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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轻声道:“镇上的人都唤我作猫妖,觉得我是不祥之物,日后若横行人间,也定当给左邻右舍招来杀身之祸……阿鸿却如何看?” “……” 我一愣,只当他这话是认了自己妖怪的身份,心下虽然意外,却也很快镇定了下来。 阿满那喜轿后的哭号还历历在目,我恍惚着想劝他不必在意,转念想起金梦小姐的离世,便难掩眸中那一丝轻微的惧意。 金潇仿佛没看到我的异样,抬起手来轻轻梳理着我有些凌乱的发,又慢慢道: “平日里若有为非作歹的恶人,是会被他们所惧怕的鬼猫诅咒;好人却当有好报。阿鸿,你既已成了我的枕边人,便绝不会有甚么不测。” 语毕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信我么?” “……” 良久的静寂后,他撑着一双猫瞳看我,便见我露出一抹稍显无奈的苦笑来,轻点着头道: “信。” …… 心下也知晓,其实我并非是信他,只是信那断然不会害我的双亲;既是他们同意我嫁给猫儿,又教我不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自然是希望我过得好些,而非被鬼猫所害。 听到这个想要的答案后,金潇幽然一笑,只熄了那盏本就黯淡的灯火,垂头在我鬓角落下一个轻吻: “如此便好。睡罢。” 第7章 …… …… 夜半的打更声响起时,我在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略显仓促的脚步声。门窗不知何时被金潇关得紧闭,房梁上隐约映着几许细碎的人影;门外的动静也倏而明显起来,布质的靴底踩在春雨过后的湿泥里,像是徘徊一般聚集在喜房的周围。 我微微蹙了眉,不晓得这是金家遭了贼,还是有不懂事的家仆起夜在廊下抽水烟,想要起身推开门去看看,下床的时候,却被金潇一把拉了回去。 我愣了一下,心下有几分不解;金潇却将食指轻靠向嘴唇,示意我噤声之后,便坐在床帷之间凝神听了起来。 “……哥!” 阿满的哭音伴随着猛烈的敲门声在耳边响起时,我骇了一跳。 “哥你快把门打开,求你了,哥!”还未待我反应过来,浓深的夜色中便又是几声哐哐的巨响,阿满低低的呜咽也夹杂其中,哭喊着道,“你被他骗了!他不是人,是会食人精气损人性命的鬼猫……再不逃跑就来不及了……开门,开门阿……” “……” 我看向金潇,金潇在夜色中眨着一双幽金的猫瞳望我。 想要起身去开门的手停留在空中,沉默半晌后,终是收了回来。 我叹了口气,对门外的人道:“阿满,你回去罢,我既已与金潇成亲,日后便是他的人……现下说甚么也为时已晚,回去罢。” 话音落下之时,金潇柔软地偎进我怀里,满意似的仰头在我唇间落下一个亲吻。 掌心下的肌肤细嫩而温暖,鼻间呼出的热气也真真切切,全然不似阿满口中的阴间之物。我抚摸着他脑后绸缎一般顺滑的黑发,心绪本已平静了许多,哪知门外的阿满却对我的话置若罔闻,仍是呜咽道: “哥,你信我,你信我阿……他会害你的,会害死所有人的!” 我怔怔地听着阿满的哭音,感到莫名的同时,也隐约察出了几分诡异。 就在这时,门外倏然陷入了沉默,纠杂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好半晌,当我以为沮丧的弟弟终于放弃说服,转而默默回家去了的时候,门外原本停歇的怪声再度sao动起来,似是刮起了一阵不祥的微风。 我听到几声熟悉的咳嗽,紧接着便是父亲那较往日更加清晰洪亮的声音: “阿鸿,开开门!我与你娘被这猫妖骗了,阿满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句在愈发阴冷的夜风中显得凌乱仓惶,而他身边似也有母亲低低的啜泣声,扒在门框边苦涩地央求道:“开门罢,阿鸿,都是爹娘害苦了你,趁现在还来得及,快些逃……” …… 闻言,我那被金潇环抱住的脊背渗出了点点冷汗。 来不及再去看他的脸色,我从床头滚落下来,听到爹娘的声音依然响在门外,心中便又惊又惧,甚至忘却了自己不久前才与床上那人一度春风,径直挥开他欲阻拦我的双手,奔到门边去便要开门。 哪知这一道门竟捍得极死,我摸索了好久也未曾找到开启的缝隙,强行冲撞也丝毫未动;恐怖的情绪蔓延上来的同时,便禁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阿鸿,阿鸿你快些开门呐……” …… 耳旁的双亲依然在哭喊着,浑浑噩噩间,金潇已是起了身,披着那大红的外裳走下床来,淡淡地瞥我一眼,道: “方才说过信我;眼下,却又要反悔了么?” 第8章 我张着口,掌心与鬓角皆是涔涔的汗,只觉得眼前人那本就苍白妖异的脸庞愈发阴森可怖起来。想要从这坟墓一般的喜房中逃跑,却又无能为力;父母央求开门的声音仍在耳畔继续着。 “也罢。阿鸿毕竟早已不记得我这个外人,此时更信自己的双亲,确乎情有可原。”金潇说着便抱起肩,目光落在我身后震动的门板上,忽然道,“不过却也不必急于开这道门。姑且好生想一想,门外的那两个,当真是你的爹娘么?” “……” 话音落下的时候,我蓦地僵在了原地。 再去看金潇时,他的面上已是多了几分人气,也并未再试图上前阻拦,只形容冷静地抬手指指头顶的方向,示意我去看那映着庭院中驳杂树影的房梁。 我便窥到此时的喜房前除却那一丛庭树的碎影外,阶下竟连半分人影也无,唯只双亲的喊话声伴随着焦躁而急切的脚步,空洞洞地在这金家府宅中回响。 原本紧贴在门板上的脊背倏然绷直。脑海中一片懵懂混沌,我转过身来后退两步,努力保持着镇定的同时,便对着那门外的无名之物颤声开了口: “……娘,你可记得我与阿满的生辰是那年那月?” 听到我这一句质问之后,门外的动静似乎迟疑了一下,那若有似无的阴风也有须臾的停滞,却很快化作更加猛烈的哭声,冲撞起了依然紧闭的房门。 “阿鸿,阿鸿你若再不出来,定会被他生吞活剥了去!开门,开门!娘又怎会骗你……” 听到门外答非所问般的哭腔时,我终于慢慢清醒过来,低头看向金潇在稀薄起来的夜色中愈发清晰的影子,心下安定了些的同时,却亦更加恐怖起来。 我不知道徘徊在门外的父母究竟是那里佯装的诡物,究竟为何要引我开门,又何苦纠缠于我;此时那不详的哭音尖锐地刺入耳郭,更是教我在毛骨悚然的同时,受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