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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简单地一句“带他去处理伤势”,再无其他。 银雀失神了许久,目光才重新聚焦在男人脸上。 自男人狭长深邃的双眼里,不断有泪水渗出;而男人只是紧抿着嘴沉默相对。 “我其实不怎么想死的……”他又开始呢喃这句,“还有点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少爷不会死的!我不会让少爷死在这种地方……!”男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可离地不过两寸距离就重重跌下。他的情况比银雀好不到哪里去,Beta确实没有足够优秀的身体能力,在这种时候仍派得上用场。 如果他不是Beta就好了——在银雀身边这么些时日,千秋第一次感觉到恨意。恨他只是个Beta。 “你不是好奇那场强〇案吗,我都……都可以告诉你……”银雀的声音越来越细弱,话说得宛若情人间的耳语。 “我不好奇了……”男人咬着牙道,“不管怎样,少爷都是少爷,是我的主人。” “我喜欢过一个Alpha……”银雀自顾自说着,每说一句话,他都需深深呼吸来保持意识,“他没有家世……很普通……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们在郊外散步约会……他说想和我成婚……哈,哈哈……” ——那是成银雀这辈子唯一有过的一段恋情。 但它的结末相当凄惨。 “我,我们遇到了一伙人……地痞?流氓?啊都不重要,一伙人……”银雀说,“我被强行标记了,不止一个Alpha标记了我……他怕了,所以逃了……那是背叛。” 不,不止是这样。 是他把银雀放在树丛里,自己假借找人帮忙而离开,却不小心被那伙人抓个正着。 ……然后他带那些人找到了银雀所在之处。 漂亮的Omega能让Alpha变成禽兽,而Alpha的信息素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变成沉浸在欲情中不想反抗的玩物。 “千秋……”银雀笑着笑着,忽然失了力气,软绵绵地叫着男人的名字。 “我在,少爷,我在。” “别怕。”银雀颤抖着,面对着他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这是Omega在害怕时下意识会做出的自我保护,“你应该不会死的,等天亮……天亮你就离开,离开这里,也离开成家……” 明明他才是在害怕的那个。 男人摇了摇头,试着抬起右臂。 中弹的部位已经痛到麻痹,身体几乎失去了对右臂的掌控。可男人异常坚持,手臂抖得相当剧烈,仍然抬了起来……落在了银雀的脸颊上。 血污蹭脏了那张美丽而孱弱的脸,男人指腹的茧剐蹭着他光滑的皮肤。 “我会永远站在少爷身旁。”男人如此道。 在失血和恐惧的作用下,他完全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好像失心疯似的,银雀忽然啜泣起来:“我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我始终害怕死亡,如果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权势也好,财富也好,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然而我最怕的,还是失去那点细微的希望。 我渴望有人爱着我,不计得失的,不知退让的。 我渴望有人告诉我,我应该活着。 在那个人、那一天出现之前,我想不择手段地好好活着。 —— “现在很不合时宜,但少爷……”男人的手指来回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嘶哑得厉害,“我可以吻您吗?” “……”银雀怔了怔,“……也不错。” 男人的脸逐渐靠近银雀,郑重而温柔。他知道此刻他们都忍耐着伤势的疼痛,可他依然觉得感情要喷薄而出,足以将人撕裂。 他究竟为何会这样痴迷着银雀,千秋无所知。 仿佛有人在他心间埋藏下了一粒种子,会在银雀的眼波中肆意生长。 他记不起来的过往不重要,他下等街的出身也不重要,他只能作为随从地看着银雀也没关系。 或许来得太快,可他知道他早已不知死活地爱上了云端上的雀鸟。 两双唇都在颤抖,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在这个吻里,没有欲情,没有情热期,没有Omega和Beta,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在过往疮痍和今日绝境里,亲吻是唯一的手段,来确认彼此并非孑然一身。 千秋无数次凝视过的薄唇,亲上去的滋味如同他的想象,柔软的,带着甘草清甜的,叫人上瘾的。 “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唇齿稍稍分离,银雀在方寸朦胧间似乎听见男人的低语。 视觉最先弃他而去,他一边在心底感叹“还是要死了”,一边模糊不清地回应:“那如果……背叛了呢?” “就罚我永远是您的奴隶。” 【作者有话说】:又到了毛肚最喜欢的发誓环节:3 Part.15 海浪声一波接着一波,仿佛从遥远处传来,又仿佛就在他身下翻涌。 银雀是被浪声唤醒的。 浑身的感官在意识清醒的瞬间回归,最先让他觉得难受的并非腰上的伤,而是照在眼睛处的光亮。他尚未睁眼,却已觉得刺眼;他下意识抬手挡住眼,手背碰到的是柔软的纱布。 “……!” 他骤然清醒过来,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般坐起身。 腰上的伤口痛感剧烈,银雀捂着腰,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呜咽。 ——他竟然没死。 痛疼正告诉他,他还活着。 银雀低下头,视线模糊中他看见身上的衣衫前襟敞着,胸腹好几处划痕已经结痂,腰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的血液早已干涸。他再摸向自己的右眼,能感觉到纱布的覆盖下,那里是空的。 彻底昏厥前的记忆倏然回归,银雀胸口的起伏逐渐平缓下来。 他正坐在货船的船舱里,周围并无旁人,隐隐能听见外面船员的说话声,还有无休止的海浪声。 良久后他迟钝地才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喜悦,捂着右眼被遮住的空洞,银雀垂下头低声发笑。每笑一声,必然勾起伤口疼痛,他就像在喘息,干涩的笑声断断续续在船舱内响着。 “少爷……!”舱门猛地被人推开,男人端着托盘出现在门口,“您醒了!” “啊。”银雀收敛了笑意,沉沉答道,“我们……怎么逃出来的。” 男人的模样看起来比他好不了多少,右臂和肩膀缠着厚厚的绷带,只披着粗麻布的衣服,腰腹上同样有不少划伤。但银雀猜想,男人的背后应该更难看,他还记得对方在滚下山坡时是如何把他护在怀里的。 他尽职尽责的随从。 他僭越的随从。 千秋将托盘放在床边简陋的木桌上,里面装着不少瓶瓶罐罐,纱布剪子。 “少爷已经睡了两天了,现在在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