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阿姐,你要不cao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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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山,表字殊陵。 谢景山身后的沈越桥听她假意作娇,没忍住勾起了嘴角,也不知是谁和他说与谢景山才说过七八句话的。 谢景山也愣了一下,显然沈庭筠对他仍是少时的模样,这与这些年传闻里的女将军并不太相似。 男人眸子一闪,“沈将军,借一步说话?” “好。” 谢景山上马与沈庭筠走远了一些,等到将人群甩在身后,沈庭筠问道:“可是陛下有什么口谕。” “也算不得口谕,只是陛下闲时几句话,让我转达。”他接着说道,“一月后,他让你回朝。” 女人脸色平静,“恩,我猜到了,这里留多少人?” “将军以为呢?”谢景山问。 她看了一眼远处的黄土,“发还两万老兵归家,剩下四万吧,毕竟是灭族的仇,有小干戈还需要镇压血洗……这四万若是发回去了,若有用我怕再难征回来。四万人朝廷养得起吗?养不起就少烧几盏长明灯。” 她说镇压血洗的时候,连马都打了一个响鼻,可是女人看向远处的眼神平静,稀松平常。 她很直接,也很骄狂,此刻谢景山才意识到她和她二哥口中的卿卿到底是不一样的了。 差点被她骗了,她现在已经是战报送到天昌会让人松一口气,再让人道一声“阿弥陀佛”的杀神。 “好,我会回禀的。”谢景山顿了一下,“还有一事,你或许想知道,我走时,太后已经召了沈老夫人相谈,谈的是你的终身大事……” 沈庭筠转头看向他,秀眉微蹙,“我不在她们谈什么?怎么这么急,兵权都要还上去了,我人还没回去就要规束我了。” 谢景山看了看她那双带着不满的眸子,“令卿,你已经长大了。” 令卿是她的表字,可是很久没有人这么喊过她了,以前阿兄们大多喊她卿卿,后来喊她卿卿的人都死了,这里只剩下喊她将军的下属。 女人眯了眯眼睛,“殊陵哥哥娶亲了吗?” 谢景山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还不曾。” “那我也不急。”她撇了撇嘴小声说道。 只这两句话,谢景山觉得心口被她燎了一下,他们本没有什么交情的,这位女将军将要回京,她在京中没有人脉,所以在刻意亲近他。谢景山隐约察觉到了些她的意图,但还是没抗住心窝里一根羽毛轻轻一拂。 他垂眼不再看她,转而去看马的耳朵,“这世道女子年岁上总比男子苛刻些。” 却听她突然嗤笑一声,不再像只小狮子一样舔弄他的心窝,转而“嗷呜”一口咬进了砰砰作响的跳动里,她说道,“那还烦请殊陵哥哥转告太后和陛下,我前年飞鸠石崖一战,腰腹被一只羽箭洞穿,昏迷了五日才醒,捡回一条命,那箭的位置不好,子嗣一事上我恐怕是有心无力了。侍奉公婆我半点不会,我又善妒不肯抬妾,若要帮我相看,就莫要祸害了世家大族要香火繁衍的好儿郎啦,随便街上寻个皮相还不错的给我糟蹋就好。” 鲜血淋漓,一口下去。 他重新抬眼看向女人,她说得坦荡自然,眸光坚定,半点没有悲戚。她现在的外貌并没有多么出众,可是他见过她昔日的白净柔软,也见到了她如今被风沙磨砺的皮肤和带了细微伤痕的干练面容。 他惯会安慰人,这样的情形和女人他是第一次见。 一时语塞,他被夹着砂砾的风一吹才惊醒,“令卿……你受苦了。” 她摇摇头,“这便苦了吗?可我还活着……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啦,殊陵哥哥早些出发吧,等我回了天昌再找你一道喝酒。” “好,我备酒等你回来。” “那你一路顺利。” 说着沈庭筠提马往回走了两步,向沈越桥招了招手。她回头朝着谢景山笑了一下,然后策马向前跑去,沈越桥跟上她,二人带着一队固城军离去,只留下扬起的烟尘。 等大地不再颤动,马蹄声远去,小狮子红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谢景山才终于把心上漏风的洞填上了。无论兵权上交与否,沈家培养的固城军既是巩固皇权的工具,但也注定会被今上猜忌。 沈家家眷做人质还不够,皇帝要沈庭筠也回去,只愿意留一个并不正统的沈越桥在这里。 而自己站在皇权一边,但愿他们有朝一日不会对立。 另一边的沈越桥疾行两步追上沈庭筠问道,“阿姐,他和你说什么,可是要召你回去了。” 沈庭筠勒了一下马,远处身后的人也放慢了速度,她朝着领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行,自己翻身下马,然后抽了一下马的臀部,让自己的坐骑跟上大队人马回营。 她仰头朝沈越桥伸出手,沈越桥拉了她一把,她便坐到了沈越桥身前。 男人的骨架比沈庭筠大了许多,几乎可以把她圈住。 她侧坐着,脸颊贴在男人冰凉地轻甲上,两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小九,阿姐舍不得你。” “驾。”沈越桥夹了下马腹,马开始跑动起来,马跑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还有多久。” “大概一月吧。” 男人沉默了,沈庭筠知道他向来听话,不高兴的时候便不说话了也不会反驳她。她从他腰间的甲下探进他的后腰,抚了抚男人带着热量的的腰窝。 她这才听见他说,“阿姐,我想跟着你。” “可没人比你更熟悉这里了,京里再派人来我不放心,他也不会让我们待在一处。” “我不过就是把不值钱的刀罢了,而他还要把我们分开互相牵掣。” 她磨了磨他后腰的rou,“怎么不值钱啦……”温声说,“就这一块腰rou,给我一座雍城我也是不换的。那不若我留下,你回去?” 沈越桥低头带着些怨气看了她一眼,“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吃苦……可你万一又发作了怎么办?” “京中不常见血,应该还好。况且释云法师这些年或许有了别的方子。” 男人深深呼吸一口,“阿姐,是因为你想让我留我才留在这里的,而我不知道会要留在这里多久,但我会让这里成为阿姐的退路,若是受了委屈你便回来。回了京中,要是再发作,阿姐便再培养一个药引吧。” 沈庭筠攀住了他的脖子,引颈吻了吻他的喉结,男人低头看她。风沙迷眼,他的眼睛覆了水汽去抵御。 “怎么办呀小九,回去后阿姐可能就要嫁人了,可你是我上了族谱的弟弟,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但我却没法娶你……” 沈越桥单手持缰,另一手松开缰绳紧紧搂住了她,他吻了吻女人的眼睛,沈庭筠感到有冰凉地液体顺着他的鼻侧滑到了她的额头。 她的小九,往日里再痛都是不会哭的。 他松开唇,只有灼热的呼吸拂过沈庭筠的眼睛,“阿姐,你要不cao死我吧。我重新投个胎,当什么都好,做牛做羊被你吃掉,做狗做猫围着你叫。这次我不会被大哥捡到,也不会再做你的弟弟了。”