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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终于放开他起身下床。 “我先下去了,你准备好了就下来。”男人说,“要出门,别磨蹭。” 千秋离开卧室里后,银雀呆望天花板良久。 回过神来时,他不知何时开始流泪,沾湿了鬓角的发丝。 他本以为他能若无其事的在男人身边待很久,可刚才醒来时以为自己还在成家的错觉,仿佛将他剥光了置于众目睽睽下。没有比这更屈辱的事。 银雀抬起手,狠狠地擦过额边泪痕,再擦掉唇上残留的湿润。 待银雀穿戴整齐下楼,车已经停在了西院的正门口。男人坐在车里垂头看着什么纸质文件,止玉替他拉开车门,并且跟着上了副驾驶。自始至终千秋都没提及今天要带他去哪里,银雀也没有过问——去哪里都好,只要和千秋待在同一个空间内,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他仍是被圈禁着的。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银雀盯着街景发呆,千秋专心致志看他的文件。车一路从殷家出去,驶过王都中心热闹的广场,再踏入无人的远郊。郁郁葱葱的树木取代了街灯与行人,银雀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就又想不起他何时曾来过。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成家的马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里仿佛没有被成家的事情波及,仍挂着“成氏”的招牌。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银雀问道,“你一定要激怒我吗?” 男人示意司机将车停在离马场还有些距离的密林中,说:“你一定会被激怒吗。” “我会。” “因为曾经,把我下放到马场养马的事?银雀,大可不必想这么多。”千秋打开车门,“你们俩在这里候着就行。” “是。” 他绕过车,像过去那样替银雀打开门:“下来吧,只是带你来散散心。” 银雀抬眼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咬着嘴角,最终还是顺服地迈出了腿。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是糖!! Part.34 马场早早就被银雀归到了千秋名下,反而在成家遭难时逃过了一劫,没有被护卫军贴上封条归于皇家。 即便成家出事以前,这里也因为偏远薄利,几乎无人问津。买马的人少,成家压根不指望马场能够盈利——它存在的很大原因,是为了取悦银雀。 他们下车的地点尚且和马场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却仍能望见松散篱笆后的绿地。有人正牵着马往后面的山上走,大约也要去遛马;也有人在马棚旁坐着抽烟管,看起来十足惬意。 现如今,在银雀看来,即便是马场里这些常年无人问津的人,都过得比他好多了。 男人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像是在等着银雀走到他身边。 “为什么要带来我来马场……”银雀低声问道。 “殷家不是无聊么,带你来转换心情。”男人忽地将头发抓乱,由着额前的碎发挡住眉眼,“成家出事以后,马场的工钱我都按时派人来结了,这里还和以前一样,你喜欢的马也有人好好照顾。” “我不知道你怎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这里已经是我的产业了,我想怎么做都是我的自由。” 言谈间两个人并肩前行,约莫是因晨间的梦,银雀眉宇间带着愠色,不如平时那么放松。他们还没踏进马场的门,便已经有在里面工作的青年察觉到他们的到来,慌慌张张地跑去马棚后面,不知要跟谁汇报。结果很快就揭晓,凉师傅穿着一身粗麻的褂子走了出来,看见银雀的瞬间还愣了愣神:“少、少爷……?!” 这两个字从千秋嘴里吐露便是嘲弄,从不知情的人嘴里出来就只剩下让银雀心头钝痛的悲哀。 银雀别开目光:“我已经……”“少爷说想来骑马散散心,”男人抢过他的话,“凉师傅,好久不见了。” “是千秋啊,”凉师傅笑起来,转瞬又怕在银雀面前失了礼,收敛笑意后微微弓着腰,“少爷这边请——” 凉师傅也好,其他靠着养马维生的青年也好,他们很少离开马场,看起来压根就没人知道成家已是过去式,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帝国第一家殷家的二少爷与他的太太。 银雀没有挪步,千秋也没有。 男人仿佛在等着他先走,银雀斜眼看向他,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出对方的意图。可千秋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好像回到了刚来他身边的时候,克制、漠然,谨守着下人的规矩。 “你到底想做什么……”银雀低声道。 “你只管做你想做的。”男人展露出他许久不见的假笑,“无论少爷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少爷。” “……”银雀收回了目光,喃喃自语道,“我已经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我也累了。” 见他们没有跟上来,凉师傅站在转角处一直等着,并不敢催促。 直到银雀走出去几步,男人才终于跟在他左后方,与他保持着同样的步调前行。 恍惚间像又回到了半年前。 银雀的马额间有白色的柳叶纹样,据千秋从凉师傅那里了解到的,这匹马还未彻底长成时,就已经是少年银雀的爱马了,现在也不过十岁的年纪。 银雀在他偶尔小住的房间里换上红白的骑装,男人尽职尽责地替他牵着缰绳,等着他翻上马背。 红色的披风,棕黑的雄马,替他的美丽又添上几笔英姿飒爽。 他在马上睥睨着身边的男人,从对方手里接过缰绳,熟练地一甩:“驾!” 马应声而动,朝着后山的宽广天地奔跑。 凉师傅见状,立刻要骑上马背;谁知道千秋伸手拦住了他,反倒是自己飞身上了马:“我去陪着少爷就好,凉师傅不必跟着。” “这……” “放心吧。” 男人说完这句便驭马追上,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凉师傅迷惑地在原地看了许久——怎么千秋身上的信息素,好像Alpha。 —— 马蹄声阵阵,胯下的马听从着银雀的cao控,好像刀山火海都能一跃而过,要直接奔往真实的自由。在飞驰中,仿若他这个人能摆脱所有的身份,这个灵魂能摆脱陈旧的躯壳。虽然许久没再策马散心,银雀仍然熟练,在奔跑中还有余裕回头张望——马场该跟着的人没有跟上来,他身后只有千秋正策马追赶。 看起来像是莫大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甚至能驾马狂奔至千秋并不熟悉的山林间,直接借此逃离殷家。 可逃离的念头只消一瞬便被拂面的山风驱散。 至少现在,他什么都不想思考。 而在男人眼里,翻飞的披风如同鸟儿振翅,要飞往他伸手不及的遥远地方。 千秋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带他来这里,更不知道为什么要玩这种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