔语将手指放在唇上,微笑着说:「知道我太多事,对你没好处的。」 「哼,从认识你们开始就没半件好事了。」 花季知道乔语不愿说明,她也识相地不再追问。他们两人彻夜研究乔语和乔致的通关法,上面记载着破解机关的方法没有任何相同之处,想必乔关的那份一定也是全然不同的内容,如此看来,若不能分辨内容真假,即使得到地图,冒然进入「玨安宫」也是必死无疑。 「乔老太会不会知道哪一份是真的?你想,你爷爷传下三份不同的『守门人』之秘,等到你们三个要传给下一代时,难道一次传三份?我觉得也许你爷爷曾经交代乔老太辨别真假的方法。」花季猜测。 「或许吧,只是如果爷爷的意思是不让我们分出真假,即便奶奶知道,她也不会说的。」乔老太对丈夫一往情深,必会遵照他的遗愿而行。 「设个局怎么样?」花季想到好主意,她说:「乔老太最疼乔然,如果乔然有危险,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还能帮我们拿到乔伯伯手上的『守门人』之秘。」 「你想偽装成日本人绑架乔然、逼父亲和奶奶拿真正的『守门人』之秘来交换吗?」乔语马上猜到花季的计画。 「聪明。」 「倒是可以一试,不过一定要安排周全,否则是骗不了父亲和奶奶的。」 「当然。」 乔语与花季开始计画一场绑架乔然的戏,为了不出紕漏,他们用了一整个月的时间筹备,将所有可能发生的紧急状况都想了一遍及拟出解决方案,地点及人手也都安排妥当,就等时机成熟。 「你安排的人可靠吗?」花季并非不放心乔语会看错人,而是乔语从头到尾都不愿意透漏执行绑架的两名男人是什么来头,这让她感觉很不踏实。 「我不会拿乔然的安全开玩笑。」乔语仔细研究街道地图,想着还是否仍有其它不确定因素。 花季越与乔语相处,越觉得他神祕又深不可测,暂且不提他为何执意进「玨安宫」,他有本事在一天内找到身手矫健、实诚稳当的两名假绑架犯及绝对隐蔽的藏匿地点,这可不是一名普通的上海富家子弟能办到的,而且从乔语的话中可以感受到他对这两名同伴的信任,若非早有密切关係,一向谨慎的乔语怎会把如此冒险的任务交给他们? 其实花季心中有个猜测,她犹豫着该不该捅破这层窗户纸……。 「乔然和秦明解除婚约后,除了上学,成天关在房里,现在大学放暑假了,得想办法将到引到计画地点。」乔语说。 「……。」花季盯着乔语,思考着是否要开口问他。 「你有话想说?」 「是。」 「如果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说出口,那就别说了。」乔语做事总是三思而行,若有半点迟疑,他是不会行动的。 「我还是想说。」花季见到他从容的样子像是被触发了内心的机关,特别想看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问题而慌了手脚,花季大胆提问:「你是延安或重庆那边的人吗?」花季早怀疑乔语是抗日份子,只是不确定他是共產党或是国民党。 「我做了什么让你起疑心吗?」乔语放下手中地图,脸上掛着没有温度的笑容。 「你每个地方都让我觉得奇怪。」花季观察力卓越,任何蛛丝马跡都难逃她的法眼,她接着问:「你不否认,就算是承认了,那你到底是哪边的?」 「被你看破是预料中的事,可是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这是组织秘密,即便是家人都不能洩漏。」乔语知道花季的本领,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并没有半点慌乱。 「我理解,我不追问就是了,反正我已经知道你是抗日英雄,那就够了。」花季痛恨日本人,恨不得能手刃他们,因此在确认乔语的身分后,她很开心当初决定和乔语联手。 「就这样?我以为你会求我让你加入组织。」 「你知道我有多恨日本人,能加入你们我求之不得,可是如果你们需要我,你一定会主动找我,你到现在都没问我,不就表示我还入不了你们的眼吗?那我就算厚着脸皮毛遂自荐,也只有闭门羹可以吃了。」 「你是明白人。」花季说的正中乔语的心思。 「你拿了『玨安宫』的财宝,是要用在抗日上吧?」 「战事吃紧,没有军需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那份不要了,你全都拿去吧!」花季本打算拿到钱财后捐给抗日前线,如今也不用多此一举了。 「却之不恭了。」 「少来了,你肯定一早想到现在这情况了吧!」花季见他稳若泰山,有种挫败感,她知道自己的小聪明完全比不上乔语的智慧。 「稍微而已。」乔语满意地笑了笑。 执行计画当日,乔语趁乔关吃早饭时,将他今日开会要用的文件从公事包中偷走、放回乔关的书桌上,因为乔老太九点约了朋友打牌,所以老陈今天要负责接送乔老太,乔关便搭乔语的车去上班。 乔老太出门后,乔家的厨娘豆嫂收拾完厨房后,一如往常地出门去採买一些食材和日用品,心儿也在家中忙上忙下地打扫。 花季在客厅心不在焉地阅读报纸,时不时注意墙上的时鐘,眼看就快十点鐘了,乔语那边是时候有动静了。果然一通电话打来,心儿放下抹布跑来接听电话,是乔关打来的,他让心儿到他书房确认是否有个装着资料的大信封袋,心儿赶忙去楼上书房查看,随后拿着一个褐色资料袋回来,乔关告诉心儿那份资料很重要,叫她立刻送到「惠仁医院」。 心儿掛了电话后,表情很是为难,因为连着几日都是雨天,今天好不容易出太阳了,乔老太特地交代要把积了好几天了衣服和床单洗一洗,若是替乔关送文件,肯定来不及做完工作。正好乔致下楼,心儿灵机一动,想请乔致帮忙跑一趟。 「二少爷,您能帮忙把文件送给老爷吗?」 「不干,我还忙着画图呢。」乔致一口回绝。 「我去吧。」花季主动请缨。 「这……。」心儿迟疑了,一来花季是客人,不该麻烦她,二来乔关说了这资料很重要,花季怎么说是外人,由她来送文件不太妥当。 「乔然呢?叫她去不就好了,她不是很间吗?」乔致明白心儿的顾虑,帮她想到解决方法。 「我去问问四小姐。」 一切都如乔语和花季所料,他们算好时机、支开他人,再丢出任务,乔致一向懒惰,不可能会帮忙送文件,可是他和心儿也不会让花季代劳,最后这份差事自然落到乔然头上。 乔然将文件送到乔关手中后,便离开「惠仁医院」了,虽然已经过了一个月,她似乎还未能从失恋的悲伤中走出,成天鬱鬱寡欢。 乔然刚走出医院,立刻在路上巧遇卫子遇和唐大宝的车,卫子遇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乔然了,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和心上人相处的机会。 「乔小姐。」卫子遇下车和乔然打招呼。 「卫队长?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上次的伤又恶化了?」乔然担心地问。 「不是,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我是来医院拿验尸报告的,是公事。」乔然的关心让卫子遇很高兴。 「那就好。」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卫子遇觉得乔然气色不好,没有以前精神。 「我来替我父亲送东西,现在准备回去了,你有公务,我不打扰你了。」 乔然向卫子遇道别后,沿着马路走向公车站,卫子遇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又回到车上。 「头儿,那位就是传说中的乔四小姐啊?长得真好看,难怪你前阵子三天两头约人家出去,可是最近没见你再约她,怎么回事?」唐大宝一副想探听八卦的嘴脸。 「学校放暑假,她出门的机会少了。」以前卫子遇都是利用乔然下课后的几个鐘头约她上街,但是暑假一开始,乔然几乎足不出户,卫子遇虽然利用职权知道乔家电话号码,不过他担心自己一个男人冒然打电话给乔然会给她造成麻烦,于是迟迟未敢主动联系。 「今天遇个正着不就是老天安排的嘛!你就这样让她走了?」 「还有工作。」 「头儿,你别老一本正经,这种时候当然要先顾女人,再说今天这活儿也不是急差,我们先送乔四小姐回家再折回来医院拿报告不就得了,你这样不解风情,女人不会喜欢的。」唐大宝成了爱情导师,对着卫子遇不停说教。 「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一天到晚被女人甩?」 「这、这是两码事好吧!总之一句话,工作归工作,私人生活还是要顾,否则就准备一辈子打光棍。」 「掉头吧。」唐大宝的一番话提醒了死脑筋的卫子遇,错过了今天,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何时了。 另一方面,乔语安排的两名帮手早已埋伏在乔然前往公车站牌的小巷之中,他们依照乔语的指示等待乔然经过,趁乔然不备将她拖进小巷,并利用藏于巷中的车子带走乔然。 乔然突遭绑架,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她想求救,无奈嘴巴被人紧紧摀住,她的力气更远不及匪徒,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五花大绑后塞进车内。 成功掳走乔然后,他们打算从巷子的另一头离开,一弯进大马路,他们立刻发现后头有一台车紧紧尾随,所以加快了车速。 「追上来的是什么人?」开车的绑匪从后照镜观察后面的来车。 「不晓得!车上有两个男人,怎么搞的?不是说不会有人跟着这丫头吗?」另一名绑匪押着乔然坐在后座,神情紧张。 乔然四肢与嘴巴都被绑住,恐惧和惊吓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她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可她清楚如果这样被带走,必定九死一生,她只能将生存的希望全部寄託在后方那辆车上的男人身上……。 「再开快点!」卫子遇与唐大宝方才刚转头去找乔然,未料想竟凑巧见到她被掳进巷子的一幕,卫子遇不顾一切追去,誓要救出乔然。 「那些绑匪肯定是看上乔家的钱了!」唐大宝紧踩油门,拼命想缩短距离。 「可恶!」 卫子遇心急如焚,深怕多耽搁一秒,乔然就多一分危险,倘若是平常追逐犯人,他早开枪射击了,不过此刻乔然也在那辆车上,真要开枪,难保她不受波及,卫子遇握紧了手上的枪,想着有什么方法能救出乔然。 两辆车奔驰在熙攘的街道,一路上有许多行人与车辆都因为他们不守交通规矩而乱成一锅粥,此时前方十字路口正好一辆公车转弯,与绑匪的车迎面而来,公车的驾驶与绑匪都吓了一跳,两人不约而同大力转动方向盘、想避免相撞,公车一弯撞上路边的电线桿,幸亏公车速度不快,车上人员没有伤亡。 不过绑匪的车便没如此幸运,高速下的转弯导致车身失去平衡而翻覆在路边,车窗玻璃碎了一地,引擎不停冒着白烟,卫子遇和唐大宝目击了这场怵目惊心的事故,迅雷般下车救人。 两名绑匪虽然受伤不轻,但尚有馀力自己爬出车外,唐大宝本想先把他们銬上手銬再说,卫子遇却阻止了他。 「别管他们,先救乔然!」 卫子遇喊唐大宝过来帮忙,乔然被困在车下、失去意识,在他们二人的合力下,终于将乔然从车内救出,在解开乔然身上的绳子时,他们发现她身上有多处骨折的跡象,而最致命的是她左边颈部上被玻璃划出的大口子。 乔然脖子上那道七公分的伤口割得很深,从惊人的血流量看来,无疑是伤到大动脉,卫子遇认为依目前的情况,乔然根本撑不到救护车来回医院,他当机立断,决定直接开车带她去「惠仁医院」。 「大宝,快!」 「知道!」 唐大宝把所有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一路上闪避行人与车辆,虽然几次都差点出车祸,但他不敢降低车速,因为他怕只差那几秒鐘的时间,就会让后座的乔然失去生存的机会。 卫子遇按着乔然不停出血的颈部伤口,没一会儿功夫,他身上已经沾满了乔然的血,歷经多次生死关头、甚至亲自到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他从未像此时心惊胆战,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他害怕怀中这名女孩会离自己而去。 「乔然!别死!你一定要撑下去!」明知她陷入昏迷,他仍不放弃地在她耳边呼唤她,期盼自己的声音能传达到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