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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进厨房了,留下一句冷嘲热讽:“追的还不少。” 她睁开一侧眼缝,认真修改病句:“我从来没追过别人。” 里边响起淅沥水声,他没回答。 沈倪大声说:“我说我没追过别人。” “听到了。”里边答。 “江医生。”她下一秒又委屈起来,“……你别不理我了。” 江以明洗完水果出来,刚刚还在讲话的人已经歪倒在了沙发上,怀里揣着大橘。大橘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副要想逃逃不了的样子。 “待着吧。”他说。 因为沈倪占据了整张沙发,江以明换完衣服出来只能坐地板。 外边闷雷声阵阵,偶尔夹杂闪电突然骤亮。 他起身把窗户关严实了点,打高空调。 屋里屏蔽了外面风雨,温度适宜。今晚连头顶独一盏白炽灯也不再显得那么孤单。 江以明偏头看向沙发。 或许是睡着了,她眉眼间的委屈淡了几分。也没有往常那样聒噪,开口闭口总是江医生、江医生的。 讹他讹得那么明显,像个十足的小孩。 什么都摆在脸上。 江以明默默看了许久,指尖不小心碰到兜里的熊猫贴纸。 手一抬,贴纸轻巧落在她眉心。 *** 沈倪早上醒过来,先懵了几秒。 外面暴雨如注,噼里啪啦敲着玻璃窗。 她把自己往薄被下面缩了缩,伸手拍拍全身上下。骨头没那么酸了,鼻尖喷出的也不是热气。再用手背贴贴自己额头,想探温度。 忽然碰到个奇怪的触感。 沈倪摸遍全脸,从眉间撕下来一张特别幼稚的熊猫贴纸。 沈倪:“……?” 在她对着熊猫贴纸发呆的空档,门咔哒一下响了。 她立马躺平,假装没醒。 江以明进来的时候还在接电话。 沈倪竖着耳朵,听到他说:“嗯,今天有事……没什么,不用帮忙……对,明早跟你串班……抱歉了,这么大雨……好,有事给我电话,手机一直开着。” 啊?他请假了? 难不成是为了照顾她这个病号? 心里某种猜测慢慢冒尖儿,她压不住怦怦然的心跳。 江医生对她也不是完全没好感吧? 要不然干嘛要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居请假呢。 普普通通。 沈倪在心里反复给这四个字点了重点。 在他心里,她才不是普普通通呢。 对!才不是! 他说话声突然停了。 沈倪跟着紧张地屏住呼吸。鼻尖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扫而过,她没敢动。而后扫了第二下,第三下…… 大橘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大清早在她头上蹦迪。 扫到第五六七下时,沈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眼一睁,就和刚进门的江医生对了个正巧。 他瞥了眼她空无一物的额头,关上门:“醒了?” “……嗯。” “早上烧退了。” “……哦。” 沈倪看着他换鞋,鞋尖沾了一圈深色水渍,连灰色运动裤上都溅满了星星点点。 他不甚在意似的揉了揉额前碎发,然后拎着早餐转身进来。 “江医生,外面雨好大啊。”沈倪开口。 “嗯,不小。” 她憋了几秒,没憋住:“你今天怎么不上班啊?” 江以明说:“轮休。” 才不是轮休呢!口是心非! 我都听到你请假了! 要是特意请假照顾某个人…… 还冒着大雨为这个人出去买早餐…… 沈倪心情愉悦起来,挠挠脸。 这一挠脸就突然想到了刚才贴在自己额头的贴纸。 她把攥在掌心的贴纸拿出来,给他看:“江医生,这什么?” “看不出来?”他说,“熊猫。” “我知道是熊猫来着,但为什么在我脸上?” 江以明懒得回答:“没为什么。” 沈倪戳戳贴纸,说:“这个像小孩子贴的。” 她看到江以明往她这瞥了一眼。 眼神里有点嘲讽的意思,你不是? 沈倪彻底闭了嘴。 江以明摆好早饭,转身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自己坐到另一边,往身后丢了句话。 “刷牙洗脸,吃早饭。” 可能是听到“吃”字。 大橘蹦完迪钻了出来,扒着桌沿探头探脑。 沈倪慢吞吞在原地没动,就听江以明随口说:“不吃它吃。” 她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往洗手间去。 台几上是江以明放好的新牙刷和毛巾,沈倪觉得自己不止是病好才心情舒畅的,现在整个人就能原地翱翔。 她边对着镜子慢慢刷牙,边回想昨晚上还记得的事情。 病怎么就好了,怎么就不能让她多讹一晚。 她是真的很喜欢江医生啊…… 江医生那么好。 沈倪美滋滋回到餐桌前,想探探昨晚过后他的态度。 她小口小口喝着白粥,眼神都黏在了江以明身上。 他不可能当没看到,放下筷子:“又怎么了。” “江医生……我昨天说的都是认真的。”沈倪小声说,“我没有说疯话,也没有烧糊涂。” 江以明叫了声她的名字打断。 沈倪立马挺直腰:“在。” 江以明顿了下,说:“你对我的了解,就像我对你一样。都很少。” 他平静地问,“所以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沈倪眨眨眼,他继续说:“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只是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职业,知道你看到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将来怎么样,你什么都不清楚。” “可是……” “还有。你迟早会回京。而我可能一直待在这不走了。我们在这遇见并不是什么缘分。我们没有相同的未来,懂了?”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 沈倪承认他考虑得细致、齐全。 可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道理可讲。 他说不愿意回京,难道她就愿意回了? 过去这些年,她和沈应铭、和季容、和沈清,过得宛如一家人。可她心里知道,她其实是被排除在外的。 他们是一家,她是外人。 有些话憋了这么久才借着吵架的由头说出口。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一点都不愿意回京城。跟他一样,离得远远的。 过得辛苦一点就辛苦一点。 至少不会每天被两股情绪搅得心绪难安。 她厌恶,她又愧疚。她在京城过得太难受了。 沈倪摇头:“你怎么知道就没有相同未来了,我也可以待在南山镇不走啊。” 江以明:“待在你某个朋友阿姨的房子里?” 沈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