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洞中双修(疯虎/野合/双修/舔伤/流血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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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不淹,春秋代序。六轮星霜过,孙策务着振兴江虎门,忙得几乎停不下来。他年龄小,接过这不大的门派也难服众,于是只能效仿他爹,拼了命的又跟武林世家打一番又一番的擂台。打过了会武门,又是问剑决。这一片声势最大的门派本是刘繇的瀚海门,可惜后来薛礼不明不白地死了,又有传言笮融犯禁,被刘繇一怒之下杀害,三年前孙策与刘繇约战得胜,江虎门竟一举成了整片江东江东风头最盛的门宗。 这些年来周瑜与孙策的联系颇多,却总不是能天天黏到一块去的年纪了。周瑜回了周家,继承了周家的澄渊心法,四处云游,苦练武艺。他是名门之后,不必像孙策那样为了名气往返各擂台拼命,只偶尔碰上了随孙策一往,聊解相思之情。 名动武林的《太阴真经》,自董卓死后却再未现世。有人说是孙策藏在了孙父的棺材里,被薛礼偷了去,薛礼被笮融所害,笮融又被刘繇所杀,真经自是在刘繇手里,他前几年正是佯输了孙策,以便现在偷偷归隐练功。有人说孙家偷运真经成了功,真经就在孙策手上,否则草根宗派出来的弱冠少年怎么能打遍天下英杰。也有人说真经不在孙家,早藏在了哪个高门世家里,普通人哪能得见。更有人说从未有人拿到过真经,真经至今还应埋在洛阳的哪块无名砖下,以待岁月洗砾。 周瑜从不知道甚么真经,况且周家家传如此渊博,他也无需再去练旁的。倒是孙策对这些武林轶事颇有意趣,时常打听江湖上流传的小道消息。孙策回了江虎门本宗,自是鲜少再回舒城了,周瑜也不知他心上的女子究竟是舒县几许人,况且他们总角时全黏在一块,他也从未见过孙策身边有旁的女子。但是黏得再紧,总有分时,周瑜惶恐间只能相信舒县里有这样一名女子,他义兄一见倾心,所以六年前才会情毒难解,犯下戒来。 挤走了刘繇,江东最盛的门派一是孙策的江虎门,二就是许贡的潮生宗。刘繇一归隐,他就靠着长久的积淀抢了瀚海门大半的徒生。后来潮生宗的大弟子严白虎和孙策结仇,一日互看不惯的比武中孙策伤了严白虎,许贡正乘此机,便邀约孙策与他三日后一决钱塘江风波台。按说孙策年少,是与严白虎同辈,但又位居掌门,与许贡交战也说得通,况且他这些年来惯是以下犯上,武林中的行辈自是不拘。 钱塘江大河淌水,浩浩汤汤,日日夜夜无穷无尽的从望江楼西边流过,百川入海。这吴郡的望江楼是当地最富盛名的酒楼,汉风尚武,楼下便是江湖人常比武的擂台,风波台。周瑜近日里正因宗派事务来访吴郡,听闻江虎门和潮生宗比武的事,便先约过孙策上望江楼一览名胜。孙策来时,他正独倚栏杆把酒,酒桌上摆了小半桌上等的下酒菜,周瑜桌前的小碟却空着,筷子干干净净的摆在一边,见他来了,笑道:“孙掌门也算得空,可教我好等。” 孙策忙迎上去,嗬退了几个跟从的门徒,坐一旁说:“我可是一听说公瑾要来便着急忙慌着抢来了,怎敢教贤弟苦等?”周瑜不听他,只指一画杯中酒,道:“罚酒三杯!”孙策见他双颊微红,心说:“公瑾不是娇蛮闹事的性子啊,这么一来,莫不是醉了?”便问道:“公瑾可是喝得多了?”周瑜摇头,道:“自你来前,只饮了三杯。”孙策心里一乐:“他这是与我共起点拼酒呢!”便依他连饮了三杯,后才解释道:“路上确实耽搁了一会儿,遇上一个老道,穿戴倒是齐整,只扒着我问‘刘繇在哪里’‘薛礼在哪里’。”周瑜一听,来了性子,问:“那你怎答?他又问这作甚?”孙策说:“我答我也不知道,只听说薛礼是死了。我也问他问这作甚,他说薛礼是他徒弟,十年前向他学了九龙神鞭中的三条龙,他便云游走了,如今他又回吴郡,想找徒儿叙一叙旧,却四处听说薛礼死了,他不相信,偏要来向我探一探真假。”周瑜道:“原来竟是这三才龙鞭的师父找你上门,他为何不相信自己徒儿死了?”孙策道:“哪个习武之人,不认自己的功夫最高强?他教了薛礼武功,虽未教全,对他的武艺也是自信的,不然怎敢称他一声‘徒儿’?如今他徒弟冤死,他自是不服,自是要找当地的龙头老大问个清楚。”周瑜嗤笑一声,刺他:“许贡还没赢,就自诩当地的老大了?”孙策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那老道认的。” 说回老道,周瑜又好奇问:“那你有问没问,这老道姓甚名谁,是谁门下,徒儿死了,又有谁能到吴郡投奔?”孙策道:“我一贯不喜欢神鬼之人,但看他敢自称薛礼的师父,自必武艺高强,也请教了他尊姓大名。他说他叫葛玄,前方云游西行,认识了一个挚友,现下徒儿死了,他便再行寻友去了。”周瑜道:“你的性子,不试一试他,就真信他是薛礼的师父?”孙策脸一热,挠了下鼻子,道:“试了。是顶顶厉害的前辈高手,我打不过。”周瑜一惊,道:“看来薛礼的师父还真不是等闲之辈。”孙策道:“那薛礼只学了鞭法,还只有三成不到。葛玄老前辈才真是,鞭杖枪拳,样样精深,皆是他自悟的功夫,是能够开帮立派的。”周瑜一笑:“看来你这一试,还真是耗时不久。”孙策道:“你也只喝了三杯酒,我输得可不算太慢。”周瑜道:“义兄还真是光荣。”孙策道:“我心里念着你,难怪要输!”二人大笑,小倌这时才端上周瑜另点的半桌酒菜来。 周瑜对吃的方面本没什么挑剔,只是家门不俗,从小吃得惯了,品味也不低。此处来吴郡最负盛名的望江楼,也只捡了几样招牌菜式来吃。孙策见那菜直上,只见是:枣圈、梨条、梅干三干果,葡萄、杏子、李子三鲜果,腌萝卜、盐水菜两咸酸。干果都是浸了蜜汁结了霜的手艺,鲜果挑的都是时令生鲜,剥了皮滚在冰盘里,白白圆圆,咸酸最不地道,周瑜只尝了一嘴就皱眉落了筷。再者是下酒菜。周瑜点的不多,鲈鱼莼羹、菊花兔丝、粉蒸酥rou、花炊鹌子,再一碟子彩椒燔炙。孙策捡rou吃,周瑜喂才肯张口吃一嘴杏园,看到燔炙上来,伸筷便动,被周瑜一筷子挡下了。周瑜见他嘴馋,笑道:“孙掌门立足吴郡这些日子,现在还没吃惯望江楼里的名肴?”孙策道:“菜是这些,人不行。身边没你,吃不得味。”周瑜心底忽砰砰直动,却知道是孙策耍的滑头,正色道:“孙掌门是忙于门中诸事,没空吃这些山珍海味了。”孙策倒品出了些机锋,问道:“公瑾莫再揶揄我。”周瑜道:“哪儿能啊,小孙掌门日理万机,刚挑了‘乌程白虎’,又去打‘阴平二毒’,一天天的生怕自己伤得不够重。”孙策辩驳:“我哪里受得伤来?前些天我打严虎那厮你是没看到,几棒子就把他给赶跑了!”周瑜道:“你什么时候还使了棒子起来?”他冷笑一声,伸手去摸孙策的右臂,孙策想躲,一翻腕儿被他给拿住了,周瑜捏着他手腕拽着把他袖口一掀,果真露了块布扎的伤处,白纱圈了好几圈,布外还露出血来。 周瑜道:“果真是身无旧恙,孙掌门天天战这个战那个的蹦跶得猴子老高,真教人放心!”孙策心想:“我前日里明明刚胜了严白虎,要说我也是吊睛白额大虫,怎到了公瑾口中就又成了猴子呢?”但他心里想,嘴上自必是不敢说的,只得巴巴笑道:“公瑾怎知我受了伤?”他受伤的消息封得死,按理来说没人知道。周瑜说:“你平常夹菜不这样夹。”孙策奇道:“那我平常是如何夹的?”周瑜一笑,用筷子挽了一口鲈鱼喂到孙策嘴里,孙策平白愣住了,只觉心里也扑腾直跳,周瑜说:“看来好像差别不大,我是从程叔那里听闻你受伤的。” 孙策心底又羞又笑,面上却只能顺着扯乎过去,说:“那公瑾真是好灵通的消息,我这是一时不慎,被那jian人暗算去了一招。”周瑜道:“今日暗算你一条胳膊,明日暗算你一条腿,等哪日脑袋也被人给暗算去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孙策心知这是义弟耽心他,并不气恼,只说:“那许贡小儿想要与我约战,我还有不应的道理?”周瑜却戳他:“你几岁?你说别人小儿?”孙策道:“都是光光明明的约战,许贡哪里敌得了我?”周瑜道:“他要真知敌不过你,哪里还会找你约战?”孙策道:“公瑾疑心有诈?”周瑜说:“我哪里知道。” 话难算尽,二人又下了几杯薄酒。孙策道:“我知道公瑾只是耽心我。”他没说完,周瑜便接过去了:“谁才耽心你了,我才不是耽心你。”孙策见周瑜双颊泛红,眼波微醺,心知公瑾肯定是醉了,便伸手扶着他,顺着他的话说:“好好,那既然公瑾不担心我,就趁时机赶快回去罢。”周瑜撇开他的手,道:“明日比武,我就要坐在底下最好的位置上,看看你这伤胳膊伤腿的能把人家怎么样。”孙策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是哭是笑,便说:“到时候义兄就只能伤胳膊伤腿的被你搀着扶回去了。”周瑜听他这么一说,又不乐意,兀自道:“我才不扶你呢,要是你再输了,自己爬着回去。”孙策倒是从周瑜这话里听出一阵小周瑜吓唬大符“下次再带小瑾出去乱玩就扒了你的虎皮”的嗔怪出来,忍不住笑说:“那义兄爬着回去了,小瑾可不是丢死人了?”周瑜似是不懂地说:“小瑾?你想小瑾了?”孙策摇摇头,复又点点头,道:“我想小瑾想得紧,待此事过后,定随你回舒城一游。”周瑜点了点头,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将醉未醉。他把酒凭栏,眼瞧向无休无尽的钱塘大江。江潮涨落,浪起浮萍,不知卷起了谁家兰舟。舟中人影绰绰,似是少年同醉。 孙策问:“公瑾,你在看什么?”周瑜不答。 次日的比武召开在下午,风波台下人熙攘,钱塘江上风卷扬,孙策如约而来,许贡早已帅了潮生宗的一干弟子在台下等候。二人会武,旨在比试武学的高低,而不伤人索命,这是武帝尊崇儒术后就立下的江湖规矩。汉风尚武,却鲜有比武杀人的事例。故而周瑜虽知孙策负伤,仍是放心让他去了。 孙策右臂有伤,登场时仍是右手执剑,和许贡台上相峙。许贡称“阴平二毒”,只因他使的是两根针一样扁头的长钩,勾头萃毒,钩身上各铸一把弯月一样的小斧,斧头上有锯齿青纹。许贡的钩法一脉家传,钩、缕、掏、带、压、挑、架,钩走浪势,银斧翻飞。钩头狠白,钩斧诡谲,许贡两厢配合,逼得孙策连连横剑格挡。孙策右臂使不上力,偏生许贡连往右攻,孙策几番换用左手剑,均只为挡他几下猛压。他武功精许贡不少,但右臂负伤,二人只堪平手,屡次周旋。孙策多合下看出许贡钩法中“压”“挑”二字的蕴味,连用三下“虎落平阳”护住周身,接连出其不意地一个“横虎扫尾”,翻身把许贡逼退了一截。又一个“二虎夺路”,许贡为逃他两上下剑,翻身横跳,擦伤了膝盖。许贡堪堪落地站稳,孙策剑又至,他横钩去拦,另一手准备用小斧阴算孙策左臂,孙策及时发觉,躲过一招,却觉背后一阵风声。正高手过招千算万算之际,孙策不敢贸然回头,只得随意闪过,却见身后右侧射过来一只暗镖。 那暗镖上了无装饰,孙策立马意识到不好,连退连闪,直想要往台下退去。他们比武,原本约的就是先下台者败。然而现在情势危殆,孙策顾不得其他,只心想:“我现下亟下台去,观众里人头攒攒,刺客总伤我不到。”然而许贡却不遂他愿,几番阻拦,趁他闪躲不及,用钩斧划伤了他大臂。孙策这下知台下暗算他的人恐怕跟许贡要是一伙的,暗暗叫苦不迭。前有许贡两钩夹攻,后有刺客隐于人海,孙策再谨慎,总还是防难胜防。他且战且退,刚近台缘,便给许贡逼回台上去。又一枚暗器从身后飞来,他这方知台下不止有一个刺客,敌暗他明,慌张中下腹又中了许贡一钩,好不狼狈。 台下的观众早就哗然,更有不少武林中人为孙策大鸣不平。然而均无人敢上台助战,生怕自己也成了台上的活靶子,就算有人真想上台也被潮生宗的弟子拦下。第三枚暗镖刺空,又是不同的方位。孙策只道刺客实在人多势众,他闪躲不及,已然身负数伤,只能撑着强弩之末,横剑提挡。他虽伤重,因着自小勤练“啸吟拳”的腿路功夫,还能偏强几步,不至于横倒当场。 许贡并不理会台下骂声,连逼孙策几招,孙策又退回台心,无力躲闪,身后中了一镖,许贡紧跟一钩,孙策用剑柄抵住,铜剑格被精铁划出一个口子,几欲碎裂。孙策心中一片凄凉,心想:“难道竟真如公瑾所言,今日我的脑袋也要遭人暗算去了?”他见暗敌众多,心中以为必死,将死之际心下反而轻松,只痴痴地想:“若我死后,公瑾可会难过?我得死的帅气点,不能叫公瑾难过得太丢人。”思及此,他又挥剑挡了许贡两下,直到大股间又中一镖,整身站定不住,以剑抵地半跪下来。许贡钩斧又至,他无力抵抗,只得圆睁虎眼,要亲眼看着自己断头当场,到死不瞑! 说时迟那时快,从观众席中蹿出一个白色人影,孙策未来得及看清他的剑,他就已接下了许贡数招。镖上有毒,孙策此时神经毒发,几乎无力睁眼,只待那人把他卷入怀中,依稀见得他眼角一颗痣。 孙策一呆,道:“公瑾……莫要管我。”周瑜怒道:“说的什么蠹话!你要死我还拦你不成吗?!”孙策一缩脑袋,不敢答过。周瑜护着他抵挡许贡和刺客的围攻,好在刺客只有三名,方位已在前几镖时被周瑜摸清,他才能以一抵多。时间一长,江虎门的弟子终于赶来,台下混斗,台上许贡也被周瑜逼得连连败退,周瑜一猛子把他踹下钱塘江,江潮涌起,直卷风波台岸。周瑜脚尖一点潮头,整个人凌波而起,横江飞去。 孙策被周郎横抱在怀,逃跑之余,竟还有心嬉戏,问道:“公瑾是哪里学来的好功夫?”周瑜道:“之前偶遇曹三公子学来的‘凌波微步’,水上漂的功夫,他们一时追不来。” 周瑜脚间点浪,施轻功向江对岸玉皇山奔去。到了山脚,孙策便挣扎着要公瑾把他放开了去。周瑜不依,孙策道:“都跑到江对岸来了,还不成吗?”话音刚落,林间就又闪将出几个黑衣人影,孙策皱起眉:“怎么总穷追不舍?”周瑜道:“他们来就是奔着杀你。许贡自毁声名,此举必成,恐不会善罢甘休。”孙策道:“均是无冤无仇的,为何偏要杀我。”周瑜道:“那你们无冤无仇的,又为何偏要比武?”孙策笑了:“生意做大了,自是有人来砸场子。”周瑜说:“那你还笑?”孙策不答了,只虚虚握住了周瑜的手,道:“有你来救,我死不掉。”周瑜闭目,声音有一丝颤抖:“你不要真以为自己是怎么也死不掉的。”孙策道:“你不会让我死的。”周瑜说:“我不会的。” 周瑜抱着孙策,踏风上山。他脚程比后路的追兵快一程,但也只堪堪甩开一截,故周瑜尽往山里绕路,旨在把追兵甩开。几番绕罢,倒真甩掉了一人,剩下两人穷追。周瑜急奔,身上汗滴落孙策脸上,孙策心疼得不行。身中毒入经脉,孙策再运功抵挡也只能延缓毒发。他看着公瑾焦急眉眼,怀中剑已磨损,剑格凭空劈裂一段,心中也一片凄凉。他心想:“剑似平生,如今我的剑格已经碎了,我又当如何?”便道:“公瑾,我中毒了,你就算救我出去也不成啦!不如你就将我放下……”周瑜仿佛知道了他的心事般的,说:“不行!我八岁那年送你玉剑铋、玉剑璏,十八岁送你玉剑首、玉剑佩,等你活过今天,我再送玉剑格给你。你要好好活到二十八岁、三十八岁……”他声音里带上了泪,惹得孙策不敢说了,垂落脸颊的不止汗珠,还有不少冰凉剔透的东西。孙策道:“公瑾……” 他想劝他人生如梦,修短随化。他想劝他生死有命,尤其是他们习武之人。他想告慰有他相救他已知足,尽努力便是极好。他想告诉他心底未尽的话,与他一诉衷肠……可惜他什么也来不及说,口中便吐了一口黑血。周瑜闭眸不忍再看,身后追兵猛截,又刺出几枚镖来,被周瑜一一躲过。 又奔袭了几里,行至一处,周瑜忽腾起攀上了一棵大松。这棵大松粗干十围,垂盖参天,就连副枝也有人宽,历史近有千年。周瑜踏着熟路近乎垂直攀上松顶,却见松顶上是一片峭崖,崖上垂下不少异色长藤,树藤有人小臂粗,结实非常。周瑜攥住一根青藤,径直攀上悬崖。初上崖顶,头上就打下一束日光来,极柔极美的照亮了整片峡谷:眼见的是杏、蔷、金凤花、天竺葵,植蔓中生出一条小道,旁边开的是桃树和海棠树,从小径走去,落英漫野,有似神迹。 走过了小径,又绕山而行。周瑜沿着山路把孙策抱入了一处洞口。洞中列满山岩,坎坷嶙峋,上有青枝蔓,开着小叶。洞口左侧一片山石被磨平了,化作一方石床,强是有了个安置的地方。周瑜把孙策平放在石床上,强忍心中哀恸,抓过孙策的腕子号脉,说:“你身上中了两种毒,一种是许贡钩上的毒,会毒毙你的神经,引你发疯、发狂。另一种是镖上的毒,此刻正侵扰你的脏腑,要索你的命。”孙策道:“那……我可还有救吗?”他唇已铁青,自是再没了刚刚说“公瑾总能救我”的神气样。周瑜的面容却也发青,难看得像是自己也中了毒。他咬紧牙关,眼圈泛红:“有,当然有救。” 孙策直看着他,周瑜低垂着眼,忽道:“义兄可还记得那晚?”孙策一怔,道:“哪一晚?”周瑜道:“六年前,义兄身中情毒,只因挂念心上人,不肯找旁人,便与我解毒。”那一夜孙策铭记终生,自不敢忘却了,只能点头,却不解周瑜为何提起。周瑜说:“若要解毒,恐怕只得恳请义兄忘却那舒县的心上姑娘,再与我双修一晚。” 孙策一呆,旋即道:“不行!那样毒岂不是……”他未说完,又一口酸血上涌。他堪堪咽下,只听得周瑜说:“此毒无解,但并非全无解法。周家家传有一味‘三方草’,可解世间奇毒。但此药存在周家秘阁里,要回周家本宅去取。若我带你回去,一来你非周家嫡系传人,家中长老定不许给你用药,二来毒已入你脏器,若不逼到我身上,你恐怕也撑不到周家祖宅。”孙策说:“难道毒转到你身上就能好了?若是要你的命,我还不如自己死去了!”周瑜说:“不会的。你传毒给我,毒气运至我的脏腑也要时间,我内力本比你深,抑制毒发该比你好些。那时你再带我回周家,周家人不会不救我。”孙策还不放心,脸上一热,却被周瑜忽忽吻住了。 孙策愣神半天,才缓过劲来,张开嘴让周瑜给他渡气。一股暖气顺胸入腹,可惜毒已入脏腑,周瑜渡的那点真气根本暖不过来,孙策很快又觉腹中冰凉,咳血不止。周瑜就着血吮上他的唇瓣,撬开他的嘴往里渡气。孙策不敢睁眼,恐怕他目里炬光,却感到周瑜颤抖的眼睫,软软的打在他颊侧。孙策的脸霎时充血的红,把病态的气色都冲没了少许。周瑜深吻住他,气也越渡越深,孙策只感暖洋洋的真气源源不断的往他身体里送,他心疼周瑜这般不要命似的救他,匆匆间终于开口,问道:“我该如何做?”周瑜看着他,英眸微闪,说:“你那晚如何做,现在就如何做。”孙策不说话了,半天才点头。可他那晚实是因着情毒的催动,如今没那春性,如何敢对冰清玉洁的义弟动手?周瑜怕他不动,急得又下嘴啄他,双手解他的衣带。孙策登时像回了魂,开了机关似的,搂过周瑜的腰把他摁到石壁亲。他双眸充红,该是许贡钩子上痹人神经的毒狂性发了。周瑜由他亲,却不料被他撕破了衣服,没来得及挣扎,唇也被咬破了,顺着刚刚孙策呕出来的血又流了一弯,滴到他的锁骨上,腥味刺人。 周瑜的头被他摁在了石壁上,磕得晕乎,孙策的吻又袭来,人也整个晕了。孙策亲他得发了狂,他不仅唇被咬破了,喉口和锁骨也挨了咬,一往外挣,整个就磕到背后的山石上,粗粝的野藤割着他的后背,周瑜初想叫,吻又来了,孙策含着他的两瓣唇一点一点往内侵探,他只得发出呜呜啊啊的吟哦。 周瑜原以为他得先帮孙策立起那物什来以便双修,不料刚解开孙策亵裤,那物便弹起来立得笔挺。周瑜伏身,就着血含住那处,往深里一缩,舔一嘴浓腥。好会儿才吐出来,气还没喘匀,那物已挺的梆硬往他脸上扫了两下,拍得周瑜脑晕。好容易才抬头起来仰看他,孙策已迫不及待想要进来了。周瑜只当孙策吃了疯药,更容易受刺激些,却不去想孙策对他超出友谊的欲望。 此时比他们初回的情形还更不如,周瑜只盼得孙策还知道用手指扩张,更遑论用软膏润滑。孙策指尖刺入,粗粗草草捅了几下,便不耐地加指,三根手指全全的探进去,周瑜惊叫一声,瘫软了半个身子,又磕在山石上,疼得出泪。孙策似是安抚的上去吻他脸颊,刚想起似的问:“若是追兵追过来了,看到你我二人,该怎么办?”周瑜急得羞脑,道:“追兵追不过来,这里是绝情谷的溶情洞,我当年游历时,经高道指引才知入口,一般人来不了。”孙策点点头,三个指头忽地分开把xue口撑出一个小洞,听周瑜闷哼着又松开,随后又撑起一个洞口。周瑜被他折腾得骇怕,一手抓住孙策小臂呼痛。不料孙策小臂上有伤,一抓又给他挤出血来。周瑜不敢再闹,很快便松停了手,虚虚地勾着他的背。他哭叫了几下,知是孙策在等他好些再进来,便说道:“好,好了,你进来吧。”孙策这才换了那阳器,猛一下狠捅进去,周瑜一下子环住了他的脖颈,痛叫出声,头低低的伏在他肩上啜泣。 周瑜xue口久未经人事,这一下极不好受。孙策更是气血上涌,促使毒发。周瑜只顾着去顺抚孙策的情绪,凑在他耳边教他调息的方子。孙策依法按着顺序与周瑜双修。他们上回只周瑜一人在运功,孙策无甚感觉,只在日后才发现好处。而此时他与周瑜合力将二人体内的气息走通,一大股子暖流便从孙策胸腹中涌起,他就着暖意,把真气、毒气都汇聚丹田,直往他下体上撞,周瑜体内的真气则化作兜状,将孙策送来的真气裹住。孙策抽送时只感自己插得更暖更深,似是甬道后还有承载他冲撞的宫口。孙策边冲顶边舔过周瑜颈上的血痕,周瑜只感自己像一只被猛虎叼住后颈的狼,无处可躲更无处可逃,只等那厮将他的心脏一并也吞吃入腹。 他们气息运载了几个周天,孙策初觉得好些,却又忽地喷出一口鲜血来。他身下顶得凶,呕了血也没消停些,周瑜本被弄得凄苦,却被孙策一口血吓没了声。他伏着脸低低的坐在孙策身上,小心避开他腹上和股上的伤口,嗫嗫的说:“伯符……气走午位,再走祖窍、绛官……下丹田……”孙策也有些慌了神,他怕自己一命呜呼,更怕周瑜在他怀里又惊又惧的惨相。可身上狂性已发,忍不住的去顶撞周瑜的要处,周瑜往后缩,后背又撞着嶙峋的山岩,痛呼一声,不料孙策又同时硬喷了一口血。血落在石床上,狰狞的暗红点点如花。孙策凄然说:“公瑾,若是我折命在此……”周瑜说:“你只是气走不对了,莫要想其他的。你什么、什么也不管了,就按我说的做……”孙策说:“若我真是……”周瑜打断了他的话,还不肯让他说下去:“我这般救你,你就只盼着死?你念念我……念念你那舒县的心上人……”他说着反去舔吻孙策的侧颈,把那些鲜妍的血痕一粒粒吞进肚里,如咀嚼南国的红豆。他舔进去血,眼角却止不住泪。孙策心想:“他不知我吻的已是我心上人!”他心下气郁,弄得更狠更疼,周瑜哭得理直气壮,最后却强笑着宽慰孙策:“毒……毒总会好转……” 周瑜献吻献得殷勤,只要稍一有力就攀着孙策吻他下去,好似这样就能把兄长嘴里的酸血统统堵回去似的。他嘴上说一定会救好的,泪却洒的乱七八糟,吻也落的密密的,像是他们再不会有这样的吻了。其实孙策纵使好了他们也再不会有这样的吻了,所以周瑜吻的又深又重。情深义重。义字好像总是更重一些,故周瑜总掩着情。他耻于自己此时阳根杵立,就像耻于自己少年心事的情动。然孙策却总能明晃晃的戳破他。于是孙策的掌覆上来,撸弄他的前身。 周瑜本难受得紧,此刻像是又添了桩难受事似的,慌叫他不要了。好在孙策也无神管他,很快便又只顾得上埋头狠干。周瑜一边勉力让自己的身子再打开些,一边小心防着压到孙策的伤。他跪的双腿大张,由孙策抓着他的双膝往里抽。孙策抽了几十抽,周瑜的背贴着石岩上的藤蔓,也磨将了几十下,划出不少细碎的口子来,又疼又痒。他忍着没提点孙策,硬生生被一次次撞上去,整个人像被撕开一个口子,容着孙策横冲直顶。 他腿战战的不能动,跪也跪的麻了,身前的性器随着孙策顶撞刮蹭他的腹肌,竟比孙策先xiele身子。周瑜耽心孙策腹侧部的伤,不敢射脏了那儿,就微撑着身子往侧拱,被孙策以为是一个讨吻。孙策旋即直起身来把人按到石床上猛cao,吻从上头凶狠的袭来,周瑜一下子从参差的山岩被摔到平滑的石床,人还晕着,未及料孙策已捞过他两条长腿来架在身上。他动的像头饿狠了的凶兽,周瑜恐他失了神智,喘气间全和他道运气的顺序。孙策好似听了他话,周天走对了,神智却回不来,还疯也似的压着他cao。那根器遒着青筋猛往窄小的甬道里抽打,牵肚刮肠,搜出软rouyin液。 他打在周瑜里的不止性具,还有满胀的真气。周瑜体内的气化作兜形,也来接他,恍惚间孙策以为自己顶到了zigong,糊里糊涂说:“公瑾,公瑾……我要是死在这里,你给我生个孩子可好?”周瑜脸热,半天才低低囔道:“义兄,你这是中毒疯了……”孙策说:“我没疯,公瑾,我想和你要个孩子……”周瑜鼻头一酸,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孙策年二十六,旁人结婚抱子,他日日奔波江湖门派,就连那不知在哪的心上人也没顾上。如今遭人毒害,到底能不能救过来任谁也没底,若真让伯符再孤零零一人的去了,他于心何忍。周瑜半天不作声,却仍由孙策往里深去了一次,啜着泪呜咽,浪叫声高了一轮。末了周瑜低垂着眼,脸红熟透,唇却惨白,极低极低的应了一声:“好,公瑾给你生。”孙策更激动的把头埋在他肩上剐蹭,高高兴兴叫了几声,像江东虎啸。 他是男人,自不能生孩子。可如今要哄伯符高兴,怎样话他也说得了。孙策虽射过,却还埋在里面,手仍乱动,撵着周瑜胸前两点掐。听了这话,很快埋在体内的玩意儿便又硬起来,周瑜红着脸,不知这回没了春药怎地义兄还如此动情。只当自分了腿让孙策更好cao些。他两个气息走通,内毒也顺着真气运至了周瑜体内。他初只觉腹内寒凉,可毒气一下下往他身子里打,渐渐便遭不住,浑身都泛起冷来。孙策弄的凶,他一阵热一阵凉,经不住的发抖,两只腿颤得要命,一夹不住的往下滑,就被孙策捉回来,分得更开。他手也打着颤,虚虚的挂在孙策脖子上,勾来孙策的吻。孙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未包扎,浅的已经凝固了,深的却还在淌血,一弓腰,血全挤出来,温温的蹭在两人身上。他的血和吻让周瑜没那么冷了,周瑜贪着他身上温度,更往他怀里凑,身下被塞满了也无觉,直让孙策的阳器在他肚子上戳出一个小凸。孙策不管周瑜叫得慌乱,又凑过头去咬耳朵,直问他肚里这么满,是不是已经有了孩子。周瑜辨不清孙策是有意戏耍还是真被毒昏了脑袋,只得含混过去。不料孙策却硬抓起他一只腿来逼他答,不答就直往深里挺他,让他痛到说不出完整的话。周瑜只得继续哄他:“是、是孩子……义兄……阿策……你不要死……你活过来,阿瑜给你生个孩子……”他不知现在和孙策说话孙策能听懂多少,只瞧见山洞中孙策恶虎般疯一样的红眼睛,像追绞猎物一样盯着他,挺进他的身体,舀血吃rou,挖肺挠心。第二次周瑜早早的去了,孙策现在却才刚射,新一轮浊液全喷在周瑜深处,把第一回弄进去的挤出来,顺着腿根一路流。周瑜摇着头说不要了,哭喊也没用,孙策舔舔他就又硬起来,不虞就又开始动作。周瑜这回实在是痛,又没了气力,再怎也硬不起来了,只昂头索着孙策的吻。孙策吻他,他就好些了,总觉得这样在自己身上的就还是个人,不是头疯兽。 周瑜身上流着泪,身下流着水,孙策怎么也舔不干净,他越舔吻,身上的血就往周瑜身上蹭得更多,更反而弄脏了他。周瑜不忍孙策身上那些伤,待孙策吻够了只顾动作,掐他顶他时,就战战的也反过去舔他。他轻舔孙策臂上的伤,唇颤抖着吞张,软舌探出来,一下一下舔。他舔得轻,一是怕弄疼了孙策,二是自己也没了力气,却不想这动作不仅春情,而且简直像抓挠了孙策的心肝。孙策一下抱住了周瑜,把他托着从石床上站起来cao。周瑜背上又磕到了石岩,原先细碎的小伤口又被磨开,疼得要命。孙策安抚似的不住舔他的敏感处,周瑜蹬脚却踹空,慌怕的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挣扎不成,被孙策摁在怀里亲。 他们似是两条互相舔舐伤口的巨兽,想要成为春飞的燕子。巨兽怎会想成为燕子呢?周瑜不甚明白,但他确愿作一只双飞的雨燕,衔泥筑巢,久久停泊在江南的旖旎春色里。可他实在是冷得紧,毒好似一股脑全钻到他身上了,侵蚀他的五脏六腑。他忙断了肺俞、太渊二xue,止息了双修,再自个逼功把毒运出体外。然双修传给他的只是镖上毒,许贡钩上的疯毒早已入孙策脑中,急解不得,孙策仍缠着周瑜身上疯要,周瑜被撞乱了吐息,逼毒不成,也吐出一口黑血来。 周瑜见孙策意在太虚,半天也无好转的迹象,仍顶在自己身上抽送,心下实在凄苦。他汗透尽了半烂的衣衫,身下也潺潺不断的淌出水来。泪洒满面,湿痕沾襟,他流尽了身上水,嘴唇已开始干裂发青。孙策用血润他,才把那处润红了些。周瑜费神逼毒,那凉气却还是直钻腹心,他发抖着被孙策锢在怀心,股间悬空,只能磕到山石。一架不住滑下来,就被一记猛挺顶上去,一双手什么也抓不住,只能虚虚的搭在孙策背上,他怕碰到伤,连掐也不肯,一点力也不敢使,浑身的重量都坐在孙策那物上被翻顶。 见孙策没一点好转的迹象,仍是被疯毒折磨的双眼发红,去了两次也不见停。周瑜惶恐自己要被义兄活活cao死在洞中,连哭带喊的央他不要了,知道孙策不会听他,周瑜又使了命的悄悄合腿去夹,想把孙策逼射出来。结果屁股上结实挨了两巴掌,孙策好像有些生气,不耐的进的更深,捅得他两腿都合不上才罢休。 最后也不知去了多少次,周瑜被孙策丢到石床上,浑身是精,满处狼藉,衣服也裂得不能再看。孙伯符欺身而上,把他?在怀中撕咬。周瑜在一片漆黑中看见孙策疯红的眼睛,他舔了那里一下,在眼角一点,随后就颤抖着脱力,被毒逼得遍体生寒。 可孙策很快就让他热起来了。 绝情谷里,正龙吟凤喙,山中野梅被积雪催折,乱叶飘零,是万艳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