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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林姨娘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终还是点头应了。 北风正紧,还下着雪,陈恨裹着大氅出了门。 他去大夫人院子里时,正遇见兄长陈温,便一同出了府往宫中去。 “离亭。”陈温翻身上马,一扯缰绳,驱马往前走了两步,“今晚你在宫里守岁?” “我回家陪阿娘……姨娘。” “八爷会放你走?” “一早就说好了,今年宫宴散后去太子爷府上,肯定也是在太子爷府上歇了。到时候我再走就好了。” 陈温抬手将他的兜帽往下扯了扯,转头看见长街那边驱马走来的徐醒,骑在马上朝他做了个揖。 陈恨因背对着,也是转过头才看见他,行了礼便转回脑袋,问陈温道:“那兄长呢?去三爷府上,还是回家?” 陈温但笑不语,转头却问徐醒:“枕眠怎么打算?” 徐醒亦是不答。 在宫门前十来步外下马,陈恨眼睛尖,远远的就看见前边那个将要进门的就是镇远府的吴小将军,把缰绳塞给兄长,俯身团了一个雪球。 趁着宫门前侍卫盘查进宫腰牌的时候,陈恨放缓步子靠近,预备把雪球从他的衣领里塞进去。 吴端习武,警觉得很,抬手就挡住了他的手:“幼稚。” 啪叽一声,陈恨把雪球丢到他脸上。 吴端骂他:“幼稚!” 守门的侍卫厉声道:“不许喧哗。” 进宫之后,陈温与徐醒去寻皇三子李檀,陈恨与吴端便去明承殿寻李砚。 门外伺候的小太监接过他们解下的大氅:“爷才从长乐宫同皇后娘娘说话回来,这会子正歪在榻上翻书看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陈恨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转身跑出殿外,又团了一个雪球。 吴端低声笑道:“你倒是敢?” 陈恨道:“你看我敢不敢。” 他捧着雪球进了内室,李砚确实是歪在榻上,手里还拿着本书,却也不看,或许是听见了外边人说话的声音。 宫中的侍读腊月二十五就回家去了,陈恨这个没良心的,在家一连窝了好几日,从不入宫一回。李砚赏了他几回东西,也绝不进宫谢恩。 所以李砚盯着他。 而陈恨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挪着步子走过去,把手里的犯事工具——一个雪球——放在了榻上的小案上。 “臣原本想给爷捏个兔子的。”陈恨补道,“绝对不是想塞到爷的衣裳里。” 兔子。 李砚还是瞧着他。陈恨莫名有些别扭,把从府上带来的点心也放在了案上:“府里做了点心,这是给爷带的。” 李砚不紧不慢道:“不是说捏个兔子吗?” 陈恨正把捏好的兔子捧在手心,专心给它画眼睛,李砚又似随口道:“怎么这几日都不过来?” “臣派人去问循之,用不用一起过来一趟,循之说不用麻烦,今日来就好。” 那时吴端正凑过去看陈恨点兔子眼睛,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抬眼看见李砚的目光,刀剑似的,弱弱道:“规矩确实是这样的。” 陈恨点好了眼睛,把兔子捧给李砚:“爷还要几只?我再做几只?” “不用,就要这一只。” * 晚上宫宴散得晚。太子李瑾年才二十,是朝野上下,人人称道的太子爷。 他身边世家子弟芝兰玉树,沈御史府的大公子沈绛最入他的眼,是常年陪在身边的。 太子李瑾出来时,正遇见皇六子李渝。 李渝的母妃是胡人,前些年便去了,他还有个meimei,兄妹二人一同在贵妃膝下长大。 不大合群,身边从来只有一个弹琵琶的乐师贺行陪着。 “六弟,今晚去府上守岁罢,几个兄弟都在。”太子想了想,又道,“你meimei那儿,我让昭阳去陪她。” 李渝朝他作揖应了。 “小小年纪的,同兄弟们多走动走动不好?”他不应,李瑾又转头去看贺行,“今日不用弹曲儿,好好玩儿。” 自怡和殿前台阶走下,陈恨与皇三子李檀互丢雪球,陈温在旁边劝,吴端却悄悄给陈恨递雪球,补充弹药。 分明都是加了冠的人了,用吴端的话来说,就是幼稚。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也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雪球就往沈大公子面上扑,太子抬手接了,又抛还给陈恨:“不要胡闹。” 说他是太子,其实更像是兄长。自家弟弟同别人打了架,先得护着自家弟弟。 只是他抛回去的雪球,被李砚拦了:“皇兄,离亭没有。” 而李檀倒也不大愿意要他护着:“没有,就是闹着玩儿的。” 太子也不恼,只道:“走罢,要打雪仗,太子府的地儿大,别在宫里闹腾。” 太子府的院子宽敞,只是他们不愿意往院子里钻,却跑去了后边的梅花林子。 吃酒吟诗,传花行令,都是太过风雅的事情。少年人活泼好动,这些事情,哪里有打雪仗好玩儿? 陈恨与吴端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往后退了两步——陈恨还不忘拉上李砚一起后退,一直退到了安全距离,一个又一个的雪球往李檀那边飞。 李檀抬手去挡,蹲下身子也朝他们丢雪球,还扯了扯陈温的衣袖:“阿温,你先别管对面有你弟弟在了,对面有我弟弟在我都不在乎了,快点帮我!” 他又转头朝徐醒喊:“你也别端着啊,好歹算是我表兄罢。打雪仗输了的事情传出去,这个年节咱仨都别过了!” “好了好了。”陈温带着他躲到了一棵梅花树后,帮他拂去肩上发上的碎雪,“三爷待着吧,我同枕眠帮三爷打回来。” “枕眠,赏个脸。”他转头去看徐醒,徐醒亦是点了点头。 小孩子似的打雪仗玩得正欢,而太子李瑾与沈大公子沈绛站得远远的正说话。 沈绛轻声道:“昨儿又抓了两个人,我总觉得近来要有事儿。” “明日找人送过来,我帮你审。”太子爷偏头去看小孩子们打雪仗,“今日除夕,不说这个了,出了年节再查。” 沈绛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从前不明白,现在有些明白了。” “什么?” “没什么。”沈绛原本靠在梅花树上,现直起身子,往上挽起衣袖,“你是‘皇兄’,还是‘皇长兄’,不好欺负他们,打雪仗这事儿,还是由臣代爷去罢。” 大约是看见皇六子李渝与贺行那儿只两个人闷闷的说话,想要过去带他们玩一玩儿。 太子爷也知道他的意思,抬手折了梅花递给他:“不要输了。” 沈绛笑:“都年长好几岁了,同他们有什么好计较输赢的?” “要是我自个儿,输了也就输了。”太子爷把梅花枝子簪在他的襟上,“要是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