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嫁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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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嫣离开,门口的高大保镖推开门进来,“少爷,北党那边的消息。” 姜清正在往可乐里扔冰块,他放下玻璃杯,“情况怎么样?” “这几天陆陆续续来了些人想要干掉老大,不过都没什么大事,查出来是木林地产背后的人,他们之前开赌场被我们逼死了,走投无路了,想报复一把。” 姜清感觉后脑发涨,他捏着后颈说:“老大什么态度?” “摁死。” “告诉他们,干得聪明点。” 姜清嚼着冰块,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有颗牙一直痛着。 “星琴怎么样?” “好多了,没有人去星琴那边。” “有其他人在动吗?” “还是老样子,目前没发现什么人在找您,木林那边发现得很快,估计还没传开就被摁住了,而且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估计翻不起什么浪。” “不要太放松,再盯一下。” 那天姜清从医院离开以后,何皎月就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直到手术结束。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万幸没有伤到要害,修养一个月就能彻底痊愈了。 后来爸爸打电话来催她,她不敢在外面多逗留,反正也知道了星琴没什么危险,她也就回去了。 这几天爸爸一直不让她出别墅,院子外面二十四小时有人守着,因此她直到今天才能再来看看星琴。 她走进病房的时候,看护阿姨正在给星琴喂粥喝,是她特意吩咐熬的红枣粥。 星琴憔悴了很多,本来就不胖,现在更瘦了,嘴唇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和星琴对视的那一秒,何皎月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她想起那天星琴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她从前从没想过星琴有一天会离开她,直到这一次,她才真正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 在手术室门口,任何一种结果都会出现,由不得她不害怕。 看到何皎月哭了,星琴也慌了神,“怎么哭了?” 何皎月趴在他的身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有些心疼,又有点想笑,“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好什么,差一点就死了。” “怎么会,伤得又不重,哪有那么容易死。” 星琴摸了摸何皎月的头,语气无奈。 何皎月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还不重!” “最近这几天,害不害怕?” 这几天星琴虽然在病床上躺着,但也听说了不少党里的消息,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好怕的!每天关在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 星琴看着她赌气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笑着说:“不愧是北党的大小姐,就是有魄力,以后就算嫁给谁,都不会受欺负。” 听到星琴说嫁人的话,何皎月突然愣住了,她想起上个月,秦叔叔来的时候说起自己女儿的婚事,爸爸mama也在一旁附和,说过两年也要准备给她物色合适的相亲对象了。 当时她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难受了起来。 她已经到了可以恋爱的年纪了,而爸爸mama也绝对不会允许她和随便什么人结婚。 星琴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看着何皎月突然变化的表情,摸了摸额角,转头去看窗外。 “星琴——” “嗯?” “如果嫁给你呢?” 何皎月看着星琴,神色复杂。 这么多年她一直站在星琴身边,默默地享受着他的照顾,却没有一次想过要和他说些什么,但今天,这种表达的欲望却异常蓬勃。 星琴却不敢再看何皎月一眼,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扪心自问,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何皎月的心思,她对他,总是不太一样的。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或者说,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面对。 “我?我怎么会欺负你?” 何皎月深吸了一口气。 “星琴,我喜欢你,我从十六岁的时候就喜欢你了,而且我感觉得到,你也有一点喜欢我,和我试试吧。” 何皎月没设想过表白的场景,她只是觉得,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去,总会有一天,她就那么进入了星琴的人生,一切都会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机,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握住星琴的手,他的指尖冰凉。 “皎月,你还太小,我……”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会去和爸爸说清楚,你不用担心这些,你只要告诉我,对我——你怎么想。” 何皎月手指逐渐缩紧,语气急促。 星琴有好多话想说,但在这一刻,又全都滞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何皎月一直都是幸福的,她想要什么,动动嘴就可以得到。 而他呢,只能靠卖命,才能堪堪换来自己想要的,而他想要的,也不过就是像人一样活下去。 何皎月真诚的眼神,他无法面对,因为他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 但此刻,他突然想要放纵自己压抑许久的冲动。 他看着何皎月,漂亮的眼睛,从没有过自卑的颜色,永远张扬着夺人心魄的光芒,或许自己就是应该什么都不顾虑,这样才配得上她颗永不退缩的心。 他低下头去,吻了何皎月。 双唇相贴,紧张和生涩在唇齿间蔓延,时间好像被截住,拼命地想流逝却始终无济于事,这一刻的安静被无限延长。 感受到唇上的温热,何皎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感觉从头发顶到脚后跟都回荡着自己难以抑制的心跳声。 从小到大她几乎从没有被拒绝过,想要什么好像都能得到,她从不考虑未来,从不考虑价格,从不考虑生活,只是考虑自己。 即便是当年爸爸最困难的时候,连性命都不能保证,也会想方设法地给家里寄钱,维持她们母女的生活。 她很少会在乎某一次的获得,但此刻,星琴无声的答案却让她无比欢喜。 她好像丧失了思考能力一样,语无伦次。 “我、我现在就去找爸爸说。” 何皎月急匆匆地想要起身,刚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被星琴拉住了。 星琴手臂用力,把何皎月拽回了自己怀里,用下巴枕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再陪陪我,刚来就要走。” 何皎月挣扎着拜托星琴的下巴,她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星琴,“你说,你喜欢我。” 星琴笑起来,爱不释手地揉着何皎月柔软的发顶,“我喜欢你。” 就像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可爱少年一样,在放学后的天台一起看了一场橘红色的日落,红着耳尖说出了那句少年人最纯粹又最天真的告白,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 何皎月避开星琴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环抱着他。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清水湾露营吧,还可以去中央公园一起喂鸽子,你陪我逛街,给我买我最喜欢吃的抹茶味冰淇淋,你开车载我,我给你做私人导航,我们还可以……” 沈辰这几天时常想起姜清,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不知道他成天都在做些什么。 这几天沈重良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昨天晚上他邀请了好几位股东到家里聚餐,还特地要沈辰作陪。 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看,还有意无意地用手碰她,现在想想沈辰都还是浑身不舒服。 反正家里也没有一个人会给她好脸色,这么想着,她转头去了南山路上的春山酒吧。 沈辰坐在姜清经常坐着的位置上,喝着加了冰的可乐。 她以前不经常喝可乐,但自从直到姜清爱喝可乐以后,她喝可乐频率也增加了。 有时候站在冷柜面前不知道该买哪一瓶的时候,她就会选可乐,这也算是,姜清在她的生活里留下的一点痕迹。 和周围的其他酒吧不同,春山是一家清吧,店里灯光昏暗,顾客都三三两两分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边喝酒一边谈笑。 老板在放一部外国电影,投在墙上的光影在沈辰的的耳畔晃动,她就着明明灭灭的光线,看着落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把冰块倒进嘴里,想体验一下姜清平时嚼冰块的感觉,却被凉得牙根酸痛,她紧皱着一张脸,等待冰块融化。 正含着冰块,沈辰突然感觉身旁坐下了一个人,余光瞥见是个男人,她没在意,对方却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辰转过头去,发现身边的人正是万康,上次替她爸来相亲的那个富家子。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万康还记得自己,更没想到万康会不觉得尴尬,主动和她打招呼。 但万康显然是并不在意沈辰是差一点成为他后妈的人,热情地要请沈辰再喝一杯。 沈辰本想推拒离开,但看着万康自来熟的样子,她又变了主意,有个开朗的帅哥在身边给自己找乐子,陪自己说几句话,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么想着,她也就答应了。 “你是真不在乎,和你爸的相亲对象一起喝酒。” “啊?这不是还、还没成吗?”万康摸了摸后脑勺,似乎没想到这一层,语气有点虚。 突然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底气足了起来,“大家都是平等的人,对,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就算——就算你是我后妈,又怎么了,一起交个朋友还不成了?” 沈辰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杯壁上的水流汇入海面。 万康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情绪,直直地看着沈辰的脸,眼睛里闪着光,有人把那种耀眼的东西称作坦率。 “我爸我妈早就离婚了,一直也没管过我,我一直一个人在国外上学,所以我的人生信条就是,活着,就得开心一点,自由一点。” 沈辰突然有点羡慕他,她笑着说,“咱们才刚见两次面,你就跟我讲你的人生信条。” “那有什么,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了解我的行事风格,怎么和我做朋友?” 万康端起酒,碰了碰沈辰搁在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沈辰却没动,她看了一眼万康,然后又把视线挪回去,“我没说要跟你当朋友。” 万康耸了耸肩,把酒杯放下,“也是,我爸老说我,都二十六了,还不着调,但你这么严肃,咱俩一看就不是一种人。” 沈辰笑出声来,“你都二十六了,激将法还是用得这么烂。” 万康转过头去,也觉得自己是有点没脑子,他忍住嘲笑自己欲望,“不是我说,你这个人,明明年纪也不算大,怎么就这么没活力呢,要不要我带你去年轻人多的地方感受感受。” 万康说着,伸出大拇指朝着外面比划,沈辰往窗外看了看,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孩正搀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孩跪在树边呕吐。 沈辰朝窗外抬了抬下巴,“真够年轻的。” 万康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尖,“这个——这个就是个别情况,你跟着我,保证有意思。” 他站起来,拉住沈辰的手臂,带着她往外走。 刚推开门,沈辰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姜清。 沈辰有些头痛,她只是没来得及拒绝而已。 她把手臂挣脱出来,“万康,我真的没兴趣,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能想想,我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餐厅,为什么会对你说出那番话,你就应该明白,我永远认同不了你的人生信条。” 万康怔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她看着万康的眼睛,“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年轻人多的地方,而是一个能让我真正觉得舒服的地方,那里——是属于你这样的人的,我先走了,再见。” 沈辰退后了一步,转身离开,万康似乎突然反应过来,叫住了她,“那你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上次——还欠你一顿饭呢。” 沈辰摆了摆手,“我上次就说过了,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