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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一个农家院跟前,楚杉把头盔放在车座上,进门喊道:“奶奶!” 里面好半晌才堪堪应了一声:“哎!杉子回来了?” 林肃不自觉勾起嘴角,这叫法,挺接地气的。 楚杉打开篱笆园,同林肃偏了偏头:“进来。” 院子挺大,中间跟两侧全是房间,装修的也不错,左边的空地上还种了些蔬菜,别的不说,农家味挺足。 楚杉的奶奶约莫七十多岁,小个子,也就到林肃胸口的位置,老人面色慈祥,一看到林肃就拉着他的手,忍不住念叨:“真好看的娃,怎么长的,水灵灵的。” 林肃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是个农家院,但林肃走进去才发现什么都有,地板是那种防滑的木地板,墙面刷的雪白,客厅往里是个厨房,冰箱,抽油烟机,一应俱全,老人睡的地方在客厅左侧,挨着一个70寸的液晶大彩电,而老人床边,是各种医疗设备,林肃也是医院的常客了,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某个高级病房。 楚杉的钱花在哪里,很明显了。 林肃也是佩服楚杉,这地方挺荒,也没听到要开发的消息,往这里砸钱,不如在城市贷款买一个好房子。 楚杉似是看出了林肃的心思,小声道:“这是我爷爷当年迎娶我奶奶时,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我奶奶说,她就算死,也得是这个房间,钱不钱的,就不计较了。” 难得的豁达通透。 老人许是年纪大了,做饭并不好吃,要么没放盐要么盐多了,楚杉害怕林肃吃不惯,谁知道小孩要么添水要么自己倒酱油,愣是把奶奶做的东西都扫干净了。 难怪顾炎喜欢,楚杉心道。 傍晚时分老人睡了,楚杉就跟林肃躺在房顶上,手边放了几袋瓜子,天幕半截深黑,半截还有未褪去的晚霞,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视角效果还挺震撼。 “晩上出星星。”楚杉伸了个懒腰:“我每次回来都得看看,看一年少一年。” 林肃蹙眉,总觉得他这句话哪里不对。 两人沉默许久,林肃先问道:“你跟那个贺林渊,怎么了?” 楚杉笑了笑:“憋坏你了吧?” “你不想说也行。” “哪儿能啊。”楚杉嗑着瓜子:“难得有人愿意听我唠叨。”他顿了几秒:“贺林渊刚起家那时,我绐他干过保镖,就像你想的那样,我跟他……有过那么一段情。年轻气盛,满腔热忱啊,以为遇到了此生对的人,谁知道……”楚杉轻笑了两声,讥讽而无奈:“人心是最经不起测验的东西。” 林肃转头,“你做什么了?” 此刻天色全暗,明星一颗颗点亮。 “贺林渊的一个拜把兄弟,比他大二十岁,后来为了救他而死,留下一个孤女,贺林渊就把人接过来了,谁知道是个狐媚风sao的臭婆娘!”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吓了林肃一跳。 “要我说,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我那么相信贺林渊,结果呢?她把那个臭婆娘的肚子搞大了。” 林肃:“沃日……” “我当时的心情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两个字。”楚杉语气轻快:“我就想着吧,既然你们郎情妾意,那么我退岀行不行?谁知那个臭婆娘竟然敢对我奶奶出手。” “然后……”林肃大致猜到了后果。 楚杉笑道:“我就把那个臭婆娘一脚踹到了墙上,当时血留了一地,孩子没了。”他叹了口气:“那件事之后我被贺林渊追杀的好惨啊。” 这是楚杉描述的简短版,可真相远比这个沉重复杂的多,没人能理解楚杉一颗真心奉上,却被击碎成渣有多痛,但他到底是个男人,总不能去跟女人争风吃醋吧?再者感情这东西,争不来,他想走,可贺林渊不许,三回两回那个女人就发了疯,奶奶是楚杉的半条命,父母早亡,他跟奶奶一起生活十八年,而那个疯女人竟然让人一刀捅在了老人的肾上,完事抵死不认。 可对楚杉而言,认不认的不重要,他就要让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被贺林渊追杀的那段时间,楚杉刚摘掉一个肾,在医院没住上一晚,便开始了逃亡生涯,现在时不时腹痛的毛病,都是落下的病根。慢慢的,贺林渊像是不生气了,叫回了那些追杀他的人,可楚杉已经是惊弓之鸟,对贺林渊,他依旧爱着,却再也不会接纳。 说到底,楚杉心想,要是有人伤害我的孩子跟我的女人,我也弄他,所以他理解贺林渊。 而那些刻骨铭心的誓言,只有他当了真,事后被人踩进泥里,也是活该。 作者有话说 第二百四十一章:想见林肃,就现在 林肃默默听着,在心里口吐芬芳。 他追顾炎那五年,顾炎从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林肃表白多少次,顾炎就拒绝多少次,次次绝情,不给一丁点希望,就如同他对别人一样。 顾炎不讲究那些牵绊,他当年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父母,哪怕郑雅安忽然跳出来说我有个儿子,你帮我养养,一旦养出些麻烦事,顾炎都能一脚给飞出去,凡事都有个先后急缓,我承诺的做到了,多的一分都别想。 也是这份决绝……林肃从不知道,也是这份决绝,顾炎在医院守着他的那些日子里,难过成了什么样子。 顾炎对林肃的第一印象并不好,阴郁的小崽子,一靠近就让人心情不爽,可那句“炎哥,我能绐你当挂件吗?”林肃说的时候脸上绽放了一个极为干净的笑,顾炎承认,那一刻他听到了心中某种东西破壳而出的声音,可这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小太小了,小到一个转眼就忘了。 是人都有自尊心,但林肃像是没有,不管顾炎说岀多么伤人的话,林肃都能在失望过后,继续对他好,学校里风言风语,暗中给林肃使绊子的人更不在少数,顾炎权当没看到。 如果可以回溯,顾炎一定要冲回去给当年的自己狠狠一耳光,你他妈的怎么能当做没看到呢? 曹大壮当年就说过:“顾炎,你对他稍微好点儿吧,我看那小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绐你。” 顾炎只是冷冷一哼:“我要他掏了?” —厢情愿就是一厢情愿,不论冠以多么好听的名字,也不能拿去绑架别人,于顾炎而言,林肃感动的不过是他自己罢了。 可渐渐的,顾炎发现不对劲儿。 他去球场打球,专属的衣柜里被塞了各种伤药,随口一提想喝凉的,等再回到座位上就有冰镇红茶,外头一变天,桌仓里就放着一把伞,灰突突的,十分难看,而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按照顾炎的预计,这些事林肃做到一定程度就不做了,毕竟人都有承受不住的临界点,可林肃愣是这么默默的做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