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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颜从来不是个笨女人,新闻里、邻里间的家常里,同性恋这个词并不陌生,她也曾见过很多打扮得像男孩一样的女孩。那些邻居看见时会捂着嘴偷笑,等人走过去了再低声跟她说“我女儿要是这种变态,我肯定打断她的腿”。 约莫是被林秀颜弄得实在难受,曲小宇在被褥里喘不过气,终于忍无可忍地松了手,大声吼道:“我是喜欢女孩子行了吧!!” 林秀颜迟钝地松开手,看着女儿因病而潮红的脸,突然察觉这里黯淡无光。 天塌了。 「起」 26. 26. 曲逸豪回来的时候,餐桌上反常的一个菜都没摆上。客厅的灯也没开,只靠着玄关的顶灯照明。儿子女儿都不在,林秀颜坐在沙发上,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捂着脸,看上去格外脆弱。 他把沉甸甸的钥匙串放在柜子上,走到她身边道:“怎么了……” 走进了他才听见,林秀颜压抑地哭声。她肩膀微微颤动着,好似受了天大的打击。男人伸手想搭上她的肩头,安慰安慰,可太起手才记起自己的一双手脏得离谱,便停在半空中,没了接下去的动作。 厂里宣布裁人,曲逸豪不得不赶紧找份新的工作。可他的技术,在这座城市里,只有这家厂需要。一旦连他们都弃之如敝履,曲逸豪就变成了什么都不会的废人。 年过四十,再出去找能供得起一家四口的工作,除了贩卖劳力,再找不到更好的。他在寒冬腊月里的工地上搅拌着水泥,又烦闷又庆幸。 他再次开口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林秀颜终于抬起头,一抹眼泪道:“没事……就是觉得咱们家,怎么这么倒霉……” 曲逸豪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在说下岗的事情,只能潦草安慰道:“那有什么办法呢,也不是咱们一家,下岗了好几十个人……算了吧,现在也有个营生,慢慢来吧。” “嗯……”林秀颜哽咽道,“我去做饭……” “不想做就算了,我给你下个面吃?曲哲和小宇呢?” “曲哲在房间里看书……”她说着,深深吸气舒缓自己的情绪,“小宇病了,睡着的。” “哦,那你等着,我去煮面。”曲逸豪叹了口气道,“你就休息休息……以后会好起来的。” 其实谁也不知道以后究竟会不会好起来,但往往又只能这么说,安慰他人,也安慰自己。要是真的知晓,以后不会好起来,那就连现在这顿饭,好像都没有吃的必要了。 从这天以后,曲小宇再没跟曲哲说过话。 不同于以往对他大呼小叫,颐指气使……她只是异常冷漠。她避开任何需要跟曲哲说话的时候,就连跟家里其他人说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在家里的大多时间都是躲在房间里不知在做什么。 同样诡异地还有林秀颜,她开始不断地翻女儿的书包,衣服口袋。曲小宇知道,但没有任何反应。 元旦的第二天曲哲依照之前说好的,给沈一卓带去了早点,却没敢在他家留宿。沈一卓什么也没说,表示默许。 他们跟以往的周末一样,各自看着书,闲聊几句,在外面吃饭,再看一部沈一卓新下载的电影。那个小小的MP4里仿佛承载了他们之间最亲密的相处,也只有看着那手掌大小的影像时,曲哲会觉得他跟沈一卓,是对等的。 考试定在周三、周四、周五,一二年级岔开考,高一在前两天。 周三早上曲哲还是买了早饭站在红绿灯等——他现在会“送”沈一卓回家,提前问好沈一卓明天想吃什么。这种进步,比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拥吻,更能给曲哲真实感。 “早。”沈一卓大老远就看见曲哲的身影,但他并没有因此加快脚步,仍然保持着平时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走到曲哲面前。 “早安……”曲哲点点头,将早饭递了过去。 对方自然地接过来,打开塑料袋便开始吃还热着的包子。 两个人保持着相同的步调往学校走,沈一卓随口问道:“看完了么?” “还没有……” “哦……对了,考试的时候如果看不清楚,摁一下圆珠笔。” “好。” “不要全部抄完。” “知道。” “英文作文照抄题,抄两句就行。”沈一卓侧过头看着他道,“语文作文总会写吧。” “会……” “那就行。” 教室里前一天下午就应该做了准备——说是布置考场,但其实把前后距离拉开一点,也没做其他事。这样一来,曲哲身后的垃圾桶被迫放在了讲台边上,而他则靠墙坐着。 沈一卓写卷子的时候非常认真,同时也没忘了将大片写好的部分露出来给曲哲看。他时不时看一眼昏昏欲睡的老师,小心翼翼地抄着答案。沈一卓的字迹非常工整,虽然距离拉开了些,他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即便不用沈一卓提醒,曲哲也不会全部照抄。他的成绩一直那么差,如果答案跟沈一卓相差无几,甚至不用被抓到现行,老师也会立刻猜出来他是抄的。 为期两天的考试,除了作文是曲哲自己写的,其他的都在沈一卓的“帮助”下,没有任何波澜的完成了。 或许是因为最近一直在读沈一卓收藏的西方文学,这次作文曲哲写得异常顺利。不同于以往生搬硬凑地写上几句并不通顺的话,这次他洋洋洒洒地写,回过神来的时候篇幅已经够了,便草草收了尾。 “明天要过来么?”他们考完了,自然周五就休息了,沈一卓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小声问道。 “嗯,好,想吃什么?”曲哲自然而然地问道。 “吃面吧。”沈一卓说着,瞧了眼四周,大家都积极地往外走,好不容易结束了期末考试,当然是想快点离开学校,进入休假状态。他动作很小,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大钞,头也不回地往后递到曲哲桌子上,“早餐钱。” 曲哲没有应声,犹豫两秒后收下了。 “去打球吧。” “桌球?” “嗯。” “好。” 生哥那群人,曲哲也算都混得脸熟了,不过大家都没问过他名字,在说话的时候人称都有只有“你”、“那个”之类的代称。在背着他,以为他听不见的时候,通常他们称呼曲哲为“沈老板的小跟班”。 他听见了不止一次。 但他却对这个称呼,没有任何的反感。与其说反感,倒不如说,他能跟沈一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