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伊是你的黑皮童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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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无风的清晨,抬头望去,浅薄的雾霭笼罩着大地,屋外的叶片还泛着湿气。鹤蝶走出房间,推开对面的门,轻手轻脚地来到伊佐那的床边。伊佐那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他的喘息声比往常沉重了几分,似乎是有些呼吸不畅。 鹤蝶单手托腮凝视着伊佐那的睡颜,自从知道自己是mama给伊佐那准备的童养夫之后,他看伊佐那的眼神就不再是单纯的兄弟了。 伊佐那翻了个身,鹤蝶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了。鹤蝶收回目光,靠在椅子上环视了一遍伊佐那的房间,一旁的书桌上放着他的红黑色的耳环,地毯上凌乱的丢着几本书。书的封面写着“ABO”“血缘”“分化”之类的词。 伊佐那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分化期烦恼啊。鹤蝶了然,大多数人都会在15岁的盛夏迎来自己的分化期,分化标志着性成熟,而他们今年正是15岁。 鹤蝶默默的希望自己不要是B,因为B既不能满足O的信息素需求,也不能给A生孩子,如果是B的话,有三分之二的可能性会被伊佐那嫌弃。 又等了一会儿,鹤蝶掐着时间叫醒伊佐那,他拍了拍伊佐那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伊佐那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哑声说:“小鹤,我好难受……” 鹤蝶给他量了一下体温,好在没有发烧。这时做医生的mama走进来,给伊佐那检查了一下,诊断道:“扁桃体有点发言,但不是很严重,吃点消炎药吧。” 吃完药的伊佐那怏怏地靠在鹤蝶肩膀上,软软的对mama说道:“mama,今天不去学校可以吗?” “可以哦,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鹤蝶担忧的捏着伊佐那的手,说道:“mama,我要在家里照顾伊佐那。” mama笑眯眯的说:“你不去的话谁来给小伊补课呢?放心吧,mama今天会请假照顾小伊的。” 鹤蝶去上学之后,mama一边煮着粥,一边状似随意的问伊佐那:“小伊,你喜欢小鹤吗?” 伊佐那不假思索的回答:“喜欢啊。” “mama说的不是对弟弟的那种喜欢哦,你们也快到分化期了吧,嗯,不是催你们的意思,但是……有结婚的准备吗?” 伊佐那一脸黑线,mama好像是认真的在把鹤蝶当做他的童养夫,每年都会这么问一次。虽然自己并不排斥鹤蝶,但是…… “万一我们的性别不匹配呢?” “这不可能啦。”说着,mama把guntang的青菜粥端给他,岔开了话题。 ****** 第二天,伊佐那的喉咙没那么痛了,他和鹤蝶一起去了学校。学校的气氛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紧张起来,到处都张贴着分化期注意事项,生理老师也反复强调如果有发烧的情况一定要及时报告。 鹤蝶跟他解释道,这是因为昨天有个女孩子突然分化成A,差点把她高年级的亲哥哥咬了,这爆炸性的事件让大家对“躁动的分化期”有了实感。 伊佐那的心情不太美妙,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所谓的“分化期”,他戴着口罩,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休息,说话声音闷闷的:“无聊。” 鹤蝶坐在他后面,看着他耳后被口罩勒出来的淡淡的红痕,突然想到自己脸上的伤疤。这条笼罩了半张脸的猩红色疤痕是他八岁的时候跌到碎玻璃上划伤的,好在没有并伤到眼球。 因为这条丑陋怪异的伤疤,他开始被人欺负,一开始只是简单的嘲笑,很快就发展到恶劣的作弄,衣服上被泼墨水、书本里被放嚼过的口香糖,这样下作而持续不断的戏弄让他困扰不已。但那些人告诉他要忍耐、要保密,不然会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情。深陷霸凌无法逃脱的鹤蝶听信了他们的威胁,直到伊佐那的介入。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明亮的雨后,他战战兢兢得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上午。午休的时候,伊佐那拿着饭盒来找他,却没有去他们常去的地方,而是把他带上了天台。少有人来的天台上长了些许碧绿的青苔,被雨淋过之后看起来精神抖擞。 转过一个弯,他惊讶的看到欺负他的那些人被绑住手脚,倒在脏污的积水中。 “欺负你的是这三个人吗,还有其他人吗?” 鹤蝶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但伊佐那的脸却记忆犹新,他微笑着对他说:“如果以后还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就找我,知道吗?” 他在伊佐那雪白的小腿上看到了几条新鲜的淤青,不知道同样是孩子的伊佐那是怎样把三个人一起打趴下的。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软弱过。 也许我就是在那一天喜欢上你的,不,应该更早……鹤蝶看着伊佐那耳尖的细小白色绒毛,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分化成B啊! ******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伊佐那发现冰箱里他常喝的饮料没有了,于是他套上外套向24h便利店走去。在路过小公园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千咒?你在这里干什么?” 娃娃脸的女生独自坐在秋千上,头靠在秋千链上一动不动。听到伊佐那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确认口罩戴严实了,这才转过头来:“伊佐那!11点半了还在大街上闲逛。” 伊佐那坐到她旁边的秋千上,关心了几句:“你好像几天都没去学校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千咒递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原来你不知道啊,我前几天分化成A,然后差点在学校把大哥标记了……” 伊佐那:…… 伊佐那:“传言中的那个A是你啊。” 千咒垂头丧气的说道:“唉,你知道吗?我应该是个O的!” 伊佐那疑惑的问:“这个也能预测吗?” 千咒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我这么可爱,我就应该是小甜O啊!是A的话很多工作就没办法做了,我想去的暴动控制科,就不招收A……” 暴动控制科是警察学院下的一个分支,全称是信息素暴动区域紧急控制科,由于A们容易被其他A肆虐的信息素所感染,所以这个科只招收B和O。 千咒好奇的问他:“你希望分化成什么性别,或者说,你有想做的工作吗?” 伊佐那其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一番,脑子里突然闪过八岁小鹤被欺负时可怜巴巴的脸,他认真回答道:“可能会去做一些帮助小孩子的慈善工作吧。” 千咒惊讶的看着他:“想不到你这么有爱心啊,不过我觉得你适合去做模特诶。你有一张,很特别的脸,帅得特别像混血,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和小鹤是同母异父的。” 伊佐那心说,我们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俩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各自分别了。 伊佐那买了饮料慢慢走回家,圆月的光辉让路灯都变得黯淡。离家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时,他看到了在门口等他的小鹤,如果没有那道伤疤的话,小鹤的眉眼和mama真的很像。千咒不是第一个说他像混血的人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开始疯长。 鹤蝶跑过来自然得拿走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说道:“出去怎么不叫我啊。” 伊佐那笑了笑,“便利店又不远。” 进了屋,大门“砰”的一声在身后被关上,在这个家里激起无人察觉的震荡。 02 “你家的小孩哪一个是领养的啊?” 这句问话像一声惊雷,炸醒了在床底下半睡半醒的伊佐那跟鹤蝶。他们两个本该在隔壁的小床上午睡,但嬉笑玩闹间不知不觉就跑到了mama的房间,床底下干净又清凉,新鲜感十足,于是他们就在这里睡着了。 mama带着朋友来家里喝茶,客厅里玻璃杯和勺子碰撞发出丁丁当当的细碎响声,她们的谈话也清晰可闻。 伊佐那转过头,对上鹤蝶紧张的眼神,他给鹤蝶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mama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小鹤不是我亲生的。” 朋友道:“诶?好吧,其实我们都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领养一个同岁的孩子,小伊看起来很健康啊。” 朋友的言下之意是,只有亲生的孩子有早夭的可能,才会去领养一个同岁小孩。 mama笑着说:“没那么复杂,当时有人问我要不要给孩子找一个童养夫,我一冲动,就养了,现在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宝贝啦。” 朋友道:“我懂,养着养着就有感情了……” 鹤蝶对这些事情没有那么敏感,mama说了,我们都是她的宝贝,所以是不是亲生的根本无所谓。另一方面,鹤蝶还不能明确的知道“童养夫”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伊佐那的“夫”就是会永远和伊佐那在一起的人,他懵懵懂懂的为此感到高兴。 他兴奋得蹭过去抱住伊佐那,伊佐那不懂他在高兴什么,他纤细的神经一边庆幸亲生的孩子是自己,一边又为鹤蝶感到难过。但看鹤蝶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的心也放下了。 mama很快从床底下找到他们,鹤蝶拉住mama的手问道:“mama,‘童养夫’是什么?” mama呆了一下,他看了看伊佐那紧绷着的小脸,小心翼翼的说:“‘童养夫’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们两个人都愿意的话,你们可以结婚。” “哦!”鹤蝶欢呼了一声。 ****** 时间线拉回现在,伊佐那偷偷收集了mama和小鹤的头发,连同自己的一起送到了鉴定中心。检测结果一周后才会出来,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伊佐那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忆当年的场景,寻找蛛丝马迹。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些什么,难道不是亲生的,这些年的爱就是假的吗?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但悲伤的心情却无法停止。 鹤蝶发现伊佐那自从那次发炎之后就一直怏怏不乐,他掰开伊佐那的嘴巴仔细检查了,肿大的扁桃体已经恢复如初,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后遗症的样子。在这样的担忧中,他开始发烧了。 03 “mama,为什么要骗我?” 鹤蝶是mama亲生的,而自己不是,事实如此明了。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结果的这一刻,伊佐那竭力维持的平静还是土崩瓦解了。 mama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她拿出当初收养伊佐那的文件,慢慢解释了他的身世。伊佐那是一个菲律宾女人扔在孤儿院的弃婴,因为与那个可怜的女人有过一面之缘,mama收养了伊佐那。 而那天被朋友问谁是收养的孩子时,她是知道伊佐那在听的。从外表上看,鹤蝶比伊佐那更加孤僻和不合群,但mama知道,这两个孩子中真正敏感脆弱的是伊佐那。于是她告诉朋友,伊佐那是亲生的,这个倒错的谎言终究还是在十年后被揭开了。 伊佐那空洞的眸子望向窗外,黑压压的天空酝酿着积雨云,他心想,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的话,也许不会这么难受…… 质问的话哽在喉头,他知道mama已经尽力的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了,但那是不一样的,没有血缘关系还能算是一家人吗? 伊佐那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客厅里只留下鹤蝶和mama,mama看向鹤蝶,鹤蝶忧心忡忡的看着伊佐那紧闭的房门。 mama道:“今晚mama要去加班,你要看好小伊哦,寸步不离的那种。” 鹤蝶点了点头。 伊佐那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睡了几个小时,睡醒了之后心情却更加烦闷。这样的事情能怪谁呢?难道要怪罪于生母吗,但他对那个女人完全没有印象,更谈不上恨。 正是因为没有可以归责的人,燥郁的情绪才难以消化。 他看了一下时间,是深夜两点。窗外风声大作,街灯似乎也黯淡了几分,显得晦暗不明。他准备出去散散步,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在他门口裹着小毛毯睡觉的鹤蝶。 小鹤也是穿戴整齐的样子,明显是在这里等着他呢。伊佐那知道甩不开他,索性也没开口,任由他跟了上来。 鹤蝶往怀里揣了一把伞,像一个沉默的影子一样闷声不响的陪他走着。走了没几分钟,鹤蝶就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腕,轻声道:“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吗?” 伊佐那压抑的情绪被轻易的点燃了,他冷冷的回答道:“你自己回去吧。” 鹤蝶不敢说一句话,如果伊佐那是因为其他的事情生气,鹤蝶还能哄一哄,但这件事有关于自己。也许连伊佐那自己都没有发现,每次有关于鹤蝶的事情,他的解决方式总是踩在理智和暴怒的边缘。 这条笔直的道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他们已经从居民区走到了接近市中心的地方。忍了一天的暴雨终于落了下来,鹤蝶撑开伞,把伞面向伊佐那的方向倾斜了一些。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工厂,雨滴打在散落的钢材上,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嘈杂的雨声把人声洗刷干净,世界仿佛只剩他们两个人。 鹤蝶抱着伊佐那的肩膀,靠近他的耳边大声说:“雨太大了,我们找个地方住下吧好吗?” 两人到了酒店,鹤蝶脱下被打湿了半边肩膀的上衣,正在犹豫脱不脱被雨水和泥水溅湿的长裤。伊佐那坐到房间的窗户边,表情像被蔫巴巴的猫咪一样,满眼写着不爽。他看着鹤蝶,幽幽的说:“你总是这样……” “什么?” 伊佐那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朝虚空中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什么,“别对我太好,离我远点……” 鹤蝶嗅到一丝淡淡的甜香,他凝神分辨了一会儿,确定那香气是从伊佐那的方向传出来的,好像是……Omega。他是Alpha,他本不该留这里,但眼下他更不能放任伊佐那一个人散发惑人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