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现身

    无定坐在电脑前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瞟手机的动静。

    “为什么，要吓她？”数据们是全程看着无定一脸坏笑给龙行云下绊子的，它们不理解无定为什么要这么做。

    “给她点下马威罢了，省得在背后给我整事。”无定可不认为那个网警能就此罢休，她可是看到龙行云气愤地朝摄像头比了个中指的。

    “那个人类，很生气，会出事。”数据们担心龙行云被无定这么一耍会恼羞成怒，要是坏了无定的事那就糟了。

    “不用担心，我们不能真的跟警察绑定合作，保持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事最好的。”无定本来就不信任人类，加之龙行云之前耍了小心思没给她结清承诺的钱，坚定了无定要多发展条挣钱手段的想法。

    无定说完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脑上，屏幕上的代码程序快速跃动，电脑的小风扇呼呼作响，比起从别人那卖苦力挣那点可怜的钱，不如自给自足。

    “这是什么？”数据们要是有身体，这会一定是歪着脑袋在看。

    “挖矿呢，别忘了我们可是数据世界的原住民啊。”无定既骄傲又担心，她骄傲的是比起人类，她这个顶级AI能更快更有效率地挖掘到虚拟货币，担忧的则是现在这台小电脑带不动她的运算速度，风扇全速运转，机身还是烫得吓人。

    “啊……难怪说现存的硬件是对我能力最大的限制……”无定想到了杨司清的话，她说的没错，就算是实验室里最先进的设备，也无法将她的算力发挥到极致，面前这台电脑虽然是二手的，但也是市面上的顶配了，压根就跟不上她的运算速度。

    “不要急，总会好起来的。”数据们安慰无定，这语气像极了阿冰。

    “你们是被她影响了吧。”无定听到和阿冰相似的语气笑了一下，即使不是她本人，听到与她相似的语气，无定也会觉得心安。

    “好了，我们该出门了，就让这位小兄弟自己先跑着吧。”无定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去哪里？”数据们好奇无定又要做什么。

    “租房子啦，我们得有个住处。”无定刚才一直用余光看手机可不是只在等龙行云，她还约了租房中介，一直住旅馆不是个事，而且电脑挖起矿来这个电费能让前台冲上来给她两个大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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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行云一进家门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勉强支撑自己换上了睡衣就一头栽在床上昏睡了过去，她感觉自己做了个噩梦。

    梦里，那个面无表情的机器人ERROR一直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像是能看破一切，自己就像个浑身赤裸的无助婴儿，任由ERROR摆布。

    “唔……”在那双冰冷的大手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时候，龙行云猛然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mama站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嘴唇还在动着，这时候她才回过神，是mama的呼唤让她从梦魇里脱了身。

    “mama……”龙行云抬手揉了揉眼，声音黏糊糊的：“现在几点了？”

    “快九点了，老龙说你下午终于下班了，我就赶紧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回来了。”龙mama见女儿醒了，龙行云之前跟睡死了一样，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嗯……”龙行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随后瞬间清醒，她抓起手机，还是关机的状态，她赶紧开机，然后就看到工作号上穿了许多信息过来。

    “妈，我先去书房！”龙行云拖鞋都穿得歪七扭八，她提拉着脚上的拖鞋冲进了书房，砰一声关上了门，独留懵了的mama站在原地。

    龙行云用家里的座机拨通了同事的号码，响了几声后，那边接通了：“喂，是我，我看到你发来的信息了。”

    “啊？怎么换座机了？”同事听到是龙行云的声音很疑惑。

    “ERROR监控了我的手机，我们所有的行动都被他看到了。”龙行云觉得自己做的最错的就是没把现在这个手机打碎，但里面存了很多重要信息，进退不得，真是引火烧身。

    “什么？！”同事惊呼出声：“你被威胁了？要不要报警？”

    “大哥，我们就是警察……威胁谈不上，就是给我秀一下肌rou吧……”龙行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单方面透明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你查到他之前买了个手机，然后还收到了其他的包裹是吗？”龙行云点开了同事发来的文件，里面是无定的购买和收货记录，一共有两个收货地址，一个是他们警局知道的快递驿站，还有一个是一家郊区的小旅馆。

    “对，收货人都是同一个，你再看，我刚跟邮政的同志要到的好东西。”同事说完又传来一个文件，里面是无定包裹的检视记录。

    龙行云点开后嘴角难掩笑意：“我看到了，再麻烦你一件事，查一下那家旅馆的客人入住名单，就是手机收货前一两天的入住名单，然后查一下附近的监控，还有那个快递驿站的监控，对比一下，看一下有没有重合的人。”

    “好嘞！”同事也是干劲满满，能在他们管辖的地界抓住黑客大神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绩效表彰少不了。

    【你在追查我吗？】龙行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出所料是ERROR。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龙行云也不惯着无定，她可是正经的警察，打击灰色地带的黑客怎么了？

    【你找不到我的。】龙行云看到对面的短信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十分了。

    【那就拭目以待咯。】龙行云不想这么快就认输，ERROR留了那么多线索，要是不追查，对不起她的职责所在。

    龙行云将手机关机，锁在了书房的抽屉里，还细心地在抽屉外面贴了一张便条，提醒爸妈手机被黑客监控的事。

    “妈，家里还有备用机吗？”龙行云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朝mama眨了眨眼。

    “有一个老手机，怎么了？”龙mama很困惑，女儿怎么神神叨叨的了，上班上傻了？

    “快，我用一下。”龙行云眼睛放光，急匆匆地冲回卧室，敞着门就开始换衣服。

    “啧，多大了，还这毛病，要是家里有别人……”龙mama话还没说完，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看了一眼急忙换衣服的女儿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备用机在电视机柜的抽屉里，妈先回单位了。”

    “知道了！”龙行云一条腿套进了裤子里，一条腿还在外面，她从卧室里跳着出来，狼狈地把裤子穿了上去，蹲在电视机柜前翻来翻去，身后传来了门关上的声音，mama又有紧急的公务要处理了吧。

    龙行云翻出备用机和插头，又跑去厨房热了点吃剩的包子，穿上外套，拎起包子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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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你看是不是这个人？”龙行云开机的第一时间就和同事联系上了，她将车停在路边接听了同事的电话。

    龙行云打开视频，放大了局部的对比，模糊的监控录像中，一个行动迟缓的瘦削中年男人出现在了旅馆门口和驿站门前。

    “应该是……”龙行云又对比了一下两次出现的时间，跟包裹签收时间很接近，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应该？”同事也听出了她迟疑的语气。

    “你先把位置信息给我，我过去看看。”龙行云皱紧了眉头，ERROR这么容易就能被找到？而且那个人的行动方式怎么看都很诡异。

    “你可要当心啊。”同事发来一个担心的表情包。

    “我会开启录像和录音的。”龙行云不傻，她挂掉电话就往同事发来的位置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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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里？”龙行云开了一个多小时，看到了霓虹灯下旅馆的招牌，是个很不起眼的招待所，她将车停在路边，开起了手机的录像功能，往旅馆门口走去。

    一进门龙行云就看一个满脸不耐烦的中年女人坐在前台，她走上前还没开口，中年女人就先说话了：“我们这不接散的，要做得给抽水。”

    龙行云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好家伙，把她当成站街的了，她从口袋里掏出证件：“警察。”

    中年女人立刻收起了不耐烦的表情，满脸堆笑讨好地站了起来：“警察同志怎么这么晚过来？是来检查的吗？”

    “这个人，住几号房？”龙行云调出监控里无定的背影。

    “这小子在三楼，310……同志，这个人犯什么事了？”中年女人一眼就认出了无定，她赶紧全交待了，随后又用探听的狡黠目光看着龙行云。

    “没什么。”龙行云打听到无定的房间号后，转身就往楼上走去，却不曾想，在二楼转角处，一个瘦削的人影抱着手臂倚靠在墙边，那人扭过头向下看，正巧和龙行云的视线相对。

    龙行云的脑子瞬间就嗡了一声，这就是ERROR，但很不对劲。

    “罗夏。”无定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向下看着惊愕的龙行云。

    “ERROR？”龙行云的脑子还是懵的，自己已经换了手机，这个人依旧能精准把控到自己的行为逻辑，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边不方便说话，去别的地方吧。”无定迈开腿走下楼梯，直直的朝龙行云站立的方向走去。

    龙行云的脸越来越近，无定也没有避开的意思，直到她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俯身向前，一双眼睛打量着龙行云呆滞的脸：“你以为你找到我了吗？”

    说罢，无定就和龙行云擦肩而过，两人之间的间隙极近，龙行云听到了细微的，机械齿轮摩擦运转的声音，她惊恐地回过头，看着无定高瘦的背影，眼睛猛地睁大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以控制地在她脑中盘旋。

    面前的这个东西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