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晴,那就好好道个别吧
Cos了一周“杨过”后我的手终于可以拆纱布了,这段时间洗澡太难了,得先用保鲜膜把手臂缠起来,然后高高举起不能被水打湿,洗好其他部位之后再用热毛巾单独擦拭右手皮肤,光洗个澡就能花掉2个小时实在太受罪了。 因为伤口深,动作大容易扯到肌rou,所以手指也不能太用力,为了方便上班我穿了一周裙子,吃了一周外卖,头也一周没洗邋遢得要死。 今天周六,早上起来揭开发黄的纱布,直面那道狰狞的伤疤,心就一抽一抽的难过。我可没钱去做疤痕修复,往后余生都要跟这条“蚯蚓”如影随形了。 现在想起当时在方函家打砸东西的画面多少还是有些后怕的,要不是他还算有涵养没跟我动手,我一个人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收拾完自己接着收拾屋子,自从婚礼黄了我就彻底颓废了,生活作息完全可以用潦倒二字来形容。过成现在这样倒不是因为谁,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是个又孬又蠢的笨蛋,活了三十年才学会反抗父母,非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一面庆幸爸爸mama被我的死亡威胁成功吓到再也没来进犯,一面又苦恼时过境迁之后要怎么才能找回小七。我想过去找李彦帮忙,他是我唯一能联系上小七的路子,可听小美说他好像出国了,跟着某个富婆去欧洲度假,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 无计可施最让人难过,眼看时间一点点溜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自然也就对生活失去了兴趣,再次过上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日子。 之前方函有时会在我家过夜,所以家里还有些他的私人物品,起初我打算全丢进垃圾桶里,但收拾到衣帽间保险柜的时候翻出了他送我的卡地亚钻石项链,这东西总不能直接扔了吧。 我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当时也表示过礼物太贵重不想收,奈何他坚持要送只好让它一直躺在保险柜里不见天日。他问过我为什么不戴,是不喜欢吗。只是因为我本身就不爱戴首饰,再加上这东西太浮夸,打工人匹配不上这等奢侈品所以就束之高阁了。 既然现在分手了,东西也理应还他,这件事上方函的确有错,但我并不恨他,当我发现他劈腿的那刻第一反应竟然觉得轻松又解脱的时候,我就放下了。 鉴于这东西十分贵重,快递丢失风险大,所以我决定让他自己来取,顺道也和他好好道个别。抱着这样的心情,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几声他接通了。 “喂,方函吗?我是舒敏,你在我家留了些东西,是时候该来拿走了,要是你今天方便的话就跑一趟吧!” 他那头很安静,还有滴滴滴的机械音,感觉既不在家里也不在外面。 “抱歉啊,我最近不方便过来,你要是觉得东西占地方扔掉就好了,我不介意的。” 大哥您财大气粗,说得轻巧,四五万的项链说扔就扔了? “生活用品我可以帮你处理掉的,不过你之前送我的项链太贵重了,就这么扔了不太好吧!” 他浅浅轻笑一声,然后才说:“项链送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不用还给我。” “抱歉方函,我应该先跟你说明一下立场,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并不是试探拉扯,而是真的想把东西还给你,虽然我知道你赚钱很轻松,四五万的项链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但是我做不到,太奢侈了,暴殄天物会影响我的财运,我是为了给自己积德才叫你来拿。你要是不方便,我也可以跑一趟。” 他听我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坚持了:“那好吧,我现在在医院,我给你发个位置,你直接过来就行。” 医院?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医院。我没问,道了个好便把电话挂了,收拾好所有东西开车去了他所在的医院。 终于,我们在住院部的单间病房里见面了。才几天不见而已,他的变化大到令人咂舌。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破相了,眉毛缝了7针,脖子也缝了11针,接着是左手手肘粉碎性骨折,左小腿也骨折了,整个人的左半边彻底废了,只能在床上躺着休养。 我伤了右边,他伤了左边,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好笑又无语。 “你这是???”我一头雾水,大受震撼,第一反应该不会是他爸妈把他打成这样的吧! “见笑了。前几天下大雨,开车跟一辆小货车抢道出了车祸,所以就成现在这样了。” “啊......这样啊!”真是稀奇,以我对他的了解,性格如此稳当的人居然会和人抢车道发生车祸,如果不是发生了很迫切的事,他绝不会开危险快车的。 “所以你没事吧!”我这话真是问得多余...... “呵呵,除了这点皮外伤,其他都没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做足表面功夫叫人落不下任何口实。 “那就好,以后开车要小心啊。”具体原因我也懒得追问,寒暄至此也该切入主题,“这是你送我的项链,现在还给你,至于你要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吧!” 我从包里拿出首饰盒放在床头柜上,他侧着头看了眼,神情中有一丝愧疚和哀怨,然后悠悠开口对我说了句:“小舒,对不起。”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对不起好说的?我不想煽情,只想赶紧把东西还他就走,可看到他现在这幅惨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都过去了,其实我也不恨你,从你跟我说起和前女友的事开始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忽然间,我很想跟他聊聊我的过去,关于和小七的过去,这件事除了爸爸mama之外家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觉得这是家丑绝对不能外扬,更没有跟方函提起。 “在跟你相亲之前,我遇到了一生中最爱的一个人,不过我父母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他们用尽办法逼我们分开,然后拉着我去跟你相亲,那天我说红丝绒蛋糕很好吃,并不是蛋糕真的好吃,而是那块蛋糕让我想起了他。” “一直以来我不能接受你的原因也是因为放不下他,他太好了,好到之后出现的所有人对我来说都是将就。” “所以我对你和她的遭遇感同身受,以至于恨不起来。”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落在床头柜的苹果上。 “老实说,我挺佩服你的,都到结婚这个节骨眼了还敢劈腿,虽然很下作,不过也算解放了我,我的上一段婚姻就是搭伙过日子,真不想这一段也依旧如此,经过这件事我也想通了,如果这辈子不能跟我相爱的人在一起,那我宁愿孤独终老。” 说完我要说的,把目光转向方函,他眼里有泪,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光芒,我读不出他的情绪,或许很震惊,或许很失望,不过也无所谓了。 我收起伤感吸了口气,房里满是消毒药水的味道,让我想尽快逃离。 “对了,你那个前女友呢?伤成这样不来照顾你?” “她回去给我拿东西了,大概三点钟左右到。” 我看了眼时间,马上三点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说罢我便起身,又补充了一句,“方函,既然你选择了她,不管前面有多少阻拦,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不然你就太对不起我的牺牲了。” “嗯!我知道的。”他朝我点点头,目送我离开病房。 “舒敏!” 拉开房门的瞬间,他从背后叫住我。 “你也一样!勇敢去追你爱的那个,不要留有遗憾,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好,谢谢!” 就这样,我和方函的故事终于画下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