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
阿尔吉妮原本以为生活就会一直这样。 那天夜里嘉里斯吻着她的手,说自己想在下个月生日时跟父亲母亲说要娶她为妻。阿尔吉妮天真地以为事情都会如此顺利,扑在他怀里如小兽般依恋。 可是第二日,城堡来了一个人,那男人提着一个木匣走到殿前,浓重的血腥味让父亲皱眉。 母亲顺势拉着阿尔吉妮离开,在走过重重叠叠的帷幔后,听见拔刀的声音。 晚间,一家人一起用餐时。母亲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看着她和嘉里斯,握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最后父亲握住她的手,她才定下心神,喝下杯中的酒,对着阿尔吉妮温柔的说:“妮妮,明日你和哥哥出城去游玩好吗?” 她想出去玩,但是感觉气氛不对,转头看了一眼哥哥,他正切着牛rou,一言不发地咀嚼,不抬头,不看任何人。 “可是mama。”阿尔吉妮眨眨眼,“明日哥哥要去训练场。” 女人翠绿的眼眸里泛起些水雾,很快被她掩饰下去:“没事。哥哥明天可以请假。” 她点了点头,一顿饭吃的很沉默,吃完饭侍女便引导着她回房间去。 事情突发在半夜。 阿尔吉妮正在睡觉,门突然被撞开。她惊恐起身,看到是嘉里斯,松了一口气,可是嘉里斯穿着平日里没穿过的麻制衣服,里面套着锁子甲,圆形的甲衣还露在他肩膀上。 嘉里斯没有多说话,手里拿着一件盔甲,快步跑到阿尔吉妮身边,给她套上,再胡乱从旁边拿了一件长裙罩上,抱着她就往下走。 “怎么了?哥哥。”阿尔吉妮没挣扎,顺从地跟着嘉里斯的动作。 在城堡后门,母亲等候在那里,阿尔吉妮这才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转头看去,火把连成一片,映照的前庭的天都是红的。 “嘉里斯,照顾好你自己,和你的meimei。”母亲将披风披在阿尔吉妮的身上,帽檐很大,遮住她半边脸,脚上的精致皮鞋被脱下,换上了一双柔软温暖的牛皮小靴。 有骑士牵来马,马上都披着札甲,马面罩着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发着冷光。 嘉里斯抱着阿尔吉妮上马。 阿尔吉妮伸手拉母亲的手,她不知道缘由,但她感觉到悲伤。 “妮妮。”母亲眼泪成串,“照顾好自己。” 阿尔吉妮被也流出泪,被嘉里斯抱的太紧,她半边身子悬空下去,也无法抱住母亲。 “嘉里斯。我的男子汉。”女人的绿色眼眸宛如破碎的翡翠,“你会保护好你meimei的,对吧。我知道,你爱她。” 嘉里斯声音沉闷,仿佛喉头塞了棉花一般:“嗯。我爱她。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吵闹声越来越近,母亲没有再犹豫,往后退了几步:“我要去找你们的父亲了。嘉里斯,走吧,带着妮妮快走。” 阿尔吉妮痛苦挣扎,嘉里斯却踢了一下马腹,钉了铁蹄的战马很快飞奔起来,从侧路而过,将城堡甩在了脑后。 四周逐渐安静,但是嘉里斯还未停止前进,阿尔吉妮感受到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自己颈侧,原本哭闹不止的她突然平静下来:“哥哥,他们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嘉里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闷的声音,只向她承诺:“我会好好照顾你。” 她明白了,像吟游诗人的篇章里说的一样,落魄的城堡被兵强马壮的外来者攻破,勇猛的城主誓死守卫城堡,战死沙场,娇贵的城主夫人在城头自刎,追随他离开。 而她的父亲,就是那个城主。 母亲飞奔离去的身影,是去找寻她的爱人。 她从城堡里的娇花变成在野外求生的可怜虫,看着嘉里斯因为担心自己身体不能承受长时间骑马而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在一边生火取暖的侧脸,阿尔吉妮想哭,但是嘉里斯的眼眶都是红的,他也很伤心。 她起身走进嘉里斯,伸手抱住他的头。 嘉里斯离火太近,将脸都烤热了,借此来缓解自己的情绪,蒸干眼里的泪水,他不能哭,还有妮妮要依靠他活下去。 可阿尔吉妮抱着他,他就想哭。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很快洇湿了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